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夏季,每日清晨和傍晚時分,沒有烈陽之炙熱,沒有月陰之陰寒,周遭草木茂盛,更利於修煉。
趙老爺子那還是一個時辰的早練,如今還是以蹲馬步為主,中間時兒換以金雞獨立的站姿。
關平安確定老爺子至少三月之後再開始教導梅花樁簡單走樁的步法,這段日子她開始有意識地調整作息。
每日六點從趙家歸來,剛好到了廣播新聞,送走父母上工,他們兄妹倆人接著跑步到七點半廣播結束。
傍晚時分做完飯,兄妹倆人再次跑步半個小時迎接父母歸家,途中她再默默引導小兄長呼吸吐納。
她師父傳授的祖傳心法,她是打算傳以與他,但一來她小兄長鬼精得很,不好糊弄,二來更是防著他在趙家人前麵露出馬腳。
隻能再等等,等她“有緣”尋找到一本武功秘籍,她爹也得拿起他曾經引以為豪的一招半式。
跑步與在家鍛煉不同,自然時間久了自然引人注意,這不,小兄妹倆人跑著跑著後麵慢慢的也增大了部隊。
以馬振中與關有壽的交情,他自然見識到關天佑兄妹倆人的日異改變,自家孩子與趙家無緣,他不強求,但除了上學的老大馬明海和奶娃娃老三,老二馬明江果斷被他扔給小天佑。
名曰培養小兄弟感情。
不用他多說,馬明江果斷拋棄老子。
有一就有二,於是屯裡的淘小子們每日一早浩浩蕩蕩地跑向村口,上學的繼續往前,其餘的在關天佑的帶領下倒跑回屯。
傍晚時分一到點,又是一群孩子在村口老樹下開始往外跑,遇上放學歸來的小夥伴們再倒回家。
眼看王家莊的毛孩子也要加入,一支獨秀實在太紮眼,如此一來,關平安就不好再繼續跟著。
不止她祖母重男輕女,其實普遍都是如此。就如這些跟著撒歡兒的毛孩子們為何不見一位小姑娘?
全都忙著照料家務。不是沒有家境稍好,得寵的女孩子,但不是年齡一到去上學,也同樣得幫著乾活。
如梁誌紅……
不過瞧著她小兄長還是挺樂嗬的,趙老爺子也沒阻止,更不用說她那一貫寵著孩子的父母,關平安算是撒手不管了。
畢竟她哥也不是多愛貪玩,棗樹下的沙袋和那片垂掛麻袋片還是被他折騰得不輕,還能時不時帶回些豬草野菜和小魚蝦。
而且吧,她也好忙的……
“哈哈……妹妹,妹妹,你在不在裡頭?”
小天佑人還沒到,先歡笑聲傳來,引得黑子和小黑也跟著一陣狂叫。
“哥哥,我在呢。”
小天佑跑進屋就一個勁兒地笑著,毫不掩飾他的一臉幸災樂禍,“妹妹,早上老院又出事了。”
關平安一臉笑意,“哥哥快給我說說。”矮油,等了好久的呢。
“誌軍哥放學回來說今早那邊可好笑了。一大早天兒還沒亮,突然一聲大叫啊就沒了聲,嚇得他差點尿褲子。”
關平安連忙問道,“接著呢?”矮油,早知道今兒就先不整理小葫蘆,趕緊去找小紅紅了。
“他跑去茅房,結果你猜他見著啥?咱老叔掉進了茅坑,二伯就過去拉他,也被他拽下來,倆人一塊滾到外麵的大坑。”
說起老院的露天茅房,那就跟他們家的茅房可就大不同,不怪乎她祖母每次見著了都翻個白眼兒。
她家的茅房頂上苫了草,她爹為防止茅坑蹋陷,更是特意用土磚專門砌個茅坑,上麵再橫放兩塊榆木板做茅廁板,可老院那邊就是個露天式。
當然,同樣的,在茅房裡設有一條斜溝通到外麵的一個大坑。如廁時,糞便順著斜坡,連滾帶跳地進了大坑。
關鍵是這大坑吧,清理豬圈得用水吧,連同汙水與豬糞也彙集與一處,每年給老院添了不少農肥工分。
關平安眨了眨眼,“那咱奶可不得心疼死?萬一這倆人掉進去喝了幾口,工分可不就少了?”
“哈哈……”小天佑頓時爆笑出聲,“還沒呢,妹妹,還有更好玩的呢,等二伯跟老叔上來,咱奶非得讓他們站在邊上衝水……”
“明白!又掉進去了對不?”
小天佑笑得更是前俯後仰,差點摔倒在地。可不是如此?他奶奶就跟書上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樣,一點兒也舍不得浪費。
關平安摸著小下巴,決定晚上再多添一道她爹愛吃的菜。當爹的這麼給力,她當閨女的要不要加把火?
黑夜去了,黎明又會來。
“妹妹……哈哈哈……笑死了我了,我跟你說,你說咱大伯咋這麼沒用?挑水都不看水桶,還能砸到腳……”
關平安表示很同情,誰讓對方落在她爹的手上,就是不知她爹每天三更半夜的累不累,還要玩幾天?
“哈哈哈……妹妹,咱大娘那個壞蛋這回可慘了,被馬蜂刺了一臉的包……”
關平安知道呀,為了這包東西,為了護住她爹,她可是差點暴露行蹤,但也見識到了她爹的手段,還是一樣的滿肚子壞水。
“……妹妹,你說咋回事?今兒又輪到二大娘,他們說老院一定惹了臟東西,要不然咋自打那個壞蛋睡在豬圈,連著出事?”
關平安眨了眨眼,“哥哥是聽誰說的呀?”
“大家夥都這麼說。”
關平安悟了,這麼看來該到了她爹該停手的時候,不過也好,每天晚上她都得護著她爹也怪累的。
嘿嘿……前世師父護著她時,還說什麼特意幫著掃尾巴,他一定想不到莫一天風水輪流轉。
老院挨個輪了一遍,剩下就是有了身孕的馬杜鵑,尤其是她祖父祖母,她爹一定是下不了手的。
上輩子自己不是也沒見過生母,可也想得慌,想著那位生了她,臨終前還為她精心籌謀的娘親。
就連那位所謂的生父,剛開始聽師父師娘提起時,何曾不是也覺得那是親爹,該是疼著她護著她的,隻不過失望多了,也絕望了。
不去奢求、不抱希望,誰能傷到她?
沒瞧老天很公平,前世有視她如珠的師娘,疼她似寶的師父;這一世,親爹親娘,甚至連嫡親哥哥都有。
所以她是不再奢求。
但她爹不是,他還沒悟,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回顧家,可見他心裡孝道兩字何其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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