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禦馬飛弛,似是急趕而至。
“籲!!!”在官寧教坊門前急停而下。
此時,早就候在門前的一個仆從打扮的下人趕緊迎上前了,接過馬韁。
“人呢?”少女提著馬鞭,一臉的凶相。
仆從急答,“殿下稍安,還在裡麵沒出來呢,被太平公主殿下給攔下來了。”
“哦?”
少女一聽,“姑母來了?”
說著話,邁步就要進坊。
可是行到門前,少女又停了下來。緩緩轉頭,把目光落在了教坊門前停著的兩輛馬車上麵。
一輛不用說她也再熟悉不過,那是姑母太平的車駕。
另一輛?
問向那仆從:“這是武崇謙的?”
“回殿下,正是!”
“那就好!”
少女笑了,也不急著進去,“去給本宮找個火把來!”
“啊...啊?”
仆從一愣神,心說,大白天的要火把做甚?
可也不敢不從,趕緊去找火把了。
......
這段工夫,少女就抱著肩膀立在官寧坊門前,百姓還在納悶,這位小祖宗哪兒玩不好,怎麼跑這兒來了?也不知她要乾什麼?
一個個有意無意地都放慢了腳步,都想看看這位來京還不到半年,就把洛陽掀了個天翻地覆的“女大王”這回又能玩出什麼花來。
結果,沒過多久,仆從沒回來,遠處卻是又跑了一大夥兒人。
打頭的是個抱著壇子飛跑的公子哥,看上去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清目秀,很是端莊,還有十幾個披甲帶刀的侍衛跟在後麵。
得,大夥一看就知道,這幫人是和“女大王”是一起的。估計是女大王跑的急,沒等後麵的人。
至於為什麼?
因為抱壇子那位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梁王武三思府上的二公子武崇訓。
這位對“女大王”心生情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差不多整個洛陽城都知道,自從女大王進了京,他就成了跟屁蟲,女大王到哪兒,武崇訓必定在哪兒。
......
“我說裹兒,你等等為兄啊!”
武崇訓抱著壇子一邊喘氣,一邊埋怨,“你一個女兒家,騎著馬還跑那麼快,萬一出了事兒,叫我如何是好?”
少女搖晃著馬鞭,橫了他一眼,“烏鴉嘴!”
低頭看了眼武崇訓懷裡的小壇子,“拿的什麼?”
武崇訓樂了,邀功一般亮了亮小壇,“剛剛路過北市,就去麻二奶鋪拿了一壇你最愛的酸乳。”
“來,你嘗嘗。”
少女聽到這裡,終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算你有心。”
給侍衛使了個眼色,“還不接著?”
正說著,取火把那個仆從回來了,還真讓他在大白天找著個火把。
“裹兒。”武崇訓一看,“大白天的,你拿火把作甚?”
“燒車!”
說著話,少女的狠勁兒上來了,一把奪過火把,來到武崇謙的馬車前,伸手就給點著了。
那馬車極儘奢華,披綢掛綾,那還不是見火就著?眨眼工夫就燒了起來。
武崇訓在一旁抱著膀子看著李裹兒燒車,心裡自然是理所當然。
還不不忘吆喝過路百姓,“躲著點,躲著點啊!彆引火上身,回頭再怪我裹兒妹子沒提醒你們。”
好吧,頂極狗腿不外如是。
“誒?”武崇訓吆喝完百姓還不忘發問,“這誰家的馬車啊?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
李裹兒回了一句,“你家的啊!”
“哦。”武二公子點了點頭,“我說怎麼眼熟呢?原來是我.....”
武崇訓這才反應過來,“我家的?”
可不是我家的?這不我大哥的馬車嗎?
瞪著眼珠子一臉的呆萌。
“不是,你燒我家馬車乾什麼啊?”
“你大哥惹著我了呀。”
“......”
好吧,武崇訓一縮頭,權衡良久,在兄弟和女人之間,他最後選擇了女人。
心說,還是不說話為妙。
與此同時,武崇謙正好灰溜溜的從教坊裡出來,抬眼就見自己的鎏金車駕躥著熊熊火勢,冒著滾滾黑煙。
瞪時就不淡定了。
“啊啊啊!!”
哇哇大叫,“哪個王八羔子把火引到老子的車上了!?”
李裹兒聞言杏眼一眯,冷然出聲:“你罵誰王八羔子?”
好吧,武崇訓全然不顧對麵是自家大哥,花癡一般心道:“生氣的時候都那麼好看.....”
而武崇謙這時也終於看到了一邊的李裹兒,頓時無語。
特麼姑奶奶是慣著你,可你特麼也不能太囂張了吧?我的車你也敢點?
“你!?你點著了我的馬車?”
“對!我點著了你的車!”
李裹兒一抖馬鞭,“不但點了你的車,我還要打殘你的人!”
說著話,“來啊,給我打!!”
.....
————————
圍觀百姓看著女大王一聲令下,武崇謙,還有他帶來的家奴立時被侍衛圍住一通暴打,不由生出,不虛此行的心思。
等對了,等對了。
安樂公主痛打梁王大公子,而二公子在一旁與女大王同流合汙,看著大哥挨揍。
好看啊,當真好看啊!
......
“裹兒啊....”
武崇訓也不是那麼一點人性都沒有,看著大哥被人暴打,心裡總有點於心不忍。
“那是我大哥,能不能....”
“嗯?”李裹兒一瞪眼,“你要攔我!?”
“沒有沒有沒有!”武崇訓急忙搖手,“我永遠是和妹子站在一邊兒的。”
“隻不過,這大庭廣眾的,不能讓人看咱們皇家的笑話吧?”
“看的就是他武崇謙的笑話!”
此時,侍衛也不是沒有分寸,打幾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見侍衛停手,李裹兒拎著馬鞭走上前去,“你給我聽著,以後再敢來找吳巧兒的麻煩,本宮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武崇謙這個氣啊,特麼李裹兒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你....你給我記著!!”
“記著又怎樣!?”李裹兒揚起鞭子就要抽。
卻是教坊門內,太平公主聽見動靜出來了。
“裹兒,適可而止!”
“姑母!”李裹兒根本不當回事兒,一見太平,咧嘴一笑,便迎了上去。
挽著太平的玉臂,“您不出來,其實裹兒也要收手的呢。”
太平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你呀,怎麼愈發任性了。”
“還不進來?”
“好呀!”李裹兒應著聲,一邊與太平並肩進了官寧坊,一邊嚷嚷,“巧兒呢?還不出來給姐姐我端茶倒水!?”
至於太平公主,自始至終沒多看武崇謙一眼。
武崇訓....
還算有點良心,跑到大哥身前,親手把大哥扶了起來。
“兄長沒事兒吧?”
武崇謙揉了揉痛處,搖了搖頭,“沒事。”
武崇訓登時樂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來人,把大哥扶回府上調養。”
“那什麼....哥,我還有......有事兒,就不陪你了哈!”
說著,溜溜的追著李裹兒去了。
“......”
嘎!
武崇謙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過去了。
......
圍觀的百姓無不回味咋舌。今天這一出還真是看不懂了。
太平公主、安樂公主,大周最受寵的兩位公主都來了。而武崇謙、武崇訓兩兄弟也是一個不少。
這些平時都得墊著腳打望的龍子龍孫,居然為了一個歌伎燒車打人?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眾人咋舌散去,卻是沒注意到,街角的牆陰之下,站著兩個年輕人。
一個身胖體壯,眼神凶恨;另一個則是麵若冠玉,身長如龍。
此時,那俊俏青年按著那胖青年的肩頭勸慰:
“放心吧,有太平和李裹兒在,巧兒不會有事。”
胖青年卻是不聽,看著遠去的武崇謙,把牙根咬的咯咯作響。
“老子弄死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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