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傳來久久的沉默。
身旁,何姨按不住情緒激動的水茜,不斷在好言好語的哄著,而水茜則瞪著一雙杏眼,時刻想要衝過來。
慕今時的一顆心,不知不覺提去嗓子眼。
“爸,你想要什麼證據呢?”慕音輕歎著反問,“DNA比對可以麼?”
“DNA比對?”慕今時忽然警覺,“什麼時候做的DNA比對?茜茜和我時刻在一起……”
“爸,你帶著媽媽這麼多年四處治病,要做一份DNA還不簡單麼?
檢驗報告我發去你常用的郵箱,你查閱吧,我過五分鐘再打電話過來。”
呆如木雞的放下電話,慕今時立刻掏出手機,點去郵箱界麵。
裡麵,果然躺著一份帶有附件的報告。
“阿音!阿音啊,你回答媽媽啊,跟媽媽說話啊!”水茜掙脫何姨的束縛,拎著電話大喊大叫。
顫抖的手指輕輕點開附件,當看到那句“生物學親緣概率99%“時,兩顆眼淚飛快從慕今時的眼眶跌落。
阿音還活著!
女兒阿音還活著!
何姨見狀,終於忍不住開口:
“先生,真是阿音小姐嗎?”
“是,是,是!”
一連三個肯定,慕今時放下手機,哄著水茜將電話擱回去,心情激動得快要飛上天去。
想不到當年那具女童的屍體和DNA報告全是假的,全是假的啊!
他擁住水茜,喃喃的道:
“茜茜,我們的阿音,還活著呢,你高興麼?”
“阿音……還活著?”水茜對著手指頭,清澈如水的眼睛全是不解,“阿音一直在我身邊啊。”
“對,阿音一直在我們身邊,在我們心裡。”
慕今時高興得熱淚滾滾,電話又響起時,他忽然記起剛才慕音說什麼慕梵早知道此事,還不想認她?
為什麼?
慕梵素來沉穩聰睿,對慕音也有記憶,小時候就很喜歡這個妹妹,怎麼可能不願意認她呢?
“爸,你看到郵件了嗎?”
“看到了!你在哪裡,為什麼不回來?你既知道家裡的電話,肯定也知道怎麼回來。”
“我……”慕音微微遲疑,惴惴不安的解釋,“我之前忘了很多事,於是做了一些錯事,而這些錯事……全被哥哥知道,他大概是不可能原諒我的,所以……我不敢回去,即使來到門口,也不敢進去。對不起,那些事我也是被迫無奈才做的。爸,哥哥感覺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我很怕他,真的很怕。”
看過報告,慕今時的相信程度已經接近六七成。
聽她這麼一說,身為父親的他心裡不由得有些焦急。
總共就這麼兩個孩子,如果還有什麼誤會,豈不是讓他和水茜傷心麼?
他輕道:
“小梵如今是家主,肩上擔子重,難免嚴厲一些。阿音,你做了什麼讓他生氣?”
“反正就是一些被逼無奈的事,這些年,我無父無母,連朋友也沒有,爸,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哽咽的語調,立刻將慕今時的心弦勾得緊緊的。
他當然可以想象,一個女孩子流落在外,或許會經曆些什麼。
腦海裡閃過無數種悲慘的可能,他很快道:
“阿音,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回來。”
“我在……”
“好,你等我和媽媽。不管發生什麼,都可以解釋清楚,小梵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但願吧,我現在就想見你和媽媽一麵。”
慕今時飛快掛斷,一邊吩咐何姨給水茜穿件外套,一邊走進書房。
遲疑片刻,他打開角落裡的保險櫃,從裡麵掏出一把手槍彆就背後——
慕音大部分可能是真的,隻是,他不確定是否還有其它可能。
帶上槍,權當防身吧。
“七點五十,大選就要開始,何姨,待會十點半結束,你給慕梵打個電話。”臨出門前,慕今時吩咐道。
“跟梵少爺說去你們去見阿音?”
“對,讓他放心。”
“明白。”
……
同一時間。
某被棄用的海港附近,靜靜泊著一艘設備齊全的遊輪。
二樓,麗日將手機仍去桌麵。
不知道為什麼,和慕今時打完這通電話,她總覺得腦子裡在盤旋著一些什麼,像是看不清楚的畫麵,又像是穿越千山萬水的模糊呼喚。從來不暈船的她感覺有些暈眩,不得不撐起來走向船尾,到甲板上透一透新鮮空氣。片刻,絕殺的電話打進來:
“怎麼樣?”
“順利,因為慕家老宅臨時更改安保係統,進去的話太顯眼,我引他們出來了。”
“慕今時那人看著文弱,其實也不差,你小心點。”
“區區一個慕今時,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麗日嗤笑,“三爺在嗎?”
靜默片刻,三爺的聲音從手機裡溫和傳過來:
“我在,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這一處港口在很早時也曾繁華過,如今卻隻剩下衰草連天。
麗日眺望著遠處,驅散走縈繞不散的暈眩感,輕道:
“三爺,你說,我們的父母,還活著嗎?我記得你說過,絕殺,我,黑塔,冷血和鐵魂全是孤兒。”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嗬,大概是剛和慕今時通過電話吧,他對慕音那種在乎和想見的急迫,讓我想到我們這些沒人要的孩子。”
“或許……還活著吧。”
還活著,卻舍得把自己扔下,嗬,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
麗日冷漠的揚了揚嘴角,泠然換了話題:
“把他們抓住之後,再做什麼?”
“將船開到指定的地方,經緯度剛剛絕殺發給了你。”
……
大會堂。
冗長的儀式和會議之後,正式進入投票環節。
角落裡,一身墨黑正裝的慕梵立在那裡,麵容冷峻的望著不遠處正在端詳投票器的寧金戈。
片刻,李樂躡手躡腳靠過來,輕道:
“四少,寧靜智來了,說想見你一麵。”
“嗬,看來,魚兒要上鉤了。”
慕梵眯了眯眼,默默掃視一眼鴉雀無聲的偌大會場:
“帶他去西南角的小會議室,向修在外麵負責正體安保,你待會替我在這盯著。”
片刻,寧靜智悄步走進會議室。
身穿一套寶藍色西裝的他麵容儒雅,而在這份儒雅中,又隱隱透著幾分勝券在握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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