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整!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天運彆墅。
片刻之後,在李家傭人的引領之下,幾個年輕人踏了進來,李家城站了起來,辨認出楚天就是新聞裡麵的通緝犯,微微詫異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楚天就徑直的走到他兩米距離,幽幽歎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城哥,有沒有飯吃?”北方黑道霸主和香港首富就這樣戲劇性的見麵了,而且誰都沒有想到楚天會吐出啼笑是非的言語,李家城睿智的眼睛掃過楚天之後,露出會心的笑容,這是兒子被綁架之後首次的笑容,轉身向傭人吩咐道:“吳媽,備飯。”
這個時間自然不可能擺出滿漢全席,但楚天還是見識到了什麼叫財大氣粗,培羅加的白鱘魚魚子醬,柔嫩肥美的東瀛神戶牛肉,布列塔尼的藍龍蝦以及加了奶油熬出的珊瑚紅龍蝦醬汁,它們的昂貴價格足於讓普通人目瞪口呆。
咬著鮮嫩的牛肉,楚天不由想起收集來的資料,雖然香港有四大豪門,但李家近萬億的資產卻足夠同時俯視霍家和林家,三大豪門砸鍋賣鐵的錢加起來也沒有李家多,這也就難怪綁匪開口就是四十億的贖金了。
四十億以李家來說,九牛一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楚天不敢細嚼慢咽的品嘗美食,以狼吞虎咽的方式吃完,就跟著李家城進入三百平方米的書房了解情況,當腳上踩到伊朗手繪地毯,眼睛盯著康熙年間的精品“紫纏花”,扶著荷蘭空運而來的瓷磚,楚天再次震撼一把。
大班台上壓著一塊玉石鎮紙,毫不起眼甚至有點難看,但楚天掃了兩眼,就可以肯定那價錢可以買四五輛奧迪。
但真正吸引楚天目光的是書桌上擺放的60式紅色座機,直覺告訴楚天這部電話肯定非同凡響,在他猜測的時候,電話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李家城平和的神情瞬間變得肅穆,走前幾步握起:“喂,李家城!主席你好!”
楚天腦袋差點空白,城哥的能量曠古絕今啊。
李家城毫不避忌的當著楚天交談,除了顯示他寬闊的胸襟,也表示他不把楚天當作外人,楚天從他們言語中判斷出大佬打電話是來詢問自己的表現,幸虧自己沒有什麼張揚的姿態,否則被李家城告上幾句就吃不了兜著走。
過了片刻,李家城停止交談並把電話放在旁邊,善意的向楚天招招手,楚天知道這是大佬要跟自己對話,當然不敢有絲毫怠慢,忙跑過來拿起:“主席!你好!”
電話裡先傳出幾聲難於猜測的輕笑,依舊是早上渾厚的男中音:“楚天,風頭已經出儘,現在是否可以靜心幫李先生解決此事呢?李先生對國家貢獻巨大卻從沒開口索求,這是他首次向中央的請求,你要不惜代價的完成。”
在來的路上楚天已經想清楚,自己在香港搞的滿城風雨之所以全身而退,李家被綁因素起著重要作用,所以自己必須完成任務,否則難免中央搞個秋後算帳,想到這裡,楚天神情稍微緊張:“主席放心!李公子的命就是楚天的命。”
主席似乎猜到楚天的回答,無驚無喜的道:“那就好!記住低調解決此事,你應該明白低調的意思。”
汗水從楚天的額頭流下,滑過臉頰滴入地毯,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低調的深層含義就是殺人滅口,也就是綁匪以及參與人員全部要死,於是擦拭著汗水道:“楚天明白,保證此事低調解決,不對李先生的聲譽產生任何影響。”
主席顯然很滿意楚天的聰慧,話鋒偏轉道:“好!就這樣!”
放下電話,直到楚天回到座位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
在楚天的發愣之際,茶香已經飄散開來,李家城親自把茶放在楚天麵前,開門見山的道:“小兄弟,如果我記性沒錯的話,你應該叫楚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見過你的頭像,當然,還有一些警方透露的資料。”
握著滾燙的茶水,楚天恢複了昔日的平靜,淡淡的回應:“李先生,竟然知道我是通緝犯,是霍唐兩家以及半個香港的敵人,怎麼還讓我進李家的門,不怕引火燒身嗎?或者,你可以向中南海請求換個可靠人選。”
李家城推著鼻梁上的眼鏡,睿智的目光閃閃生輝,平靜的說:“我相信你可以救出李煥鴻,你竟然能夠從酒吧事件中全身而退,就證明你確實有過人的能耐讓人欣賞留用,至於霍唐兩家的態度,在李某人眼裡不足為道。”
當然不足為道了,桌子上的紅色電話就是實力。
楚天不由讚許的望著眼前的首富,果然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的成功,李家城的頭腦真非尋常人能比,在兒子被綁架的情況之下,還能結合各方麵的因素做出冷靜的分析,怪不得李家的生意能夠遍布全球。
想到這裡,楚天端起茶杯輕輕轉動,平和的道:“李先生,竟然相信我,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麻煩你把情況向我詳細介紹,包括每個細節,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兒子現在還活著,我會讓他永遠活著。”
李家城鄭重的點頭,然後把遊叔所說的過程複述出來,以他的頭腦早已經去偽存真的把握了各種細節,所以每當楚天問起的時候都對答如流,好像他親身經曆過現場事件,讓楚天很順利的把握住有用信息。
說完詳細過程之後,李家城補充著說:“我跟綁匪講價到十億,他卻要二十億,還說下午會給我電話確認,楚天,我現在就把事情交到你手上了,你說我該怎麼跟綁匪周旋?是答應他二十億,還是繼續談價?”楚天稍微思慮,緩緩的道:“李先生,把價格壓倒十五億,讓他明天早上過來取錢,你放心,我們會留在天運彆墅守候,與此同時,我會動用暗中信得過的力量去偵查,以此來避開他們埋在警方或者李家的棋子。”
李家城輕輕歎息,為楚天倒滿茶水之後,真摯的說:“楚天,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楚天點點頭,隨即低首喝著好茶。
‘叮叮叮!’茶幾的白色電話響了起來,兩人的神經稍微繃緊,心裡都猜測的出十有**是綁匪帶來的確認電話,楚天忙指著免提鍵,李家城點點頭,在響過兩聲之後就按下免提鍵,平靜的開口詢問:“喂?哪位?”楚天凝聚精神豎起耳朵傾聽。
“哈哈哈!”
連串的長笑表示綁匪心花怒放,隨即意氣風發的聲音傳來:“城哥,考慮的怎麼樣?二十個億有沒有問題?有沒有問題?我可以等,你也可以等,但令公子可不一定能等啊,他會餓會困會冷。”
李家城遵循著楚天的計劃,波瀾不驚的回答:“二十個億,你不覺得自己太貪婪了嗎?我們出來做生意,對江湖朋友從來都是敬重有加,所謂和氣才能生財,你這樣開口二十個億,李某真的難於接受!”
綁匪的聲音低沉起來,冷笑幾聲道:“城哥,我就敬重你是個豪爽之人,所以才真心跟你商談,但十個億太少了,我們那麼多人根本不夠分,你知道香港物價那麼高,連個外賣都幾十元,十億能乾什麼?”李家城停頓片刻,心平氣靜的說:“咱們攤底吧,我的底線是十五億,如果你接受,咱們就不用再瞎扯那麼多,明天早上八點前過來拿錢,當然你也可以堅持要二十個億,我兒子在你手裡也不敢不答應,但需要耗點時間籌錢。”
綁匪變得沉默,李家城補充道:“你自己考慮,是想毫無風險的拿十五億去花天酒地,還是冒著被警方發現的危險等我的二十億呢?你竟然能夠順利綁走我兒子,我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曉得其中利弊。”
片刻之後,思慮之後的綁匪再次出聲:“好,成交!我明天早上告訴你交錢方式,你趕緊把錢籌好,我要全部舊鈔現金,對了,城哥,你也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沒有報警吧?我可不想我們傷了和氣。”
楚天暗讚這個綁匪真的不簡單,贖金竟然知道要舊鈔現金,這樣就不擔心鈔票連號無法存進銀行或者在高級場所使用被發現,否則從銀行提出新鈔票給綁匪,即使成功運走也無法使用,警方隻要鎖定號碼就會成為廢紙。
李家城冷笑幾聲,淡淡的說:“有沒有報警,難道你不知道?”綁匪又是連串長笑,許久才停下笑聲開口:“城哥,跟你談生意就是痛快,放心,你有誠意,我當然也有誠意,我保證好好的照顧令公子,今晚給他吃鮑魚,好,明天聯係,相信你明天就可以跟令公子團聚了。”
說完之後,綁匪就把電話撂了。
李家城掛斷電話之後,扭頭望著楚天:“你怎麼看?”楚天稍微思慮,笑著分析:“高智商綁匪,通話時間竟然長達兩分鐘,想必他肯定知道你沒有報警,也可以斷定警方和李家有綁匪眼線的事實;我還發現個問題,綁匪通話的時候,隱約有浪濤聲音,相信他們把令公子關放在海邊。”
李家城點點頭,仰頭喝完杯中的濃茶,籲出悶氣:“你分析沒錯,即使知道他們在海邊,可是香港海岸線那麼長,又不能動用警方力量,想要知道他們的確切地點無異於大海撈針啊,楚天,接下來該怎麼做?”楚天也跟著把茶倒進喉嚨,眼裡射出難於察覺的殺氣,淡淡的說:“籌錢,按照常規做事,然後就是等,等綁匪的眼線來李家再次確認警方有沒介入,高智商犯罪的人都有通病,那就是謹慎,也就是多疑。”
楚天心裡明白,黑色轎車駛入天運彆墅必定落入綁匪眼線的視野中,即使警方毫無動靜,在綁匪準備收錢之前,都會派出人有意無意的來試探虛實,畢竟綁匪要的贖金之高,風險之大都足於打破吉尼斯記錄了。
而眼線來試探虛實之際,就是自己打破僵局之時。
李家城稍微思慮,讚許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長江後浪推前浪。”
楚天輕輕微笑,拿起電話撥通旭哥,漫不經心的道:“旭哥,有件事情需要幫忙,幫我暗中打聽江湖上有那些人專門靠綁票吃飯的,當然,要智商身手都精湛的人,我想要請他們去澳門做點事情。”
旭哥有點詫異楚天的話,以帥軍的精兵強將,去澳門做點事情怎麼還要找人呢?莫非是什麼隱秘行動不能被人知曉,隻能委托他人進行?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出口回應:“道上有個牛人名叫張子豪,做過幾單大買賣。”
楚天的手指輕輕敲打沙發,饒有興趣的道:“哦?說說聽!”
“他十年前連續打劫香港7家金鋪,得8百萬港幣,還劫過裝甲運鈔車,得1億6千萬港幣,甚至有傳聞他在兩岸三地綁架過不少富豪,賺了十幾億身家之後就沉寂了,不過幾個月前,道上的人又見到他在太上人間跟人爭風吃醋。”
楚天心裡微動,笑著說:“倒還真是個強人,有沒有辦法找到他?”旭哥遲疑片刻,思慮之後開口答道:“雖然大家都在道上混,不過相互看不上彼此的行當,所以我跟他也就見過幾麵卻沒有什麼聯係,竟然少帥要找他,我讓兄弟們稍微留意就是,有他消息之後給你電話。”
楚天聽得出旭哥話裡的深層內容,除了彼此看不上對方的行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旭哥心裡清楚,張子豪這樣乾大票的人物危害性太大,容易惹惱政府被消滅,鬨不好就會牽連到自己,所以還是不相熟為上。
旭哥繼續補充著:“對了,少帥,你自己多加小心,東興社蠢蠢欲動。”
楚天點點頭,毫不在意的道:“我知道了,東興社掀不起什麼風浪,旭哥,我有三十名兄弟從京城趕來,今晚七點過羅湖關,麻煩你安排兩人接應招待,都是帥軍的精銳,相信可以為黑夜社出點力氣。”
旭哥爽朗的笑了幾聲,略微興奮的說:“少帥部下自然都是精銳,看來東興社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掛斷電話之後,楚天端起茶水靠在椅子上,眼神凝聚起精神跟李家城慢慢商談起來,李家城先前對於楚天的信任更多是基於中南海的保證,現在親耳聽到楚天的不凡談吐和係列計劃,由衷的讚歎此子思維的嚴密和敏捷。
半壺茶過後,李家城完全寬心,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房門就被輕輕敲響,於是起身向門口走去,打開書房大門,見到滿臉恭敬的傭人,微微詫異的出聲詢問:“什麼事情?”傭人微微鞠躬之後,小心翼翼的回答:“老爺,大少爺的秘書淩小姐來了,說有文件要給大少爺簽發。”
楚天笑了起來,端起桌子的茶水仰頭喝儘、好戲要開始了!李家城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楚天這小子還真料事如神,於是回應著傭人:“告訴她在客廳等候,我換件衣服就會出去。”
說完之後,李家城就起身走向門口。
楚天則悠然的伸了個懶腰,隨即拿起電話撥打警察報案中心:“喂,報案中心嗎?半山頂道的李家被人潑了油漆,麻煩你們派人來看看。”
報案中心迅疾回應:“請你重複事發地點!”
楚天平靜的吐出:“半山頂道李家!”
隨即把電話拿遠,假裝吼著:“都不要動油漆,等警察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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