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看姑娘走路輕巧,一看就是練過的,不如我們比試一場如何啊?”蒼狼這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立刻跟著轟動起來,儘皆拍掌叫好,他是光之村獵手首領,箭術自是非凡,現下跟人比拚絕對有看頭。
沁姝頓時哭笑不得,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怎麼個比法?”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在沁姝的身後響起,沁姝回頭,竟然是朝歌!他還真的是還嫌不夠亂嘛?
“哦~~~”蒼狼忽然間會意的眼神讓沁姝一陣不自在。
“喂~你做什麼啊~我……”沁姝的話還沒說完,就看朝歌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把弓箭,頓時沁姝明白了,難不成他是打算替自己解圍?這真的是替自己解圍?還是說他另有目的?
沁姝搖了搖頭,為什麼自己總是不能相信朝歌呢?或許他是真的沒有惡意?就在沁姝還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蒼狼已經開口說話了。
“你來比試也是可以的。規則很簡單,我們將兩個相同的靶子放在遠處,然後拉弓射箭命中它。適當的改變距離,若有一人射中,另一人卻不準,那另一人便是輸了!倘若是兩人都命中或者都是脫靶,那我們便再來過。”
朝歌點點頭,知道這是比拚射箭的準確度。看樣子是胸有成足啊,難不成他記得自己會武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他不記得自己會武功。
蒼狼對著身邊的獵手道:“你們去取靶子和我的弓來。再多拿一些楠木羽箭。”
當下吩咐完畢,幾名獵手便先行去了。剛剛兩人之間要較量一番的事早已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散播開去,振風與雨霏還有雨霏的母親皆是一驚,他們自是知道蒼狼的厲害,人高馬大,武功精湛。當下有些好奇朝歌的實力強弱,因為蒼狼是個好手,能讓他真正動心想要一會的人豈又會是等閒之輩?
隻是這個朝歌和沁姝都是村外人,武藝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如今朝歌竟然自己挺身而出,難不成是十分自信?
隻見蒼狼走到振風身邊,微微鞠個躬,道:“族長,我蒼狼想跟這位兄弟比拚一下箭術......希望您老屈尊當個裁判!”
振風豪邁一笑,道:“老夫求之不得。”隨即站起身,大步向前走去,輕輕拍了下沁姝的左肩,道:“你放心,我看好他。”
雨霏也走了過來,向著沁姝輕聲道:“你真的讓他就這麼比試了?”
沁姝搖搖頭道:“我怎麼知道,他自己忽然出現,我根本沒這個意思啊。”
沒有多久,隻見那幾名獵手便拿了東西回來了。振風叫了兩個幫手拿著長靶站到了對麵的一處空地上。
這一邊,人們退開一塊地方留給朝歌和蒼狼。這時已然是群星閃爍,夜幕下篝火跳動,遠處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有些模糊。振風距離此處大概有二十多丈左右,旁人借著廣場火把上微弱的光也僅僅隻能望到靶子的輪廓而已。
獵手上前,將帶有箭筒的架子放在地上,上麵裝滿了楠木羽箭。然後遞給了蒼狼一把勁弓,那弓用獸皮包裹著,有他半個身子長度。抓手處以無數圈金色細線環繞,弦繩較粗。看起來霸氣非凡。
蒼狼道:“小兄弟,那麼...我就先獻醜了。”他一步向前,身板挺直。左手握住弓柄,右手握住弓弦,凝視著對麵左側的一個靶子。
約莫幾秒,隻聽得“嗖”的一聲。羽箭脫弓而出,帶起了一股勁風。大地突然煙塵滾滾,一路過去,黑的深邃與混沌。
半響,隻聽得對麵一名獵手大喊,道:“正中靶心。”
聲音傳來,頓時,掌聲一片。
“好箭法。”簡短的三個字。
蒼狼微微一笑,對朝歌道:“兄弟,該你了。”
抽取一根楠木羽箭。朝歌目光微凝,突然身子一斜,向後彎曲,右腳膝蓋向前抵著弓身,左手搭箭。姿勢甚是古怪。
蒼狼和旁人不知道他傷還未愈有傷,見到這樣子都是一愣。
淡青色的毫芒隱現,真氣悄悄的攀附其上,隨即他手上輕輕一鬆。那根羽箭破空而出。直直的朝右邊的靶子射了出去。
遠處傳來結果:“正中靶心。”
“好...”一時間,觀眾都鼓起了掌,光之村尊重強者,大家見到這個人竟能與蒼狼爭雄,都是大聲叫好。
蒼狼笑道:“厲害。”然後運起內力,張口喊道:“族長,麻煩把靶子放到三十丈處。”
又向朝歌道:“這一次距離很遠,兄弟要注意了。”
因為三十丈已經非一般人的聲音能夠清晰傳達得到,隻見遠處便跑來一名獵手,報告道:準備完畢。
“好。”蒼狼舉弓,雙手動作協調,兩隻眼睛在月夜裡仿佛可透視一切。土黃色的真氣蓋上了大弓。旁人隻覺眼前一花,羽箭拉著長長的尾巴掠去。
“等到這位兄弟這一箭射出再來報吧。”蒼狼提起內力,聲若霹靂,向前方喊道。
朝歌抬起弓,喝道:“承讓了。”照樣擺了剛才那個姿勢,眼睛看著遠方,一動不動。突然一下將弓抬高,淡青色光芒閃過。離弦之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弧,眨眼消失在眼前的黑暗裡。
大家都寂靜無聲,一會兒,匆忙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一名獵手大汗淋漓,喘聲道:“兩人...都正中靶心。”
頓時一片轟動,喝彩聲響起。
雨霏滿臉訝異之色,想不到朝歌的實力竟是如此強悍,當下與田氏對望了一眼,皆見到彼此目光中的驚駭。
回頭看了一眼沁姝,結果之間沁姝竟也是一臉驚訝,雨霏猜想是不是在擔心朝歌的身體?
“沁姝你放心,他的傷基本恢複,隻是比箭應該不會有大礙。”
沁姝知道蒼狼和朝歌都是內力高深之輩,眼睛能看到常人不能疾視的地方,所以在箭一矢中的時,便都已經知道結果了。
隻見那兩人皆不言語,靜心比試,眼見得夜幕愈發深沉,蝴蝶穀裡時而寂靜、時而又傳來巨大的喝彩聲,此起彼伏。
兩人已經將距離推到了六十丈,振風和兩名獵手將靶子放好,隻見中間紅心處早已被羽箭戳的近乎碎裂,獵手跑出,宣布準備完畢。
蒼狼笑道:“兄弟,我是看不到對麵的情況了,你呢?”
朝歌靜心凝視一會兒,但見黑茫茫混沌,視線完全阻礙了。隨即搖頭道:“我也看不見了,如此便隻能憑感覺了。”
蒼狼哈哈一笑,隨即向遠方喊道:“族長還有兩位兄弟過來罷,這一場沒有把握,怕誤傷了你們。”
一會兒,振風帶著兩名獵手跑了過來。
蒼狼問道:“還有人在那嗎?”
振風搖了搖頭:“沒有了,你們安心比試吧。”
蒼狼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拿起弓箭來,拉成了滿月狀。凝神提起內力,土黃色真氣源源不絕的流入到長弓裡。
風起,席卷了整片大地,但見火舌吞吐不定。那把利箭飛出,快的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到 隻聽得遠方轟的一聲炸響,聲震千裡,驚的樹林裡飛鳥亂竄。
見著這陣仗,大家都是驚訝的隴不上嘴。這等神力,哪是人類可以擁有的,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令人難以置信。
朝歌讚歎一聲,舉起手裡的弓箭,細小的淡青氣流在上麵轉動。強大的內力導出,然而就在這時,忽然間內力明顯的混亂了一下,蓄勢待發的箭便破空而去了,尖銳的爆鳴聲令人忍不住掩起雙耳。那支羽箭就像流星一樣,眨眼消失在黑暗裡。就此泯滅,一點回音也沒有。
“失手了。”朝歌搖了搖頭,平息了一下混亂的真氣,看來還是不能用權利麼,難道即使是在這樣的迷霧森林裡麵也還是不能自由麼?
蒼狼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可能也脫靶了,不用擔心,再來比過就是。”
振風等人早已跑去,將箭靶一左一右拿了回來。
然而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左側靶子中心處的紅心整個消失,卻是給射穿了。而朝歌那右側的靶子除了先前射箭留下的一個個孔洞外便無其他。
振風道:“蒼狼還真是厲害,那根羽箭穿過了靶子還將後麵的一棵老樹給炸碎了。”
蒼狼嗬嗬一笑,對朝歌道:“兄弟已經很不錯了,這次我贏純屬僥幸。隻是小小的切磋一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來,咱們喝酒去。”
朝歌微微一笑,他並沒有失望。今晚這場比試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已經恢複六成左右了,但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的能力這麼強大,在這樣一個很多人都會迷失自我的地方他竟然還能牽製者自己。
空地上的眾人解散,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又回複了歡慶會的熱鬨氣氛。
隻是在場的所有人再看到這個來自外鄉的年輕男子時,眼中皆多了一些尊敬,因為這是個與光之村第一勇士相比僅僅隻差一線的人。強者,總是受人敬畏。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朝歌隻見沁姝還是一如以往的眼神,那樣疑惑的望著自己。
振風笑了一聲:“我今晚可大開眼界了,小兄弟這一杯你不能不喝。”當即提起了酒杯送到朝歌麵前。
雨霏道:“不行,他還有傷在身,不宜飲酒。”
蒼狼一聽這話,立時皺眉道:“當日族長救他到現在都這麼久了,傷還沒好?”
雨霏回道:“沒有,他右肩的骨頭斷裂了,哪有那麼容易好啊!”
蒼狼霎時一驚,尋思道:適才他都是用左手和右腿使弓,竟然是因為右膀受傷?照這樣來說,若是他在全盛時期,我還不一定能夠贏,這還真是僥幸了。當下望向他的眼神中也是多了一抹敬佩,恭拳道:“我這次還真是勝之不武啊!等兄弟好了以後,我們便再來比過。
朝歌卻笑道:“嗬嗬,沒問題。”然後又和沁姝一樣似乎想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已經快到深夜了,大家仍然在興奮的歡慶著,一壇壇的酒水被送上來,喝的人人都有三分醉意。
而此時,在空地對麵的一座極其僻靜的小山上,一名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癱坐在地上,正在對著一塊約莫有三丈左右的巨大青石發怔,若是沁姝在此,定會認出這少年郝然就是那個孩子王——邵秦。此刻他稚嫩的黑臉上寫滿了驚愕。
在那巨石上,一個箭頭突了出來,冰冷銳利的鐵尖在清幽的月光下散發點點森芒。
巨石的後麵有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孔洞,一直延伸到那個箭頭上,顯然,是一根羽箭透過巨石而造成的。
" 邵秦剛從歡慶會的空地上出來,獨自到達這裡。他適才自是見過了朝歌和蒼狼的那場比鬥。看到這箭頭,驚訝之下立時想到了那是朝歌最後發出的一箭。"
站起身,邵秦爬到了那個巨石之上。抬頭仰望天空,隻見銀月高懸,天上的繁星不停閃爍著,似是永遠不會停歇,一條銀河橫亙在那,將整個夜空一分為二,也將他與其餘正在慶祝的族人一分為二。
“父親,三年前這一天,你曾跟我講過。娘她……一直是在天上看著我成長的罷……”邵秦顫聲說著。眼睛在幽幽的光線勾勒下頗為黯淡。他低聲說著話,手從懷裡拿出一塊色澤瑩白的虎牙,兩行淚水滾落,滑過黝黑的麵頰在虎牙上濺起點點水花。
“你成為獵手打死了第一隻猛虎,然後取下它的牙齒作為紀念。三年前的今天,你喝的大醉,然後拿出這枚虎牙跟我講這是你的第一個榮譽,將來等老去時要交到我的手裡,希望我一代代的傳下去……”講到這,他突然哽咽一聲,然後低聲怒吼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食言?你沒有等到老去,沒有親自將它給我。你就……”
淚水一滴滴的流淌而下,他的臉上帶有憤怒和憂傷。
就這般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虎牙,他右手突然猛的一下將其握緊,仰望天空,道:“再過一陣子它便要出來了,蒼狼大哥卻隻能將它趕走……我現在又這麼沒用,究竟該怎麼……該怎麼?……”“蒼狼大哥是獵手首領,負責保護村子和捕獵,沒有空閒教我學習武功……我又該怎麼辦?”
邵秦一臉茫然,此時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夜色,與他的心情是一般無異的。看著夜空怔怔出神,迷離的火光在遠處的空地上跳躍著,似是非常熱鬨,但這裡卻寂靜的可怕。
但就在他呆坐良久,隻聽得遠方那靄靄的山叢裡卻是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邵秦一驚,趕緊起身,疑惑著向聲源地走去。
隻見沁姝徑自舞者飛羽軟劍,每次心情很亂的時候沁姝都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自己舞劍,這一次,沁姝不明白,朝歌究竟有沒有失憶,會武功卻不代表他沒有失憶,武功是記憶在身體的一部分,會成為一種反射,而且也可以有選擇性失憶。
越想越離譜,沁姝心煩意亂,於是對著身邊的兩塊巨石就劈了下去,如同是切豆腐一般,巨石便碎成兩半,很明顯,沁姝看得出來,今天的朝歌是有所保留,不過最後那一箭似乎是因為真氣混亂造成的,但是以沁姝最近的觀察,朝歌恢複的應該很好。
就像雨霏說的,他恢複的很好,隻是射箭應該是不會為身體造成負擔的。可是為什麼最後一箭的時候他的狀態會忽然之間變得不穩定了呢?
“是誰在背後偷偷摸摸的?”說著便一劍朝身後的巨石劈了過去。
“邵秦?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沁姝本以為是朝歌,於是便使大力的劈了過去,當看清是邵秦的時候,沁姝隻來得及改變劍氣的方向,於是一道深深的裂痕綻開在邵秦的身邊。
“我……”邵秦一時間回答不上來,一半是被沁姝瞬間放出的殺氣嚇到,一半是被身邊削鐵如泥的劍嚇到。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休息嗎?”沁姝一看邵秦似乎被嚇得不輕,於是把劍一收,柔聲問道。
“請,請你收我為徒吧!”邵秦忽然間從地上一躍而起,跪著說道。
“為什麼?”沁姝不解的問道。
“我要為父親報仇!!”說到這個,原本有些顫抖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堅定,沁姝頓時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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