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錄做的很是順利,楚天麵前的咖啡始終不曾涼過。
如果說楚天以前讓警察憤怒和無奈,那麼今晚則讓他們由衷敬佩,除了楚天為死去的文冰雪討回公道,更重要的是,楚天麵對高麗使團的強悍態度,讓他們生出民族自尊感,以硬碰硬或許不明智,但卻是鐵血漢子。
前後四十分鐘,楚天踏出審訊室的時候,肖清冰正在門口長椅等候,臉上已經沒有憔悴和懊悔之色,恢複了作為隊長的精明和理智,見到楚天出來忙迎接了上去,笑容首次顯得友善:“有沒有空喝兩杯?”楚天伸了個懶腰,淡淡的回應:“有空!”
肖清冰並沒有請楚天去什麼高級酒店,雖然蔣勝利留給他們的資產過億,但他明白楚天是個不拘小節之人,所以就載著他和可兒來到警局附近的大排檔,隨手點了幾個可口小菜,外加兩瓶冰鎮啤酒。
舉起酒杯,肖清冰歎道:“謝謝你!”
楚天端起啤酒,掌心瞬間冰冷,搖晃著說:“在審訊室喝了四五杯滾熱的咖啡,你現在又給我冰冷刺骨的啤酒,兩種決然不同的反應正如你對我的態度,肖隊長,千萬不用謝我,我隻是做些自己該做的事。”
肖清冰舉頭把啤酒喝得乾乾淨淨,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隨即才開口:“以前我覺得你飛揚跋扈,仗勢欺人,甚至不擇手段的對付他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混蛋,但今晚卻讓我發現,你是個有情義的人。”
楚天抿了幾口啤酒,淡淡的回應:“我確實是個不擇手段的混蛋,不過都是對於那些視我為肉中釘的敵人,唐凰,趙寶坤,還有你,歐陽采薇甚至你嶽父蔣勝利,你們看我不順眼,我自然不會把你們當作朋友。”
肖清冰臉上露出尷尬,輕輕歎道:“誰叫你胡作非為呢?敢向反黑組長連開三槍的人,我能看他順眼嗎?把棺材送到帝豪花園的人,我能不怨恨嗎?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以後咱們未必是朋友,但必定不是敵人。”
楚天點點頭,笑道:“後麵兩句話說得好,希望你能說給你嶽父聽聽,讓他老人家安心養老,沒有必要為了曆史的恩怨而牽涉進來,那不僅會害了他,也會害了你們,他已經做得夠多了,足於向老蔣交待了。”
仰頭又喝完半杯酒,肖清冰呼出幾口悶氣,緩緩的說:“有機會我會向他轉述你的話,以前我總以為他熱衷於權力而退而不休,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的錯得離譜;你放心,我會盯著他,儘量讓他不再生出事非。”
楚天舉起酒杯,友善的笑道:“乾杯!”
兩個杯子相互碰撞!喝了兩瓶啤酒,肖清冰心情似乎更好了,抬頭向楚天透露:“我從商業調查科的同事口中聽到,霍家最近遭遇了財政危機,在美國和意大利的幾十億投資遭受失敗,血本無歸,現在要砸鍋賣鐵的歸還銀行貸款。”
楚天送到嘴邊的酒杯瞬間停滯,微微皺起眉頭回應:“幾十億能讓霍家砸鍋賣鐵?霍家本身就資產雄厚,否則怎會被列為四大豪門?唐凰更有姐妹兄弟為後盾,哪怕是損失個百億也不至於被銀行催款吧?”肖清冰像是個知情人士,壓低聲音說:“霍家以前確實風光,隻是這幾年霍老頭退居二線,霍氏集團都交給了霍光打理,雖然霍氏地產在形勢大好的情況下,賺了不少錢,但卻不夠彌補霍光其它失敗決策的損失。”
楚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即也明白唐家姐妹為什麼沒有支援,除了唐門現在跟帥軍開戰急需要資金,更重要的原因是,幾十億的貸款似乎像是無底的洞,即使唐榮他們砸出幾個億給唐凰,恐怕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裡,楚天想起霍無醉,仰頭喝完杯中的酒。
這個宵夜隻吃了個把小時,但東邊就露出了魚肚白,肖清冰抬起手腕掃過表,苦笑著說:“咱們真是折騰了整夜,現在已經是五點半了,咱們趕緊回去睡覺吧,醒來怕是黑雲壓城了,再也沒有安靜了。”
楚天也呼出幾口悶氣,確實也感覺到疲倦,於是起身笑道:“我們可以睡幾個小時安穩覺,但高麗政府怕是晝夜難眠了,肖隊長,我這幾天都會留在香港協助調查,免得讓高麗政府給我扣上‘畏罪潛逃’的罪名。”
說完之後,楚天把電話留給肖清冰,拍拍他的肩膀說:“有什麼事扛不住,打我電話,反正這幾天閒著也是閒著,就看看高麗政府能夠玩出什麼花樣,還有,讓幾個反黑組的同事頂住追問,千萬不要自相矛盾。”
肖清冰點點頭,轉身離去。
楚天摟著可兒,撫摸著她的臉蛋笑問:“怕不怕?”以前是跟黑幫開戰,楚天靠著砍刀和膽識打下半片江山,現在的特工事件把自己擺在了風口浪尖,而對手是自大也強悍的高麗政府,無論這次是否能夠把事件擺平,自己被高麗特工寫進死亡名單是毫無置疑的事情。
黑幫組織跟政府對抗,情形永遠都不會樂觀,楚天不幸中的萬幸,則是這個政府不是天朝,而是高麗,因此他的手上儘可以多拿幾張牌,多幾份籌碼去博弈,在天朝政府的庇護之下求得生存,求得發展。
狠狠地搖搖頭。
可兒忽然露出天地為之失色的笑容。
“不怕就好。”
楚天凝望著這張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容顏,榮耀也好卑微也罷,這個女人伴隨自己一路走過來,她在自己身邊所經曆的,恐怕是所有女人中最多的,這也讓楚天對她有一份獨有的寵溺。
幾部始終不離楚天太遠的轎車駛了過來,楚天拉著可兒鑽了進去,片刻之後,轎車就向淺水灣方向駛去,楚天愜意的靠在車上,把可兒摟進懷裡閉目養神,今晚幾乎沒有怎麼消停,體力和精力都消耗過度。
俗話說,勞累之後的覺是最香甜的!所以楚天這個覺睡到了十二點,洗漱完畢走到大門口,就見到亞曆山小在花園踢打沙袋,像個黑熊似的生猛無比,嚴格來說那不是真正的沙袋,而是兩床被牢牢的綁在參天大樹上的被子,亞曆山小就拿它來練拳腳。
旁邊同樣觀看的烈翌走了過來,搖頭苦笑說:“你相信嗎?兩床被子沒有多少厚度,擊打在上麵等同於打在樹乾,但那變態家夥已經打了80分鐘了,結果還如此凶悍生猛,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俄國黑熊。”
楚天正要點頭,忽然見到亞曆山小停住踢打,隨即暴喝出聲,右拳直衝被子,隻聽哢哢兩聲,綁著被子的粗.大繩子竟然被他擊斷,被子隨即鬆開抱住他的手,楚天清晰的可以見到,亞曆山小的拳頭從中間鑽出。
楚天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奶奶的熊!不僅把繩子打斷,還竟然把棉被都打穿了!”
烈翌摸著腦袋,眼裡也是無儘的震驚之色,止不住的讚道:“難道這家夥練了金庸裡麵提及的七傷拳?這拳頭要是打在人身上,肯定七孔流血而亡。”
亞曆山小把被子掛在樹上,返身向楚天他們走來,臉上沒有絲毫疲倦之意,反而有容光滿麵的神采,他魁梧的身軀像是剛啟動的火車,還沒有等他走到麵前。
烈翌就感覺到熱浪撲麵而來,暗歎這家夥能量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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