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的時候,春紅進門稟報,“四老爺,老先生,國公爺帶了老夫人,大老爺大夫人從角門過來拜訪,另外王爺和郡主也到大門外了。”
“快請,快請!”
老先生聽得林老爺子過來,可真是歡喜,起身就要迎出去,結果見得姚淑兒已經走到了門邊,他臉色就是沉了下來,吩咐秦嬤嬤,“你們小姐一路顛簸,身體不好,扶她下去歇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出房門。”
“什麼,爺爺?”
姚淑兒正滿心歡喜,馬上要見到表哥,不曾想居然被祖父禁足了。她還想抗議兩句,春紅卻是得了尚方寶劍,本來就討厭這個表小姐,如今又回來給小姐添堵,聽得這話立刻就喊了兩個丫鬟上前,也不用秦嬤嬤,直接半扶半押送,把姚淑兒送去了她先前借住過的院子。
這般,就是傻子都看出老先生待姚淑兒不同,陳氏和王氏心裡留了意,就是姚靜和姚寧都老老實實低了頭,跟在娘親身後。
很快,林老爺子就帶了董氏和林大海夫妻過來了。
分彆大半年,兩位老爺子再次聚在一起,握著手,都是激動的厲害。
“老哥,您這身體還好嗎,在北茅吃用可都順心?我這心裡一直惦記你,就是不方便回去。如今好了,你也回來了,咱們可又能一起喝酒閒話兒了。”
林老爺子紅臉膛,大嗓門,神色裡的熱情,讓人心頭生暖。
姚老先生紅了眼圈兒,哽咽道,“林老弟,說起來都是我們一家連累你們了,幸好如今不錯,否則我真是沒有顏麵見你們啊。”
“老哥說什麼話呢,誰活著不經曆個三災八難的?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難啊,反倒是大大的走運啊,我如今可是混了個國公當呢,哈哈,還有莊子有府邸,徹底發達了。”
林老爺子一副占了大便宜的驕傲模樣,惹得眾人都是笑起來。兩人落座,晚輩們開始互相見禮。
不等忙完,嬌嬌和夜嵐也進來了。
昨日天晚,姚長鳴同姚老先生又惦記去看姚長路等人,不曾仔細打量過。這會兒,日光正好,夜嵐牽著嬌嬌從大門外過來,穿過庭院。
嬌嬌穿了蜜合色大袖圓領潞綢夾襖,頭上挽著簡單的發髻,兩條小辮子俏皮的垂在肩頭,耳上戴了兩隻嵌玉金丁香,襯得她麵白如玉,眉眼如畫。
而夜嵐穿了一身寶藍隱花夾棉長衫,外邊罩了金線繡蟒紋大氅,身形魁梧,劍眉星目,通身的貴氣。
兩人走在一處,不知先前說了什麼,這會兒臉上都帶了笑,遠遠看著真是和諧之極,彆說多一個人,就是身側宅院多一塊石頭都會覺得突兀之極。
姚老先生忍不住輕輕點頭,雖然當初同林家結親,他也存了報恩的私心,如今看來,卻是在正確不過了。
倒是姚長鳴心頭有些複雜,自家閨女的念頭怕是當真是奢望了。
至於林家眾人自然是驕傲之極,他們家的寶貝閨女,也就隻有這樣的男子可以匹配,換一個人都是委屈。
嬌嬌和夜嵐進了屋,同眾人行禮,末了夜嵐坐到了林老爺子身邊,抬手給外祖和老爺子倒茶,嬌嬌則坐到了姚靜和姚寧旁邊。
兩個姑娘方才眼見爺爺親口下令把姐姐關了起來,心裡隱約猜到幾分,這會兒再對著嬌嬌就有些忐忑。
嬌嬌不明所以,就低聲同她們說笑,“你們這幾日忙什麼嗎,可幫我繡帕子了?我連謝禮都帶來了,早晨起來親手烤的蓮花酥,又香又甜。不要告訴我,帕子還沒好,我娘估計要拎著笤帚攆得我滿院子跑了。”
她這般鼓著臉頰,大眼睛眨啊眨,好似某種小動物,分外可愛。姚靜同姚寧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的那點兒忐忑也就散去了,悄聲道,“郡主放心,早就繡好了。一會兒人就取給你,我們還多繡了一條梅花的。”
“嘻嘻,這可太好了,留著下次交任務。”
嬌嬌得意的晃晃腦袋,然後從挎包裡摸出兩包小食,?笑道,“你們愛吃的妙脆角,額外謝你們的。”
說著話,她也拿來一包,哢擦哢擦吃起來。姚靜和姚寧忍不住,也吃了起來。三人低聲嘀咕些閒話兒,吃著小零食,歡快的好像偷了核桃的小老鼠。
眾人說著話兒,偶爾看過去,也都是眼底帶笑。
陳氏看得心裡歡喜,兩個女兒跟著她在娘家,這麼多年幾乎就在一個小院子裡轉悠,性情免不得有些懦弱,如今這般且說且笑,實在難得。
就是林家老少寵女成狂,心裡是萬般酸澀啊。總覺得這麼多年虧待自家閨女了,同樣的年紀,就該像姚家這兩個姑娘一般,不知世事,天真嬌憨。偏偏她為了家裡,比誰都費心費力…
兩家人都是多日不見,又是多年的情義,這般閒話兒說笑了一個時辰,還是意猶未儘。
但林老爺子生怕老先生路上疲憊,帶了家人告辭,約好明日到隔壁國公府喝酒,這才告辭而去。
嬌嬌特意抱了老先生的胳膊,許了他七八樣愛吃的菜色,哄得老爺子眉開眼笑。
最後,兩人送了老爺子和姚長鳴去了特意收拾的院落安頓。
王府雖然沒有國公府大,但也前後五進,偏院側院俱全。
陳氏和王氏婆媳帶了姚靜和姚寧,小孫兒姚申住了四進的右側院,正好同姚淑兒的左側院兒相對。
老先生和姚長鳴就被安頓在三進的五間正房,算起來這也是後院,他們是長輩,也不好進來居住。但嬌嬌還沒有嫁進來,夜嵐也不回來。即便回來也是在二進的書房走動。
所以,二進三進都直接被劃成了前院,內卷從四進開始,也不算沒了規矩,被人詬病。
陳氏帶了兒媳女兒回到四進,走在遊廊就見得小青在側院門口探頭探腦,眼見她們回來,後邊並沒有旁人,就“嗖”的關門跑了回去。
陳氏忍不住皺了眉頭,對姚淑兒這個侄女越發不滿了。連個丫鬟都能教的這麼沒有規矩,主子可見是如何模樣。
但她畢竟不是姚淑兒的母親,隻能等著尋了機會同老爺子或者姚長鳴隱晦提上幾句。
如今住在王府,雖說是外甥家裡,但到底不是自家,可不好鬨出什麼事丟了姚家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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