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罷了,酒宴那日,我進宮看看,大不了掀了桌子,攪和就是了。”
“哼,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呢,沒想到這麼簡單粗暴。”
“哎呀,還沒成親,就嫌棄我簡單粗暴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王妃心裡喜愛的是翩翩如玉的文弱書生?”
“不,我喜歡渾身黑如焦炭的海外男子,可惜,護哥哥沒回來,自然沒有海外人跟來,否則我說不定早就移情彆戀了。”
倆人私下總是這般說笑鬥嘴,都是笑嘻嘻模樣。
夜嵐換了一件舒服的半舊衣衫,又道,“我讓人去南邊取火藥了,很快就能帶消息回來了。”
“好啊,爺爺奶奶最近念叨好幾次了。距離太遠,通信不方便,若是有電話就好了。”
嬌嬌抱怨,這話也就夜嵐能聽太懂,於是笑道,“一百年內是不成了,興許我們的孫輩能用上電話。”
兩人說笑幾句,就開始各忙各的了。
整個京都,這幾日都因為這個即將誕生大越第一才女的宮宴熱鬨著。
但凡接到帖子的姑娘,恨不得把京都最好的料子,最好的首飾都倒騰到自己身上,即便才學不夠,也總要美色讓人眼前一亮吧。
而曆來這樣的宮宴,也不隻是姑娘們出席,通常還有姑娘家裡的兄弟或者遠親之類相送,於是免不得也要開一處酒席給男賓。
當然,就是因為這一點,可操作性空間就大了。
各個豪門世家裡沒有婚配的男子,或者平日頗有才名的新科進士,亦或者年長又得到公認博學的長者,也都會出席。
畢竟才女是個名頭,名頭需要的就是宣揚啊。
酒宴當場,才女們做好的詩詞歌賦,畫作曲藝可都需要有人品評欣賞或者叫好吆喝。
說到底就是一群姑娘們表演才藝,一群男人們欣賞,若是有那麼幾個看對眼兒了,以後成就一份姻緣,這酒宴的名聲也就更大了。
若是以往,這樣的酒宴,林家接到帖子,也會給嬌嬌告病,不讓出席。
但嬌嬌可以不去,宮裡卻不能不給帖子,而且還是含沙射影,抹黑嬌嬌的清白。
這是林家不能忍受的。
不說這些,且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們要赴宴,自然也要裝扮一下。
於是,繡莊啊,扇子鋪啊,玉器行啊,也都跟著沾了光兒。
有閒人坐在茶樓邊上,喝著茶,眼望對麵繡莊人來人往,不斷有裝扮精致奢華的馬車停下,小丫鬟跳下去取了包裹,又跑回馬車,忙的繡莊的小夥計出門送一下都沒空閒。
“我還以為林家這次一定會惱呢,怎麼反倒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
同桌兒的友人就道,“林家行事穩重,來了京都幾年,從來沒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這一次,即便宮裡那位明顯給難堪,怕是也要裝作不知道吧。”
“嘿嘿,也許是心虛,不敢發作呢。”
當先說話那人不是個厚道的,說的話就有幾分難聽。不等友人說話,旁邊桌子的茶客就不高興了,開口插話道,“這位兄台,堂堂七尺男人,怎麼同婦人家一般背後瑣碎言語呢!不說這話事關一個姑娘的清白,就是旁的事也要講究個證據啊。無憑無據,這般說出來,可是有失謹慎。”
先前說話的人被平白搶白幾句,也覺得有些惱怒,就道,“滿京都誰不知道,我們不過是私下說兩句罷了。你又是哪個,在這裡為林家打抱不平,有什麼好處不成?”
那抱不平之人也不是個怕事兒的,當即就反駁道,“這位兄台真是功利,凡事都要講究回報,才肯出頭行事嗎?那豈不是勢利小人!我為林家說話,一是因為你無憑無據,私下損毀人家的清白,有失厚道,二來就是因為林家對京都內外父老鄉親的照料。
不說旁的,各個城門口有了水泥路,不再陷車輪了,走起來也方便。冷水米賣得好,鄉親們也多得了銀錢過日子,有腿腳勤快的,販賣點兒小物件也足夠吃飽飯了。
咱們不能走著林家鋪的路,吃著林家的冷水米,反而再說林家不好啊!”
“是這麼個道理。”
“這兄弟說得對,林家行事確實厚道。我家表兄在林家的鋪子當夥計,一年四季衣衫,工錢,過年紅封,發豬肉雞蛋點心米麵,從來沒遲過半點兒,每次表兄發福利都惹得整條街的人出來看熱鬨。誰不羨慕,誰不想進林家的鋪子和作坊啊。”
“是啊,就是去林家換種糧,林家不但一鬥換一鬥,不肯占便宜,另外還送兩個饅頭一碗肉湯呢。實在是厚道啊,東西不多,但難得的是這份心。”
“聽說北茅那邊的作坊,大半都是女子呢,工錢同男子一般,甚至更高,做工超過三年,出嫁時候,作坊裡還給預備嫁妝。那些女子可是掉進福坑兒了!”
眾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倒是從最開始的打抱不平,說起林家的各種好處。
不得不說,林家這種潤物細無聲的行事方式,成效頗大。林家從來不同豪門世家衝突爭搶,甚至在城裡露麵都少。但做下的事卻關係到人人的衣食住行,誰也繞不開,躲不去,慢慢也就離不得了。
不論眾人如何議論,宮宴這日還是到來了。
天公作美,雖然是初冬,但難得太陽獻出了最後一點熱力,居然有幾分秋日的爽朗暖意。
宮宴安排在午後,但日頭不到三杆高,就已經有馬車排在宮門外了。
官員下朝免不得見到,但凡家裡有閨女今日入宮的,都挺了胸脯,得了同僚的誇讚和羨慕。
家裡沒有姑娘入選的,勉強忍著一肚子酸溜溜,加緊腳步走掉了。
隨著時間推移,趕來的馬車越來越多,都湊在一起,免不得就有些近了。
有相熟的姑娘,就悄悄鑽在一個馬車裡說笑。
其中一個眉色如墨,很有幾分英氣的姑娘,無趣的扔著手裡的瓜子,惱道,“我娘一定要我來赴宴,我也不會琴棋書畫那些東西,隻會耍長槍,來了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湊數。”
“哈哈,英姐姐可不好這麼說。要知道有些人想來,還來不了呢。”
一個容貌嬌俏的姑娘用帕子捂了嘴笑起來,另外兩個姑娘想了想,也是笑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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