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慕梵也用力吸煙。
銀河縱橫，透過玉蘭樹的葉片，星光略顯暗淡。
之前在荒島一起躺在三角棚，葉星辰曾感慨，那裡兒的星空，是她見過最明亮璀璨的地方。
想起這個，他會心淺笑。
一句篤定的“是”，讓甄不羈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好像所有猜測全部成真，又好像這麼多年的自責和內疚終於找到一個落腳處，他又問：
“她的不同……是什麼？
之前開出那塊巨翡，我以為她和母親一樣，是有透視眼，無缺卻說她看不見。”
死去的甄夫人秋檀，慕梵還有幾分印象。
是一個麵似芙蓉，氣質如蘭的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風，實則心性堅韌。
這麼想起來，星辰和她倒有幾分相似。
招待所毗鄰的，就是軍區總部。
夜闌人靜，四周安靜得隻剩下小動物們的合唱。
慕梵摁滅閃爍的煙頭，柔聲道：
“我不確定。不過，在直升機上，她身旁出現過一層光環，那層光環，連子彈也射不進。
還有，你說的那些珍珠我知道，不像是普通淺水海域的成色，我懷疑……她每晚下海，其實都潛去深海。
再加上之前海城一中和亞洲國際的火災，我推測的是，她有可能不怕水火。
在島上，她貌似主動想跟我坦白，我沒有給她機會。”
“母親曾說過，每一代秋家女孩的異能會有所不同，有的變強，有的變弱……”
亂跳的心臟慢慢找回頻率，甄不羈輕道：
“看來，星辰的異能，或許比母親要強大，至少……可以自保。”
停頓少頃，他深深看向慕梵：
“你剛說沒給她機會坦白，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麼？或者，你和我想法一樣？”
“再好奇也比不上她的安全，她秘密她自己留著才最保險。
一旦被人知曉她繼承到秋家的異能血脈，隻怕就會四麵來敵，像秋檀阿姨那樣被解剖慘死有可能，更可能的是，這麼多年，或許有人意識到秋家異能存在於血脈，她若被捉去強行受孕，迫使她生下懷有異能的孩子呢？我已讓李樂去調查上回葉海車禍驗血的事，如果猜得不錯，結果是假的，而且可能和秦誌有關。”
慕梵抬頭，看向秦誌入住的那間房。
甄不羈聽得膽戰心驚，用力點頭：
“記得告訴我，我們聯手，將她的身份掩蓋。”
“好。。”
忍不住又抽出一根煙，絲絲苦笑劃過慕梵的嘴角：
“就是不知道等日後真相大白，她……會不會怪我們。她對自己的身份，其實也有所懷疑。”
“她的懷疑，是基於葉家人待她不好吧？”甄不羈同樣苦笑，“當年之後，我一直都很自責。她出生晚，一出世備受父母親寵愛，我作為哥哥也對她十分喜歡，想不到……我們甄家的小公主流落去外麵，竟被他們那樣輕視。說真的，要不是看在他們撫養星辰十多二十來年的份上，我真想……”
“理解。”
慕梵心裡，何嘗沒有過同樣的念頭呢？
他拍拍甄不羈的肩：
“但是，星辰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而且……或許是這麼多年沒有被好好對待，防備心很重。
所以在她沒有親自開口之前，我們最好不要對葉家動手。
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葉家，至少，她留住了一條命，不是麼？”
“是啊。”甄不羈壓壓濕潤的眼眶，“雖然母親已看不到，至少，父親還能等到他的掌上明珠回歸。”
“得加快調查那件事的步伐，否則……”
“我知道。”
激動過去，甄不羈重拾鬥誌。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力量，比自責還讓人心生消極。
這麼多年，因為失去不悔，甄家開始全麵退縮，既有失去異能加持的原因，也和他的消沉分不開。
既然不悔還活著，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隱忍退縮？
“這麼多年，你……有懷疑對象嗎？”
“當然。”甄不羈目光灼灼的看向慕梵，“你也有嗎？”
“初步懷疑而已。”
“不如，我們寫下懷疑對象的姓在對方掌心，看看是否一致。”
四隻手在幽光裡滑動，一點，一點，再橫鉤。
簡單的幾筆之後，兩個男人同時抬頭，眼神跌宕的看向對方——
兩人的掌心，各有一個“寧”字。
“當年那起爆炸，部署周密，執行迅速，事後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查，我覺得，或許還有看不見的幫手。”
慕梵點點頭表示認同：
“為什麼？這……是我一直參不透，也查不到的原因。”
“是啊，不管行業還是勢力範圍，寧家和慕家、甄家當時並不存在競爭，究竟是什麼動機。”
說著，兩人都陷入沉默。
夜靜星朗。
許久，甄不羈才想起什麼似的又問：
“去年，你為什麼突然去海城葉家？是因為查到星辰的身份嗎？”
“不。”
慕梵搖頭，抬頭看向星空：
“大哥，你相信麼，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去海城之前，我陪向修去非洲執行S級任務，當時我們被困在一個落後得連電都沒有的村落。在那裡，各自受傷的我們被迫躲去一個老嫗家，那個老嫗，是他們村落的神女。按照我們的認知，神女這種存在，相當於赤腳醫生和神婆綜合體，那個老嫗似乎不太一樣。”
“她告訴你星辰還活著？”
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和調查。
但是，甄不悔變成葉星辰，將近二十年的各種起伏，要查一個人，實如大海撈針。
“一天晚上我和向修聊天，說如果回不去，是否還有什麼遺憾。
向修說，他這二十多年坦蕩磊落，執行任務就算死也是為國捐軀，沒有任何遺憾，但我有。
當時，我一直認定不悔已死亡，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好好保護想保護的她，若有來世，一定要找到她，好好彌補。按理說，老嫗聽不懂我們華國語，但是，當時陪我們坐在火旁的她轉動手上看不出顏色的珠子，嘟嘟囔囔說了一句話。”
“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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