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說話可真是不好聽,氣得龐氏還要上前打她,老夫人已經重重拍了桌子,惱道,“夠了,都給我閉嘴!”
龐氏鐵青這臉色被大老爺拉回去,三夫人也不甘願的起身重新坐好。
崔二老爺還要說話,但眼見崔大老爺眼睛都紅了,他又有些懼怕。他和老三都沒什麼本事,全靠母親偏心,兒子也多,而大哥家裡隻有一個瘸兒子,他們才在家裡作威作福。但其實崔家隻有大哥一個做官,撐起家族門楣的。
崔大老爺麵無表情的轉向老夫人,問道,“母親,這事兒是他們提出的?您同意了?”
老夫人歎氣,想了想就道,“老大啊,我也是為了家裡好。旭哥兒有腿疾,不能出仕做官。但偏偏聽說學院會在他們畢業的時候推薦進工部,七品官。這般就可惜了好機會,不如換廉哥兒進去,他性子機靈,以後做官兒了,對你也是個幫襯。”
崔大老爺沒說話,龐氏忍不住了,哭著嚷道,“母親,您偏心也沒有這麼偏的!廉哥兒到底哪裡機靈了,吃喝嫖賭,前一屁股賭債算機靈嗎?”
三夫人立刻嚷道,“大嫂不能這麼說,廉哥兒以後進學院讀書,不就沒機會去賭錢了嗎?”
龐氏氣得一個後仰,差點兒沒暈過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把不要臉當驕傲的。
崔旭臉色已經不能用青紫形容了,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目光冷冷在全家臉上掃過,仿佛第一次知道他們都是這般凶殘模樣。
“不成,我不答應。進學院的是我,考試的是我,研究課題的是我!誰也不能替代我!”
崔廉翻個白眼,不屑道,“不就是學個一加一等於二嗎?小爺兒閉眼睛都比你學得好!你就老實在家得了,瘸腿還到處跑,也不怕累癱了。”
崔旭兒到底才十幾歲,哪裡忍得住這麼惡毒的話,兩步竄出去,就同崔廉打在了一處。
這麼多年,他不是不怨恨這個仇人一樣的哥哥,但他不想給父母添麻煩,不想家裡整日吵鬨,待得進了學院,他就徹底不恨了。若是先前多年的苦難,就是換一個這樣重生的機會,他願意再苦再難一百倍。
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的重生機會,又要被搶走,他再也控製不住心裡的暴虐和仇恨…
崔廉原本沒把崔旭放在眼裡,還當他是原來孱弱的殘疾,不想崔旭在學院早就練了一手好拳腳和滿身的力氣,兩人打在一起,崔廉就吃了虧,甚至頭上見了血,崔廉殺豬一樣叫起來。
“祖母救命啊,瘸子要殺了我!”
老夫人早就驚呆了,聽了孫兒求救就要上前攔阻,但腳下踩了裙擺,一個前撲撞到桌子角,直接昏死過去了。
這下崔家大宅子裡,徹底亂了起來…
學院裡開學,因為要從村了路過,所以,村民們早早起來就拿著掃帚把大路小路都打掃的乾乾淨淨,一點兒積雪都沒有。
天上的太陽許是也在為春日到來做準備,比之往日,好似也熱情了一些。
天色剛剛大亮,就陸續有馬車和行人到了村頭路口,有學院的管事眼看了學院腰牌之後,才陸續把人放進來。
初一那日沒能過來磕頭的學子,這會兒到了林家門前,都同父母一起下車,鄭重補了一禮。
林老爺子一身棉布襖,披了件青色大氅,笑眯眯同行禮的學子點頭,催著他們早點兒去報道。
“趕緊去學院吧,中午食堂準備了紅燒肉,不要飯票呢。”
學子們立刻就笑開了臉,紛紛道謝,“謝老太爺。”
父母們自然也聽兒子說過學院紅燒肉的大名,都是跟著歡喜,不是為了那碗肉,是為了林家的周到和疼愛。
學院的寢室樓內,空了二十多日,這會兒終於熱鬨起來了。各個寢室裡,不時響起驚喜的大叫,“哎呀,老大,你來的真早啊!”
“老幺兒,你帶什麼好吃的了,趕緊貢獻出來!”
年輕人聚在一起,從來都不用怕冷清,熱鬨的不掀開屋頂就不錯了。
一零六寢室內,朱誌遠正忙著往外掏好吃的,他家爹娘是小地主,最是節儉,但眼見兒子出息的厲害,歡喜的過年時候放炮都多放了兩掛。這次開學,不但給他沒少塞銀子,還拿了很多點心吃食,讓兒子同一個寢室的兄弟們熱鬨一下。
侯五全竄到跟前,笑嘻嘻拿了一塊點心塞嘴裡,嚷著,“哎呀,我在家可無趣了,想死你們了!”
“我也是,睡覺聽不到老大打呼嚕,簡直都睡不著。”
朱誌遠也是笑的眼睛都眯起來,花千紅敲了他一記,笑道,“我家裡沒做什麼吃的,不過我手裡還有飯票,一會兒請你們吃紅燒肉。”
“好啊,老大真是太慷慨了。”
朱誌遠聽得歡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侯五全卻哈哈笑道,“老大也變奸詐了,老太爺說了中午的紅燒肉不用飯票,學院請客。”
“哎呀,老大變壞了!”
三個人正笑鬨著,寢室們突然被推開了。三人以為崔旭來了,都是滿臉笑的迎上去,不想進來的卻是個穿了錦緞袍子的長臉年輕人,許是昨晚熬了夜,他的眼下有些青黑,臉色白的不健康。
不等三人問詢,他傲慢的掃了屋裡一眼,低聲罵道,“還是林家大方,結果蓋個破學院,居然這麼多人住一起!”
說完,他就嚷道,“崔旭先前住哪裡?”
侯五全下意識指了指窗下的一張床鋪,那年輕人直接走過去,把箱子扔到了床上。
花千紅三人都以為他是崔旭家裡人,過來送行的。
不想那人卻開口就道,“以後這就是老子的床鋪了,以後老子在這裡讀書,你們都給老子放聰明點兒。敢讓老子看不準眼,就讓你們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花千紅三人都是聽得惱怒,特彆是侯五全跳著腳的罵道,“你是誰啊,一口一個老子的,這是我們寢室,你給我滾出去!”
還是花千紅沉穩,忍了氣攔著侯五全,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來了我們寢室?崔旭在哪裡?”
不必說,來人就是崔廉了。家裡老祖母撞壞了腦袋,躺在床上養病,崔旭被拖住了腳步,不好來報道。他就買通了大房的丫鬟,把崔旭的腰牌偷了出來,今日直接過來報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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