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山風忽地而起,讓眾人生出一份寒意。
在楚天踏出一步時,帥軍兄弟也齊齊亮出了武器,按照以前,沒有楚天的指令,他們不會主動拔槍拔刀,甚至很多時候可以袖手旁觀見楚天斬殺對手,但今天,他們卻嗅到一抹強大野獸氣息。
這股氣息,讓他們對楚天的安全不敢絲毫大意。
風無情也是右手一沉,掌心握上黑色匕首。
楚天看得出眾人的如臨大敵,儘管他也驚詫對方散發出來的態勢,但還是輕笑擺手讓他們淡定,隨後把目光望向十米外的漢子:“老兄,山風很大,你站那麼高乾什麼?莫非你是來等我的?”
“沒錯!我就是來等你的!”
中年漢子的身影漸行漸近,散發著一股子無堅不摧的銳氣,聲音雖然不見如何高亢,但音色低沉有力,使眾山呼應,如沉雷滾滾掠過天際,回聲從四方傳蕩過來,讓風無情等人越發戒備起來。
楚天卻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道:“等我?你是誰?”
四五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中年漢子立定了腳步,不是他不想踏前,而是風無情等人的氣勢形成無形保護圈,連根針都放不進,隻要他再踏上半步,戒備到頂的風無情等人都會發起最淩厲的攻擊。
他感受得到風無情的霸道,所以停住了身子。
同時,他淡淡回應楚天:“南韓,傅采晨!”
楚天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差不多能捏出一灘水:“傅采晨?就是那個大師的高徒?來的還真快啊?早上剛把你兩個師弟趕走,還讓他們把枯枝帶回,想不到你就來堵截我了!不,來殺我?”
說最後幾個字時,他的目光忽地變緊。
傅采晨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襯衫長褲,濃眉大眼長的英氣迫人,更讓人驚歎的是,他雖然隻是三十歲左右,但卻給人一種滄桑之感,就好像經曆了世間所有險惡後的滄桑。
楚天還奇跡的發現他似乎不是站在那裡,而是微微離空飄浮在那裡,氣機忽前忽後的,根本就無法鎖定他的位置,而視覺上他又是站在那裡屹立不動,這種矛盾感覺玄之又玄,心裡不由暗歎。
傅采晨站在那裡,給人一種鬆柏挺立的風彩。
隻是雙眼如電,不見絲毫情感,讓人觀之心驚,聽到楚天的話後,他竟然沒有半點情緒起伏,這讓楚天更是歎其定力驚人,換成一些衝動之徒,知道對方冒犯自己師尊,怕是早就拔刀砍過來。
“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還真不假!”
傅采晨背負起雙手,目光淡淡掃過楚天,勾起一絲讚許之意:“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還懂得用激將法來讓我動怒,這份心思怕是常人難及,怪不得大韓男兒儘數死在你手上。”
聽到對方稱讚,楚天也沒太多欣喜,而是微微拱手施禮道:“謝謝誇獎,不過傅先生怕不是隻為讚揚我吧?”
隨著楚天話音落下,傅采晨的臉色竟然瞬間變得陰沉,宛如六月中的天際烏雲,也讓風無情等人生出愣然,道:“哼!小子無知狂妄,竟敢拒絕我師父邀請!還敢出言不遜,要他老人家來見你!”
“就憑這兩點,我就非殺你不可!”
風無情和帥軍兄弟有些茫然,完全沒想到剛才還態度和藹的傅采晨,瞬間就變得凶神惡煞像是換了一個人,所以心神止不住有些恍惚,而楚天卻似乎早已料到,依然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神情。
他當然知道傅采晨的用意,就是用一善一凶來奪自己心誌。
隻要自己剛才臉上稍微愕然,對方怕是早殺了過來。
傅采晨目光凝聚成芒,宛如一把射出的刀刺在楚天臉上,讓後者頓生灼熱之痛,前者沒有捕捉到楚天心神恍惚的神情,所以就改用其十餘年所成的氣勢壓迫楚天,希望能讓對方防守出現縫隙。
但楚天卻沒有絲毫的畏懼,目光坦然的迎接上傅采晨:“無知的是你吧?你師父要找我,難道不是他來見我?”
說到這裡,楚天嘴角閃過一絲譏嘲,繼而也重重的哼道:“也不知道樸正泰教了你什麼,讓你如此是非不分!看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就放你一條生路吧!如敢再糾纏本少帥,可彆怪我無情啊!”
說這番話時,楚天的目光反鎖住傅采晨。
一股冰寒之氣,直透對方心裡。
這也算是楚天的小小反擊!原本傲然不羈的傅采晨身軀微震,眼裡的憤怒也被流露出的驚訝所代替,以前他在奕劍大師的注視下曾有過這種經驗,如今,他明白一個比他師傅當年還厲害的角色,正在用心靈鎖定自己。
這怎麼可能?這小子哪來的功力?如果他看過師弟們帶回的枯枝,或許現在就不會這幅神情,可惜,他聽到楚天口出狂言後就立刻趕過來,想要把冒犯師父的小子斬殺在劍下,所以他根本沒有留意師弟和師傅後來的凝重之色。
儘管驚訝還是驚訝,但傅采晨卻不願有絲毫示弱,右手一振,一把七寸左右的劍就躍然出現,看得出是精鋼所成,一股森寒之氣瞬間爆發出來,傅采晨提刀遙指楚天,同時語氣平淡的喝道:“你再次冒犯我師父,今天無論如何要跟你作個了斷!”
風無情從旁邊閃了出來,手握一把許久沒有染血的黑色匕首,以強悍之勢鍤入對方的攻擊範圍,原本蓄勢待發的傅采晨眼皮抽動,漸漸凝聚的雷霆一擊之勢,竟然因為風無情的闖入而變弱。
帥軍果然高手如雲!傅采晨發出一聲輕歎,繼而聽到風無情出聲:“少帥,這一仗我來!”
楚天輕輕點頭,轉而向傅采晨笑道:“雖然你是一個很強的武者,但我隻對你師父感興趣,所以你要想把我乾掉,那麼就先擊敗我的兄弟,你放心,我也有武者的尊嚴,不會對你發起圍攻!”
傅采晨露出一絲無比動人的笑意,宛如女子般柔聲道:“我從不拒絕彆人來給我試劍!”
“鏘!”
傅采晨拔刃離鞘,森寒劍氣,席卷風無情。
風無情大半生都在江湖打滾,經驗老到至極,隻從對方拔劍的姿態,便知遇上生平所遇最可怕的劍手,他哪敢托大,退步擺出匕首,全身衣袂飄飛,刀芒暴漲,凜冽的殺氣,立時籠罩著傅采晨。
奕劍之術,主要是從對方動手的痕跡,預知到他下步的攻擊路線,然後提前封死對手的進攻,讓對方宛如吃不到刺蝟的狐狸,隻能急得團團轉,然後再把握他因急生亂的破綻,一擊撂倒對方。
所以,奕劍之術講究的是後發製人。
風無情也深知道對方這一點的霸道,但本該以靜製動的他卻渾然無懼,目光清冷的鎖住傅采晨,繼而人隨刀進,化作滾滾刀影,往對方如潮般的衝了過去,楚天深知他是要自己摸清對方路數。
這樣才方便自己以後對付奕劍大師。
傅采晨沉喝一聲,斜掠而起。
飛臨風無情頭頂之上,長劍閃電下劈。
“當!”
劍刃交擊,兩人各退出三四步。
隨著傅采晨的長劍,一股無可抗禦的巨力透過匕首震在身上,風無情胸口如被雷擊,竟吃不住勢子蹌踉跌退,如此一個照麵就吃了大虧,風無情還是首次嘗到,可知傅采晨的劍勁是如何霸道。
傅采晨也是暗暗驚訝,沒想到風無情竟然能扛住他雷霆一擊?要知道為了給楚天一個下馬威,他剛才用了差不多七成力道,還借助躍起的的身軀力量,他自信可以把風無情連人帶刀劈死當場。
但風無情隻是後退四步!傅采晨自然知道帥軍高手如雲,否則楚天也不可能打下今天的江山和活到現在,還折損了無數大韓好男兒,可是隨便一個高手,竟然能跟他這個奕劍大師高徒平分秋色,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微微皺眉,強大的心神竟有一絲漣漪。
此時,風無情已經重新站定,戰意更加旺盛:“傅采晨,再來!”
風無情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森冷如電的目光完全看不出深淺,甚至會產生這樣的恐懼念頭,就算你在他身上砍下再多的刀,讓他流再多血,受再重的傷,這小子也會屹立不倒,而把對手殺死。
傅采晨深深呼吸一口氣,長劍再次高舉。
陽光在高山山傾瀉而下,把兩個人照的金碧輝煌。
傅采晨右手微動,長劍微微側移,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反射在風無情眼睛,就在後者下意識一閉時,向來推崇後發製人的傅采晨,腳步一滑,連人帶劍合成一體,宛如利箭射向遠處的風無情。
楚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譏嘲也像是歎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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