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哥哥家的小侄子，在老家讀到初中畢業，一家人才搬去城裡。地下室裡，留下的課本很是齊全。還包括一些唐詩宋詞啊，各色手工小製作的教程，好幾箱子的舊玩具。
而父母留下的是關於各種農作物種植和牲畜養殖，外加她回來定居的時候帶回的各色食譜，服裝雜誌，外加累積多年的專業書，工作用書。
這些加在一處足足幾百本，都整理好也有好幾大箱子。
但暫時能用得到的，隻有一箱子。
嬌嬌琢磨著，這些書本拿出去，也沒人看得懂，就又打點精神，日以繼夜的把急需的書本抄寫下來，改成大越的繁體字。
這般忙碌了一段時日，二樓的臥室和客廳簡直同戰場一般，但凡所見之處都是書本。
這一晚，夜嵐突然進來，差點兒以為走錯了地方。於是就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嬌嬌聽得動靜，扭頭一看，下一瞬就尖叫著竄到了夜嵐身上。
“嗚嗚，你怎麼才來啊，我都要急死了！”
夜嵐下意識嗅嗅自己身上沒有什麼血腥味道，這才抱了嬌嬌坐在沙發上，笑道，“你又折騰什麼，等我來幫忙？”
“不是，不是！”
嬌嬌想說這些時日，她獨自一人麵對空間退化是如何恐慌，想說家裡人為了她修葺山神廟，想說…
但千言萬語，這一刻都堵在了喉嚨，化作了眼淚一顆顆。
夜嵐隨手扯了一本書，剛要看看嬌嬌在忙什麼，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他立刻扔了手裡的書，捧起嬌嬌的臉，眼見她一雙大眼裡都是眼淚，就惱了，“誰欺負你了，說！”
“不是，就是這裡以後可能要沒有了。”
嬌嬌哽咽著，撿著重點說了一句。
不想，夜嵐聽的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心裡更是急得想要殺人。
“到底怎麼回事？”
嬌嬌抹了一把眼淚，犯了小脾氣，惱道，“我都上火半個月了，差點兒急死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倒好，好不容易來了，還吼我！”
“都什麼時候了，還鬨小脾氣，趕緊說！”夜嵐到底也不舍得嬌嬌這麼哭，抱了她在屋裡走動，瞧著四處沒什麼變化，勉強放了心，柔聲問道，“有事要說清楚，我才能跟你一起想辦法啊。”
嬌嬌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女孩子不講道理是天性。雖然明知夜嵐不能隨時進來，不知道空間變化，自然不能及時同她分擔，可她依舊覺得委屈。
“樓下小隔間也同臥室一樣，不能子自動續取了。藥箱裡的藥，隻有那麼多，我怕你以後受傷，沒有藥可用。還怕這裡整個消失了，你就進不來了，我們就見不到了。”
夜嵐聽得皺眉，抱了嬌嬌直接奔去了樓下。
小隔間裡除了藥箱，還放了一些平日不常用的雜物，比如各色修理工具，儲存的節能燈之類。
夜嵐取了一個白色的節能燈，果然等了半晌，原來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
嬌嬌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直接打開了藥箱，噘嘴說道，“你自己看，前些日子我拿了一個溫度計，這會兒還沒補齊呢。”
“隻有這一處嗎？”
夜嵐望向外邊的雜貨店，嬌嬌嗔怪，“你還想有幾處啊，這一處就不錯了。萬一所有地方都退化，說不定你就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
“不會，彆亂說。”夜嵐眼底閃過一抹恐慌，手裡捏著嬌嬌的小肉手更用力了。
兩人牽著手，在樓裡樓外，前後院，還有農田和果園裡都轉了轉。
好在，當真隻有小隔間一處出現退化，其餘各處暫時還好。
嬌嬌哭了一通，又有夜嵐在身邊，心裡好過很多，轉而又覺得方才有些丟臉。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六歲小丫頭，還要依賴一個真正的十一歲少年，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她又扭捏著安慰夜嵐，“你也彆太擔心了，距離上次退化，中間隔了幾個月呢。就算一直想不出辦法，這裡徹底退化到消失，也要兩三年呢。”
夜嵐抱了嬌嬌回到樓上，兩人依靠在沙發上，半晌都沒有說話。
夜嵐心裡同油煎一般，平日閒話時候可以看得出，嬌嬌家裡人待她極疼愛，她的聰慧又超出平常孩子，甚至有些見識要比男子勝出很多。沒了這個神奇的空間，她依舊可以過的很好。但是他呢？
雖然全心經營了一年，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人欺辱的喪家狗，有了落腳的宅院，有了可靠的人手，也有可以暫時依仗的勢力。但這裡卻是他安放心靈之處！
若是這裡不存在了，再也見不到嬌嬌了，那他心裡最後一塊努力支撐的柱石就徹底倒塌了。
“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這裡消失，我也會找到你。”
夜嵐把嬌嬌摟在懷裡，嬌嬌軟軟的小丫頭，身上還帶著淺淺的奶香，讓他心頭的焦躁稍微平複了一些。
嬌嬌雖然不知道夜嵐的詳細身世，但也能看出他對這裡的依賴。想著空間消失，他怕是更恐慌，於是更加後悔，極力尋了旁事岔開話頭兒。
正好，她方才在小侄子的那堆課外書裡，尋到一些武器圖片，就扯了一張，說道，“你平日總要同旁人打架吧，我送你一個小禮物。若是你身邊有人會打製刀劍，試試打些這個式樣的。”
夜嵐接過，掃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三棱軍刺，”嬌嬌雖然不是軍事發燒迷，但拜前世那些鋪天蓋地的電影和電視劇教導，多少還知道一些。
“這種軍刺，紮出的傷口，流血速度快，不容易愈合，總之，你打一把試試就知道了。”
嬌嬌本心裡就不喜歡爭鬥打殺，講解兩句就不耐煩了。她又拿起幾張彆的圖片，隨口道，“這個叫槍，可以輕鬆在十丈外取人性命。不過，暫時大越的工藝做不出來。這個叫坦克，裝了大炮，這個是重機槍…”
夜嵐聽得眼睛越來越亮，搶過那些圖片，仔細打量，末了道，“這些給我留著。”
“給你留著也沒用，這些東西，就是大越大力發展科技，起碼也要七八十年才能做出來。更何況如今大越連農具都那麼落後呢，哪來的心力投入武器研究啊。”嬌嬌不以為意，方才哭也哭夠了，埋怨也找到對象了，這會兒自覺心裡好過很多，就跑去拿了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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