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左手搖晃著酒瓶,輕輕歎道:“問題是你現在一成把握都沒有,書生,你已經失去自信了,再也沒有上次那種笑傲塵世的風範了,也就是說你內心有掙紮,掙紮過的人,情緒都不太好!”
“你這樣的狀態,怎麼殺我?”書生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向天空高高拋起酒瓶:“可是我今天就是來殺你的!”
天養生和雲天本來想出手,但見到書生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壯,兩人又歎息著退出幾步,楚天和書生身手本就難分上下,現在後者一股子的悲涼,他們根本不用出手,楚天已經足夠把書生斬殺!楚天望著找不到太多自信的書生,發出一聲玩味輕歎:“以你的性格和為人,你絕對不會這個時候選擇這個地點來殺我,而且是單槍匹馬的賭我跟你決戰,書生,你是否被文家推到絕路了?”楚天此時已經隱約猜測到一些東西,自己今天剛剛覆滅掉文家三股勢力,想必文家遭受重創後就耐不住性子,就催促書生來殺自己甚至有可能是十二道金牌催促,因此書生隻能無奈來殺自己。
做這決定的人,愚蠢不可及啊。
楚天輕輕搖頭:肯定是文金榮,文勝沒到這弱智地步。
此時書生並沒回答楚天的話,而是一臉平和:“楚天,來吧!”
楚天輕輕點頭,語氣平淡回道:“我成全你!”
書生拋出的酒瓶呼嘯著掉下,在墜入書生眼中的時候,他反手一劍,當!酒瓶碎裂成數十片,化成點點寒星射向楚天,楚天發出爽朗一笑,一腳勾起身邊椅子砸出,瞬間擋住那些要命的碎片。
繼而他一拍椅背,酒瓶碎片反向躍上來的書生射出。
破空!破空!碎片電閃般襲向書生。
書生長袖飄飛,利劍在他手中如風如影,無數碎片被他一一劈落,楚天趁著這個空擋腳步一挪,如流星般射向對方,在他踏出的時候,身邊的鳴鴻戰刀也劃著炫目圓圈,殺氣淩厲的向前卷去。
當他爆射到書生麵前兩米時。
右手一伸剛好握住戰刀,隨即反手劈下。
書生沒有絲毫遲疑,舉劍一擋,當!書生側移了出去,而楚天也退後了兩步,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喘氣,前者又是挽出一朵劍花攻了上來,動作飄逸!書生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全身行氣刻意內斂,使他在行動之間衣袂不帶絲毫風聲,所以在楚天感官看起來,書生竟然像是沒有動過似的,而且他選擇楚天提神呼氣之時,手法很是老辣陰狠。
“來的夠快啊!書生!”
但楚天是何許人也,多年以來的東征西戰,使他對任何偷襲都達到了近乎本能的反應,口中的笑聲兀自未絕,卻反手一刀淩厲劈去,這就顯得他剛才說話,隻是為了分散書生注意力的一個局。
書生進攻受阻,最可怕的是楚天這反手一刀有一種妙若天成之感,刀勢運轉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書生在這一刻有了一絲慌亂,不過他的身形卻很是輕靈,手中一沉,借著刀劍相交的餘力後撤。
這一手化攻為守來的很是漂亮瀟灑。
“主隨客便已儘心意,輪到我出手了。”
楚天低喝一聲,揮舞戰刀攻了過去,殺氣凜然。
也許是近來殺人太多了,他現在的每一刀每一擊都給人一種趕儘殺絕、一刀定生死之感,這樣的刀法固然淩厲無匹,不過也容易導致自我耗損。
就在這時,書生眼睛微微亮起。
楚天心頭一愣,隨後就發現書生忽然消失,出現了一個上下翻飛的白色蝴蝶,帶動著勁氣呼呼,形成無數個玄秘非常的氣旋,鳴鴻戰刀於白色蝴蝶交擊在一起,發出的金鐵交擊之聲有如鼓點。
天養生和雲天他們都麵麵相覷,想不到書生竟然有如此詭異身法,這家夥心如死灰都如此霸道,如果他處於鼎盛態勢,豈不是更加恐怖?當下兩人都提高警惕,凝聚目光審視著雙方對戰。
如有什麼不對勁,他們必定進場救人。
而帥軍兄弟也壓縮包圍圈,隨時準備劈殺書生。
天養生等人很快就見到楚天刀花散亂,身子向後飛去,動作之間再也不是一開始的從容,身上的衣服更被氣旋刮的出現了數道裂口,有血絲從衣服裂口處沁出,在退後之際,楚天順勢掠出一刀。
當!這一刀氣勢如虹,生出風雲變色之感。
白色蝴蝶在這一刀下現出原形,隻見書生蹌踉後退。
他手中拿著一把被楚天一刀給劈成兩半的利劍,那執劍的手青筋凸現兀自抖顫不已,書生依然麵目儒雅,淡定從容,不過看楚天的眼神有種驚詫難信之意,顯然楚天的霸道遠高於他心中底線。
“我真是自大,還以為自己有一成勝算!”
“誰知正如你所說,一點都沒有!”
書生丟掉半截利劍,隻握著剩下的連有劍柄的小半劍身,雖然他此時看上去比楚天要好很多,因為他身上並無絲毫傷損,不過他心裡卻明白,其實他死了一回,因為他的利劍實乃是一件寶物。
想不到卻讓楚天一刀毀去。
如果不是這劍擋住楚天戰刀的勁力,他早被劈成兩半了。
殺至此時,兩人都有一些力儘神疲之感。
儘管書生手中斷劍成半,但天養生等人都不敢再小看他,在這種狀態還能跟楚天保持平手,可見他底蘊有多麼豐厚,也證明他上次在食街並沒完全出力。
陽光傾瀉在楚天臉上,宛如塗上一層金澤。
書生的白衣斷劍也跟城樓相得益彰,生出如詩如畫之感。
楚天手指輕輕抹過刀鋒,還有那一滴流自書生身上的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書生,你身手本來不會遜色於我,如保持巔峰狀態跟我過招,你至少可以重創我,甚至有同歸於儘的可能!”
“可惜你心緒已亂,所以注定你這戰必敗。”
落下最後一個字眼時,楚天已經如流星般欺身上去,鳴鴻戰刀劃著夕陽最美的色彩,呼嘯著劈向靜止不動的書生,直到刀氣加身時,書生才抬劍一指,一股充溢他全身精氣的亮光反刺向楚天。
當的一聲!刀劍相交!在楚天退出兩三步時,書生又像落葉般飄過來。
劍芒所指,楚天似乎也不敢直抗鋒銳。
他反退出一步避讓下書生的劍氣肆意狂舞,他的頭發都被吹得向後狂亂飄舞,沉醉於書生劍道的天養生和雲天目不轉睛不敢錯過絲毫的細節,博大精深的劍道似乎因為這一戰為兩人打開大門。
每一道淩厲劍氣,每一次激烈碰撞,每一抹璀璨光彩,那都是書生對生命的燃燒,樹葉終究會飄零,正如書生終究會力竭,一絲不容覺察的劍勢縫隙,像是一道亮光般撞入楚天眼裡:機會!他爆射過去,戰刀如虹。
楚天在書生滿天劍舞中見到他眼中淡淡的憂傷,但他沒有半點停留,身如長線掠出,戰刀隨之劃出璀璨絢爛的弧線,在與書生擦肩而過時,除了那道綻放劍華光彩還有尾隨劍影迸發的猩紅鮮血勝敗,生死,一線之間就已經判定。
夕陽西下,荒草碧連天!楚天在獵獵風中收刀而立,而一身白衣的書生正對夕陽。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驚訝,隨後就背著陽光轟然倒下。
深秋的成都已漸漸變冷,一股股寒意在黃昏中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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