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毛腳女婿上門

現在的家庭，大多兄弟姐妹眾多，如果拖累太多的話，就算個人條件好，家庭負擔也輕不了，結婚後未必能夠幸福，莫正陽這樣的家庭條件，絕對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最讓方淺予父母滿意的，還是莫正陽的家庭成分，莫正陽的家庭根正苗紅，祖上三代都是貧農，政審絕對過硬，隻要注意一下個人言論，不管今後遇到什麼樣的政治風波，都不容易被波及到。

總而言之，莫正陽的家庭雖然比他們這樣的老革命乾部家庭稍差了一些，但莫正陽的個人條件極其優秀，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未來女婿人選。

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之後，方淺予的父母決定，約請莫正陽在下個星期天來家裡做客，他們兩位長輩親自考察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下個星期天的這次見麵，就算是正式定親了。

確定了見麵時間之後，李姨把莫正陽喊到自己的家裡，耳提麵命了一番，方淺予的家庭情況也給他做了詳細的介紹，同時傳授了不少毛腳女婿應對未來嶽父嶽母的經驗。

從方淺予的穿著打扮上，莫正陽就已經猜到她的家庭條件應該很不錯，聽了李姨的介紹之後，這一點果然得到了確認。

比起莫正陽的大家庭來，方淺予的家庭算是比較簡單了，父母健在，兩個哥哥都已經結婚，還有一個小妹在讀初中，老一輩的親戚都在錦城老家，因為相隔遙遠，基本上沒有什麼聯係。

方淺予的父母都是老革命，現在都在鐵道部工作，方淺予的父親方振邦是鐵道部的司局級乾部，媽媽楊娟是正處級乾部。她的大哥方愛國在本市的公安局工作，二哥方愛軍在本市的市委工作，大嫂也在機關工作，二嫂在國營企業上班，一家人的工作都不錯。

方淺予的家人是否有一個好工作？家裡的經濟條件是否寬鬆？這些對莫正陽來說，都無關緊要。他個人有能力，有人脈，有花不完的錢，他需要的隻是一位情投意合的好伴侶，隻要方淺予的人品好、性格好，未來能夠擔起妻子的責任，就足夠了。

莫正陽著重詢問了一下方淺予的家庭成分，這是他最關注的一個問題。如果方淺予的家庭成分不太好，就需要他多花費一些心思來應對了。好在他這方麵的擔心是多餘的，方淺予的家庭成分也是根正苗紅，父母沒有留學的經曆，更沒有海外關係，政審上不存在任何問題。

就算有問題，距離未來的運動開始還有幾年時間，莫正陽有自信在運動開始之前，妥善安排好一切。政審沒問題，那就再好不過了，等過幾年之後，運動開始，他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很快就到了下個星期日，莫正陽先是來到周書記家裡，然後彙合了李姨和周書記，三個人坐上周書記的吉普車，一起趕往方淺予的家裡。

鐵道部的住房同樣非常緊張，方振邦和楊娟分配到了一處小四合院兒的三間正房，好在兩個兒子結婚之後，單位都給分了房，現在已經搬了出去，家裡隻有老兩口和未出嫁的兩個女兒，三間正房住著還是挺寬敞的。

莫正陽一進門，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好在莫正陽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任憑眾人打量，仍然麵帶微笑，舉止從容。

看到莫正陽的第一眼，方淺予的家人們就對他有了一個比較好的印象。人大多都是視覺動物，莫正陽相貌堂堂，今天特意穿了一身軍裝，英氣勃勃，一臉正氣，外貌形象上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幾乎都可以打滿分了。

客套了一番之後，方淺予的兩個哥哥把莫正陽手中的幾個袋子接了過去。

方淺予的媽媽在幾個袋子上簡單掃了兩眼，袋子裡邊明麵上就有各式點心、蘋果、梨等幾樣水果，其他幾樣都有包裝，一時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就算看出來的這幾樣兒，在現在這個物資極度匱乏的時候，也算得上是重禮了，就算是他們這樣的乾部家庭，這些也都是輕易買不到的好東西。

楊娟雖然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小市民，但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帶來的東西越多越貴重，說明對他家大女兒越重視，這個重視的態度才是她最看重的。

“現在的物資多緊俏呀，買這麼多東西肯定要花不少錢，還要搭上不少的人情，老李你怎麼也不攔著點兒呀？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真沒這個必要。”楊娟非常客氣的說道。

“正陽這個孩子就是實在，他說第一次登門，一定要表示一下心意，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費了多大的勁兒？弄來了六七匣高級點心，五斤牛肉乾，還有蘋果、梨、桔子這些冷藏的水果，還有特意給孩子們買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給老方的一盒子特級明前龍井，給老楊你的一塊麥爾登呢布料，這心意可是實打實的。”作為大媒人，周書記的老伴見縫插針地對莫正陽不住口的誇讚。

在周書記的介紹下，莫正陽和方淺予的家人一一打過招呼之後，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任憑各種隱晦的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絲毫不見局促。

有周書記和李姨兩個中間人幫忙應對和周旋，第一次見麵的氣氛很融洽。

幾位長輩回憶往昔，暢談現在的幸福生活，方振邦和楊娟穿插著詢問莫正陽幾個問題，或者聽聽他對某件事情的見解，對於莫正陽的了解和考察很是隱晦，既不會引起莫正陽的反感，又達到了目的。

莫正陽沒想到，他未來的嶽父嶽母，竟然都是情商很高的人，這些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老革命，經過無數的風風雨雨，艱難走到現在，果然都不能小覷。

按照眼下的相親程序，雙方見麵之後，媒人要私下詢問一下雙方的意見，如果雙方都很滿意，當時就可以下定，正式確定雙方的戀愛關係。如果有一方不滿意，或者暫時拿不定主意，相親也就到此為止了，過一段時間，雙方都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莫正陽和方淺予這對當事人沒有意見，方淺予的父母和家人也表示滿意，下定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往後拖了。

方振邦夫婦給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接下來就是正式的下定了。

莫正陽準備的下定禮很豐厚，但也不是太出格，免得真的把人嚇到了。

雙方重新坐在一起之後，莫正陽鄭重說道：“伯父伯母，感謝你們把淺予培養成人，我們兩個是自由戀愛，我真的非常喜歡淺予，我願意一生一世嗬護她，珍視她，絕對不會讓淺予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請二位長輩相信我，給予我照顧淺予的機會。”

莫正陽的這番話，在這個時代很大膽，但莫正陽說得情真意切，聽到方振邦夫婦的耳中，還是很受感動的。

方振邦動情的說道：“淺予這個孩子心地善良，從小沒有受過什麼挫折，我希望你們確定戀愛關係之後，你能對她多包容一些，發生爭執的時候，能夠對她多一點容忍和謙讓。”

“請伯父伯母放心，我會這樣做的，我像你們真是淺予一樣珍視她。”莫正陽再次給出鄭重的承諾。

“正陽啊，下定禮你已經準備好了吧？”李姨插話道。

“已經準備好了。”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拿出來吧。讓你方伯父和方伯母看看你的心意。”李姨催促道。

“伯父伯母，這是我對淺予的一點心意，還請二老笑納。”莫正陽從提袋中取出一個紅包和三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放到了桌子上。

男方給的定禮，女方是不好打開看的。李姨這個沒人就沒有這些顧忌了，她首先拿起紅包，打開之後，把裡麵的鈔票都掏了出來。

“看來正陽對我們淺予，還真是挺看重的。雖然金錢不能代表什麼，但正陽的這一番心意卻是實打實的，沒有一絲虛假。”李姨順嘴問道，”這麼一遝子大團結，應該有2000塊吧？”

莫正陽說道：“正好是2000塊，女孩子都愛美，淺予可以用這些錢買幾件衣服穿。”

“這錢可真是不老手少，一般人就算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也就是正陽這樣能拿到稿費的大才子，才有這麼大的手筆。”李姨時刻不忘對莫正陽的誇讚。

隨手拿起一個盒子，李姨打開之後，裡麵精致的腕表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是一塊百達翡麗的腕表，款式挺經典的，淺予戴著肯定很合適，希望淺予能夠喜歡。”莫正陽簡單介紹到道。

“這塊表可真漂亮，還是帶日曆的呢，這得多少錢呀？”李姨發出驚歎。

莫正陽道：“也不是很貴，太貴的表，我怕淺予以後帶不出去，這塊腕表在友誼商場的售價是1380塊錢，還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1380塊錢，還不貴？這位未來的妹夫實在是太有錢了！”方淺予的大嫂和二嫂出身都不錯，都不是眼皮子淺的，但莫正陽的大手筆還是讓二人大感震驚。

她們兩個人定親的時候，婆婆給的定禮在當下已經很豐厚了，但也隻有200元，就這兒都已經讓周圍的小姐妹羨慕的不得了。

莫正陽一出手就是2000元的定禮，送出去的手表竟然是百達翡麗的，想想手腕上戴著一塊價值1380元的腕表，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李姨再次打開一個盒子，盒子裡是一對兒款式看起來很古典的金手鐲。

不等李姨發問，莫正陽就主動解釋道：“這是一對兒從明朝皇宮裡流傳出來的金手鐲，上麵有內務府的印記，眼下雖然不怎麼值錢，但畢竟是存世稀少的古董首飾，說不定過些年會很值錢。”

“畢竟是金首飾，哪能不值錢呢？就算是現在戴出去，肯定也是人人豔羨。”李姨時刻不忘自己的立場。

“這最後一個盒子裡肯定也是好東西，李姨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來看一看了。”

說話的功夫，這最後一個盒子的盒蓋兒已經被李姨給打開來。

一條散發著蒙蒙光輝的珍珠項鏈兒，靜靜地躺在盒子中。項鏈上的每一個珍珠都一般大小，顆顆都是正圓形，粗略的看上去，每一個珍珠的直徑，絕對都超過了15毫米！

珍珠的直徑超過十毫米之後，就是價格高昂的珠寶了。這樣一條碩大奢華的正圓珍珠項鏈，國內的市場上難得一見，價值不太好評估，但以楊娟的眼光來看，售價至少也要在5000元以上。

這樣一條珍珠項鏈，實在是太貴重了！

那蒙蒙的光華和潔白的色澤，雖然充滿了無限的誘惑力，但一想到其昂貴的價格，眾人的心裡都沉甸甸的。

“我雖然對珠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樣一條項鏈兒必然是極其昂貴的。正陽的心意，我們全家都看到了，但這條項鏈，我們不能收。”

楊娟和老伴對視了一眼，很堅定的表示了拒絕之意。

“我還沒聽說過哪一家的下定禮有2000塊這麼多，況且還有一對兒古董金手鐲和一塊兒百達翡麗的手表，這樣的定禮已經非常厚重了，我看這條珍珠項鏈就不需要了。”方振邦這個大家長也明確表示了反對。

“淺予也沒有什麼彆的喜好，既然她喜歡珍珠，我又有這個能力，我看還是把這條珍珠項鏈留下吧。這條項鏈雖然有點紮眼，一般的時候帶不出去，但平時在家裡戴一戴也是好的。”莫正陽也知道這條珍珠項鏈太過貴重了一些，但誰叫方淺予喜歡珍珠首飾呢？他昨晚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下定禮中加上這條珍珠項鏈。

這幾年雖然運動不斷，但在穿著打扮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限製，旗袍、洋裝、首飾、高跟鞋，這些都能經常見到。一直要到66年運動開始之後，這些亮眼的穿著打扮才會徹底消失。

也就是說，在未來的幾年當中，像方淺予這樣愛打扮的女孩子，還能好好的臭美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