院子裡安靜下來。
沙沙沙——
起風了。
樹葉摩擦，陽光從樹冠落下，在地麵斑駁出層層光影。
明殊起身進屋，片刻又出來，手裡拿著紗布，站到容離麵前。
容離身子抖了下，退後半步。
明殊將他手拿過來，血已經染紅他大半個手掌。容離手掌修長白皙，皮膚細膩，壓根就不是乾活的手。
聽說這幾天，他可是弄壞不少東西。
“盟、盟主……”容離小心的叫一聲。
聽見和諧號的聲音，明殊也沒任何表示。
她垂眸給他包紮，一言不發，唇角輕抿，嘴角的弧度，看上去是微笑，細看又不像。
直到打上結，明殊微微抬眸，輕笑：“打掃都不會，你說留著你乾什麼？”
容離瞳孔一縮：“我會學，求盟主不要趕我走。”
“盟主府不養閒人。”明殊道：“再有下次，收拾東西，滾出盟主府。”
“不、不會有下次。”
“出去吧。”明殊揮手。
“我……我還沒掃完。”容離看著地上的狼藉。
明殊突然往前傾身，容離下意識的往後仰，緊張的看著麵前的人。
“想在盟主府待著，就得聽話。”
明殊靠太近，容離穩不住身形，猛地往後倒。
明殊就那麼看著他摔在地上，神情有點似笑非笑。
容離愣愣的看著她，片刻後她低笑一聲：“出去。”
容離：“……”
容離離開後，明殊又把包子叫進來。
“剛才那個人，暗中照顧著點。”
“為什麼？那個人……”來曆不明，剛才還鬨那麼一出。
包子對上明殊的視線，明明是笑盈盈的眸子，卻讓他莫名的有點發寒。
“屬下明白了。”
“查一下，他從哪兒來的。”她才不信那個小妖精，真的會是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
“是。”
對於這一點，包子覺得很有必要，那個少年太可疑了。
包子很快就將查到的消息稟報給明殊。
隻知道他是從洛城那邊過來的，輾轉好幾次才到盟主府。
其餘的，什麼都查不到。
-
上次的事後，包子不許他在靠近明殊的院子。
明殊也沒反對，所以容離之後都隻能在後院待著。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魔教來人，說凶手找到了。
來的是教主，不過是翻牆進來的。
教主將盟主府貶低了一遍，這才進入主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洗清本座的罪名？”
“關我什麼事？我隻是給你時間找凶手，可沒答應你，要幫你澄清。”明殊道：“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教主：“……”
仔細想想她之前說過的話。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所以本座這是被耍了？
明殊笑眯眯：“多讀書很有必要，回去後，教主可得好好讓你的教眾們念書。”
教主：“……”
教主衡量一下，在盟主府弄死盟主，逃出去的可能性。
最終放棄了。
“凶手找到了，我出去說，那群人肯定不信，你開個價，如何能幫本座澄清。”
魔教的話都是放屁。
吃過很多次虧的教主深有體會。
明殊塞兩口糕點，含糊道：“你們魔教乾的事也不少，多一件事不多，少一件是不少，澄清多麻煩。”
教主：“……”雖然覺得她在胡說八道，可是莫名覺得有道理。
啊呸！
“滅門這種事，會激怒那群道貌岸然的家夥，他們萬一發瘋圍剿本教，損失慘重還是本教，這件事必須澄清！”
他都是為了教眾。
身為教主，不能隻顧個人。
他也不是怕，但是莫名其妙的開打，很憋屈啊！
“條件隨我開？”
教主道：“隻要我能做到。”
“你先自殺一個。”
教主：“……”
“這個你肯定能做到，要我給你提供刀嗎？”
教主：“……”
“這麼看我乾什麼，你又打不過我。”
教主：“……”誰說本座打不過！
明殊吃完最後一塊糕點：“剛才開個玩笑。我幫你澄清也行，你去把薑玲往死裡，但是不要打死，留口氣。還要讓她知道，是我讓你去打的，我就幫你。”
“薑玲？”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不過她那奇怪的要求……都什麼跟什麼？往死裡打，又不要打死？還要讓人知道，是她打的？
有毛病啊！
有仇直接打死不行？
“你怎麼自己不去？”
明殊一臉的認真：“打人會餓。”
“？？？”
搶本座的廚王，現在還要本座去幫你打人，當本座是什麼，打手嗎？
不就是和武林人乾架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成交！”
教裡的小崽子們，還需要他的嗬護，不能任性。
-
教主氣哼哼的離開，出門的時候撞見容離。
容離低垂著頭，候著教主離開。
然而教主走了兩步，又轉回來，上下打量容離。
“你……”
容離腦袋垂得更低。
教主卻不顧形象，彎腰努力去看他的臉。
教主問：“你叫什麼？”
少年受了驚嚇，低聲回答：“容離。”
“容離……”教主摸著下巴思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盟主。”教主見明殊出來，衝明殊招手：“這人，可以送給我嗎？”
明殊微笑：“我送你去死，你要嗎？”
“不過是個下人，你不用這麼小氣，我們現在好歹也算合作關係，就當是我們合作的禮物如何？”
“你可以選擇換一個合作對象。”
教主眸子裡閃過一絲興味：“盟主為何不肯將他給我？”
“我盟主府的人，為何要給你？”滅掉魔教需要多少零食？
教主盯著容離，沒有再出聲。
他如果知道，自己再繼續要，明殊就打算把他扣下，直接滅掉魔教，可能會懷疑人生。
教主沒討到人，顯得更生氣，翻牆離開的時候，踹壞了她牆頭。
明殊睨著旁邊的少年：“他認識你？”
少年弱弱的回答：“我不知……許是認錯人……”
明殊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抬步離開。
少年望著教主離開的方向，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懼和忐忑，隻有一抹冷意。
教主：一個下人你都舍不得？小氣！
明殊：你再嗶嗶一個。
教主：廚王呢廚王呢！！
廚王：我隻想安靜的當個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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