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晚上,紐約一間醫院。
已近淩晨三點,醫院裡外都顯得森冷和沉寂,隻是寥寥無幾的值班醫生在病房查探病人,隻是那腳步聲不僅沒有添加半分喧雜,反襯的整間醫院空蕩和壓抑,一陣陣劃過的風更讓人毛骨悚然!
得!得!得!
一陣頗有節奏的皮鞋敲擊聲,在醫院後麵存放屍體的小樓緩緩響起,尖銳鑽進這死氣沉沉太平間角落,在走廊儘頭的一處房間門口,坐著四名佩槍美籍警員,他們聽到腳步聲就同時睜開眼睛。
目及之處,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東方男子,正神情漠然的拿著值班登記表走了過來,雖然警員們習慣醫生每天過來巡視,但不知為什麼,他們見到這男子,心裡還是莫名騰升出一股危險氣息。
他們感覺到不對,但卻說不出來。
“站住!你是什麼人?”
領頭警員按捺不住,聲線流利:“我們沒見過你!”
值班醫生沒回答他們的話,隻是聳聳肩膀就繼續前行,當他又靠近三四米時,其餘警員實在受不了那份殺氣,於是紛紛站起來喝叫,就在這時,墊著登記表的朔料板疾然射出,像是流星閃爍。
領隊警察隻感眼前一晃,隨後就失去意識倒地。
西方人特有的寬大額頭上,刺著那塊被塑料板!
一股鮮血飆射出來,在三名警員麵前飄飄灑灑。
死了?
警員們一驚一愣,反應過來要拔槍時,卻發現那東方男子詭異的在眼前消失,他們止不住的長大嘴巴,就在恍惚之際,一道比燈光還閃耀的刀芒從他們眼前掠過,三人咽喉都微微一緊,一痛!
隨後,他們就瞪著眼睛倒下,血液肆意流淌。
東方男子在側邊現身出來,抹掉刀刃上的血跡推門而入。
站在太平間,他凝聚目光掃視四周。
很快,他就見到屋裡牆那麵一層層的金屬格子,散發出絲絲寒氣,應該是停放屍體的位置,屋子正中有一個台子,上麵正並排放著兩具屍體,但除了屍體的兩隻腳外,其餘部分都被白布罩著。
“老爺,小姐,青衣來遲了!”
東方男子走到台上掀開布一看,正是死去多時的林無極和林淺秋,他拿起兩張白布裹著屍體,然後扛在左肩膀上:“老爺,對不起!當時沒有力戰至死,是因為我想保存有用之身為你們報仇!”
“老爺,小姐,你們放心!”
“我一定帶你們骨灰回泰國!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
“我原青衣發誓,此生不滅斷水不為人!”
說完後,他就步伐穩健的走向外麵,在經過四名警員屍體的時候,原青衣再次反手一刀,在他們要害上補上一刀,繼而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待大批警察趕赴過來,一人二屍已經不見了蹤影。
陽光破窗而入,在楚天和媚姐身上洋洋灑灑。
兩人的手機都被沒收封存了,所以楚天不知道現在幾點,不過他知道天亮了,這讓他心裡微微一咯噔,因為這意味著昨晚事件過去至少有十個小時了,但他們現在還關押在房裡,這有點奇怪。
無論是哪方勢力都應該能輕易救出他們!哪怕就是賴家那省委副書記出麵,也扛不住蘇老爺子一個電話,何況其中還有文家和沈冰兒在運作,就算土狼一家也落井下石,自己也該能全身而退。
“外麵究竟搞什麼呢?”
楚天止不住的一聲輕歎,眼裡有著說不出的茫然,也就這喃喃自語,讓懷抱中的媚姐醒了過來,她微微抬頭望向巴掌大的天窗,見到那一抹絢爛的陽光後,就宛然輕笑道……
“呀,天亮了啊?”
楚天心無邪念的把頭埋在媚姐的秀發中,語氣很是輕和:“是啊,天亮了!我們到現在還沒被放出去,姐,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咱們這次怕要在監獄呆上些日子,唉,我當時就該讓你離去!”
“害苦了你,真是對不起啊!”
媚姐輕拍楚天的手背,隨後幽幽一笑寬慰:“傻弟弟,一家人怎麼說兩句話呢?我在這世上就這一個弟弟,如果不見到你平安,我又怎能放得下心呢?再說,我還挺享受這拘留所的經曆呢!”
“它會是一筆很好的回憶!”
說到這裡,她微微側身仰視楚天的臉龐,四目相接回道:“楚天,咱們這兩年來聚少離多,每次見麵都是來去匆匆,所以能跟你多呆一會,無論身處何地哪怕是警局或監獄,姐姐都甘之如飴!”
楚天眼裡閃過一絲感激,他知道媚姐是變著法子寬慰自己,當下微微用力摟緊那誘人的身子:“媚姐,你真是善解人意啊,可惜不知來世能不能再遇見你,如果能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娶你!”
“愛你,寵你一輩子!”
媚姐的眼神變得更加柔和,她抓著楚天的手回道……
“弟,我們會在來世見的!”
楚天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和淺笑,隨後話鋒偏轉道:“你現在還想他嗎?林叔叔死了這麼久了,你也該為自己著想了,你還年輕還漂亮,你該找一個男人好好揮霍青春,而不是為他守身至死!”
媚姐咬著嘴唇:“弟弟,姐自有分寸!”隨即她也不等楚天再說些什麼,就拉著楚天站起來道:“咱們不要談剛才的話題,大清早應該好好享受璀璨陽光和新鮮空氣,來,站到陽光這邊來!”
楚天一臉無奈,隻好散去勸嫁的念頭。
不過他自己也是一個矛盾體,他理智上認為媚姐必須找一個好男人度過餘生,她這麼年輕這麼漂亮,沒道理獨守空房到死;但情感上,楚天又自私的不想媚姐被其他男人染指,那會讓他糾結。
“弟弟,過來,過來!”
媚姐把楚天拉到有陽光灑照到的地方,然後兩人一起閉著眼睛呼吸那抹清新空氣,斑駁的陽光在他們臉上不斷跳躍,讓相擁著的兩人變得美輪美奐,就像是童話中享受幸福生活的王子和公主!
一些醒來的犯人見狀都微微恍惚,不知為什麼,見到陽光下的楚天和媚姐,還有兩人掩飾不住的陶醉,他們心裡的暴戾和邪惡散去了很多,這一刻,他們莫名想起了親人,想起曾有過的畫麵!
曾幾何時的春節飯後,自己也是跟親人在陽光下陶醉啊。
現在也快過年了,自己是否還能團聚呢?
有人,忽然之間淚流滿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天才和媚姐分開,隨即就見到一名警察小心翼翼打開鐵門,把一些日常用品和美味的早餐放到桌上,上麵早就叮囑過拘留所,不準讓楚天跑掉!但也必須好吃好喝伺候!
“少帥,這裡有洗漱用品,還有早餐!”
對方的叫法讓楚天再次咯噔起來,顯然警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還是咬著牙不放自己,其中的水很深啊,於是楚天鬆開手,淡淡一笑開口:“兄弟,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讓我見見局長?”
有些事,需要從高位者口中探聽。
誰知,警察雙腳一軟,跪在地上:“少帥,求求你高抬貴手,不要讓我做這風險之事,你讓我買吃買喝,哪怕是鮑魚海參我也馬上給你辦到,但那些事還是求你放過我吧,我真不能傳話啊!”
傳個話,怕成這樣?
楚天微微愣然,隨後揮揮手道:“好!不為難你了!”
“出去吧!”
警察感恩戴德的爬了出去,像是撿回一條命!
也就在這時刻,遠在成都的文勝正低頭吃早餐,偶爾還夾起小籠包給孫女子嫣,一臉溫馨一臉和藹,當文金榮拿著一份情報放在他麵前時,文勝才讓孫女出去玩耍,自己急速的掃過資料兩眼……
“有人要在監獄動楚天?”
文勝忽然笑了起來,把一口粥慢騰騰的送進嘴裡,咽下後笑道:“這起小風波還真是越演越烈,不僅讓各方勢力趁機介入較量,現在還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看來四川高層又要大洗牌了!”
文勝呼出一口長氣,放下湯匙淡淡補充:“當初我文家子女被楚天打殘,老夫都無法在官方上打壓楚天,老夫一輩子經營的官方關係被中央瞬間凍結,弄得我最後隻能跟楚天江湖事江湖了!”
“他區區賴家豈能搞出這場麵?現在這局麵肯定是有人為之!”
“至於暗中人是站哪一方就不清楚了!”
文金榮點點頭,發出一聲輕歎:“老爺子說得沒錯,聽說省委高層連夜就召開了緊急會議,就楚天這打人事件進行狗血討論,傳聞會議上兩股勢力針鋒相對,一方力求天子犯法、與民同罪!”
“一方要求息事寧人!總之鬨得不可開交!”
他還踏前一步,微微壓低聲音:“更讓人詫異的是,楚天的靠山葉蘇兩家竟然詭異的緘默,沒有大張旗鼓營救楚天!有人說這是中央借機向楚天開刀,所以賴家才敢不顧後果往死裡整楚天!”
“信謠言者,隻會死得更快!”
文勝靠在木椅子上,拿起紙巾擦拭嘴角回道:“由他們去折騰吧,我們隻做該做的事,我當初竟然把文家信物給了楚天,那就表示我已經站在楚天陣營,所以他有事,我們文家定當全力幫忙!”
“無論幫忙的後果是好還是壞,我文勝都要力挺楚天!”
說到這裡,他枯瘦的手指一敲資料,輕輕一笑:“既然情報顯示賴家將會通過關係,送一批亡命之徒進去監獄對付楚天,咱們也不要閒著,金榮,咱們也送一千八百人進去,跟賴家鬥鬥法!”
“看看究竟是賴忠誠強呢,還是我文勝寶刀未老!”
文金榮點點頭:“好!我馬上安排!”
這個早上跟平日沒有太多不同,依然是風平浪靜歌舞升平,但在楚天老家卻波濤暗湧,一係列針對楚天的行動悄悄展開了,最先是三叔公要擺壽宴的酒店,忽然被市衛生局下令歇業整頓三天。
這就讓三叔公的壽酒無法進行,雖然三叔公因為楚天進了拘留所而沒多少心情過壽,但針對性的酒店歇業還是讓他情緒低落,所幸十三班的同學聚集在家裡慶賀,才讓他重新煥發出一絲笑容。
隻是,這大壽相比想象中要寒酸。
但風波並沒有就此停止,叔叔所在單位的內部考核,他沒有像以往例行公事通過,頂頭上司除了當麵訓斥他這一年無所事事外,還拿出兩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他提前退休,不內退就會被開除!
叔叔無奈被迫內退,退休金直接打了五折。
而嬸嬸所在的企業也打電話過來通知她不用回去上班,理由是她跟不上公司的發展節奏,嬸嬸一怒之下告去勞動局卻無濟於事,後者告知會儘快處理,但嬸嬸知道,這儘快估計是今生都無望。
隨後薑小胖的父母也先後失業。
更讓楚家氣憤的是,房子已被列入拆遷,每家每戶都補償三百萬,但楚家和小胖家隻有三十萬,理由荒謬可笑,說她們房子風水不好隻值這個價,而且要她們一個星期內搬走,否則就強拆!
“一天十萬!”
為了給兩家人壓力,開發商還搞群眾壓力,向楚家的左鄰右舍宣告,如果兩家一個星期內沒有搬走,那麼其餘各戶的補償費將會不斷下降,如十天沒搬走,那各戶三百萬拆遷費就隻有兩百萬!
其餘各戶為了自家利益,於是紛紛勸說兩家搬遷。
好聲好氣沒有結果後,他們就對楚、薑兩家惡言相向。
如非大家住了幾十年,估計他們早出手毆打兩家人!在楚家遭受不公平打擊時,十三班同學也一一遭受到打擊報複,先是躺在醫院的曹華武被警察詢問,告知其打架鬥毆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
除了要曹華武賠償三百萬醫藥費外,還要麵臨賴家起訴。
接著曹家企業被稅務局翻了舊賬,不僅罰了一大筆款,連曹一水也被抓去牢裡等待調查,旗下場所也被迫停止營業,讓曹家人驚慌失措,四處花錢去找人擺平此事,但卻忽然發現錢不好使了!
接著是羅潔家……等等!
總之,當楚天差不多被關押了兩天時,他在老家的親戚朋友幾乎都遭受到非暴力打擊,幸虧冰兒及時派人來老家接走三叔公,否則老人必會被驚出心臟病,饒是如此,老人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不過,沈冰兒並沒有做太多的事,她似乎也看出賴家事件的本質,所以任由他們打壓折騰,隻要對方不往死裡整就不鍤手,隻是接到有人要進監獄對付楚天的線報後,她才指揮雲天他們混進去。
“上帝要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啊!”
沈冰兒站在潛龍花園的天台,遙望著四川的一片天空。
外麵風雨飄搖,監獄中的楚天也是風雲變色。
他和媚姐再次從拘留所莫名的轉到一處監獄,不審不問,更詭異的是,監獄方竟然沒讓他和媚姐分開,史無前例的讓男女同個監房,但楚天往深處一想就知道原因,對方是要讓媚姐拖累自己!
其心可誅啊!
楚天譏嘲著對方的險惡用心,同時騰升出一股憤怒,他可以容忍對方報複或襲殺自己,卻不能容許他人拿媚姐來做棋子,因此,賴光明以及背後賴家都已上黑名單,如果土狼撐腰也一並撂倒。
日漸黃昏,楚天摟著媚姐在籃球場的觀眾椅上遙望夕陽。
“統統滾開!滾開”
就在這時,一夥男子推開打球的犯人,殺氣騰騰向楚天靠近。
隻是他們沒發現,在他們迫向楚天時,遠處也站起了兩股人!
較量,在這監獄開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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