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良久，兩個女孩同時開口。
緊跟著，彼此臉上同時閃過一絲詫異。
一條又一條瑩瑩閃閃的燈光從天台橫拉而過，恍若天上的星星連綴，墜落萬千星光。
熠熠閃閃裡，身穿一件裸粉色無袖雪紡衫的葉星辰越發顯得容顏如玉，氣質悠然出眾。
她失笑看向對麵短發清爽的女孩，揚眉道：
“歐小姐這句道歉，是指……”
換了一條白色連衣裙出來的歐薇依然時尚精乾，想起中午那頓飯，她扯了扯嘴角：
“NW那晚的事，不是我，還有昨天的新聞。”
“噢。”
這件事，葉星辰下午是收到過慕梵的短信。
他說，以他的判斷和了解，和歐薇、歐禮相關的可能性極小，更大的可能，是她被人利用。
對這種說法，葉星辰沒有發表意見。
她是不懷疑慕梵，而是希望見過歐薇之後有一個自己的感覺——
前世，《本色》雜誌後來辦得風生水起，秒殺國內一眾時尚雜誌，是時尚雜誌圈當之無愧的NO.1。
假如歐薇確實拎得清，她就希望搶占先機，在此和歐薇達成長期合作意向。
上輩自己死的那年，她聽葉星月說過，為了爭奪一期《本色》的封麵，萬代，皇朝和NW搶得頭破血流。
此時，聽到歐薇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對不起”，她覺得，慕梵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歐薇是一個心氣頗高的豪門小姐，下藥那種事過於廉價無恥，不太像她的風格。
“歐氏傳媒的人，就是捏造‘左擁右抱’新聞那個，我確實打算問哥哥要來，不過還沒來得及辦手續。”
歐薇又解釋。
軟糯香甜的烘焙糕點散發出陣陣奶油芳香，葉星辰吃下一小口提拉米蘇，點頭道：
“好，我相信你。”
“啊？”
以為還要多花一番口舌，歐薇沒想到葉星辰這麼痛快，精致麵容呆呆片刻，她訕訕道：
“你……還挺容易信人。”
“不是我容易信人，而是慕梵也說過和你無關，而且你一來就道歉，心裡有鬼的人應該做不出這種事。”
甜食總是特彆容易帶來好心情，葉星辰在燈影裡淡笑如花。
她的笑顏恍若月光般明澈，又似流嵐般溫柔，歐薇再度愣住，心裡那個大大的問號似乎開始找到答案——
她和慕梵一樣，從小生在潑天富貴的家族。
這種身份，誇張點來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以說擁有彆人想要的一切。
可是，唯獨缺少屬於生命本來的明媚和自由，大大小小，無數規矩，諸多束縛。
而葉星辰的笑靨和眼睛裡，就有這種東西。
“那你呢，為什麼道歉？”
歐薇按捺住心事，儘量讓自己恢複平靜。
“之前你提出的合作，我一直沒有最終下決定，抱歉。”說到正事，葉星辰放下花紋精美的勺子，笑意微斂之餘，兩顆星星般的眼睛裡透出幾分狡黠和靈動，“你開出的價格，確實有點低，我不得不慎重考慮。不過，現在我想到另外一個主意，如果你能同意，價格就按你定的，初刊的封麵，甚至重磅內容，我保證讓你滿意。”
“哦？”
陸以塵的咖位，拍攝一套硬照的報價不低於八百萬。
歐薇對這點，心知肚明。
隻是，因為對她休學創業不滿，父母提供的創業資金有限，她不得不精打細算，隻開出區區三百萬。
她也放下咖啡，略期待的看向對麵：
“願聞其詳。”
“你的本色是創刊首發，我們星辰也算新晉一員，不如，這一期，由本色給我們整個工作室做個專訪，我旗下所有藝人，陸以塵，King，白梨，楊冬冬，甚至包括即將開簽售的雲萌萌，還有……”她指指舒小月，“我們舒經紀，全部可以出鏡，三百萬打包價格，你覺得怎麼樣？”
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斷轉動左手戴的裝飾性戒指，歐薇定定看向對麵的女孩。
說這些時，她眉飛色舞，淡定中有一股自信。
恍若蒙塵的明珠褪去那層塵埃，閃耀著流動的光澤。
“三百萬你能拍這麼多藝人，還有很多素材可挖，歐小姐，賺大了啊！”
來的路上，舒小月一直沒有問具體合作方案。
聽完，她立刻猜到葉星辰肯定自有打算。
歐薇對著舒小月極有教養的頷首示意，目光轉向葉星辰時變得精明而犀利：
“聽起來確實賺大了。不管是陸以塵和白梨，還是King和楊冬冬，都是素材滿滿，那麼……你的條件呢？”
“條件就是……”
葉星辰坐直身體，清澈水潤的眸光中帶有一絲篤定：
“本色必須和星辰工作室達成長期合作協議，以後若出現競爭上雜誌的情況，必須優先考慮星辰的藝人。”
看歐薇一臉驚訝，她厚道補充了一句：
“當然，價格屆時可以再談。畢竟，雜誌會水漲船高，藝人身價也有高低起伏。”
“不是……”
歐薇有些好笑，不由坐直身體：
“競爭上雜誌……這……葉小姐對本色這麼看好嗎？”
“為什麼不看好？”要知道前世的你，可是最年輕的時尚雜誌一姐，多少人想獲得你的青睞呢。
一句反問，讓歐薇啞口無言。
她的這份自信和氣度，確實非常人所比。
提議也很不錯，星辰工作室目前好幾個熱點沒有深入報道，如果一並推出，肯定雙贏。
思考片刻，歐薇毅然點頭，同時伸出右手：
“既然如此，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葉星辰握住那隻瑩白秀美的柔荑，心裡為搞定一樁大事而高興：
“合作愉快。
我最後還有一個要求，不管是采訪還是報道，希望你和刊物能尊重藝人，這……是我的底線。”
“當然。”
不知不覺中，歐薇的眼睛裡已經帶了兩分賞識。
上回為King正名，她後來看過完整視頻，從一個藝人上升到所有藝人的尊嚴，她確實聰明。
想不到，她也不僅僅是聰明，而是打心眼裡就這麼尊重他們。
“我還以為……你不會想和我合作。”款款落座之後，她忍不住感慨。
“因為慕梵？”
葉星辰了然淺笑。
她靠著椅背，仰望頭頂宛如銀河墜落的千萬燈火。
“對。”想起之前和慕遠黛一起在老宅去找她，歐薇不由臉紅。
前後不過半年，當時普通無奇的小城丫頭已然可以和自己平等談條件工作室負責人，她……還挺有兩下子呢。
燈火溫柔，一如某人平時凝望自己的眼神。
想到估計已經回到公寓的男人，葉星辰笑靨生動，不卑不亢道：
“你隻是愛他而已，何錯之有？
在我看來，每個人都有愛誰、或不愛誰的權利和自由，你說呢？”
歐薇稍稍愣住，一顆心一天內第二回跌至穀底——
她的意思不是很明顯麼，自己愛慕梵沒有錯，而慕梵不愛自己，也沒有錯。
苦澀湧上喉頭，她淡淡道：
“葉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不是我與眾不同，而是……”
葉星辰笑笑，前世今生的種種浮光掠影一般劃過：
“而是略有體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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