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連連應著好,可關平安兄妹倆人的心情是很不美好。任誰被你們倆人合夥瞞在鼓裡都不爽好不?
何況你這一瞞,又能瞞了多久?
摔!
好在如今關天佑也好,關平安也罷,全然不知,正個個拍著胸口讓他們老子隻管放心去省城。
“爹,要是我表二大爺假期夠長,你乾脆就拉他們來咱們家,老表叔他還沒來過咱們家一趟呢。”
“是呢,我還答應帶老表叔上山打獵。”關平安見東西都已經搬到馬車,顧不上多說,隻好又提醒一句小心。
烏漆麻黑的,關有壽是坐上馬車走了。
關平安想跟不?
想!
她也想去見識見識她未曾見麵的表伯父,也想去見識見識傳說中與她爹交情最好的幼年玩伴。
說實話,她不放心得很。
那什麼表伯父還能因為是她姨奶奶這一層關係在,可那什麼從來沒聽她爹提起過的玩伴是什麼鬼?
居然還能倆人結伴回故裡探親,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聯係上她老子,誰知對方又有何底細。
可誰讓她老子說他誰也信不過,就相信她這閨女的能力,她隻好忍痛割愛接過委以重任的任務。
這一想起,關平安下意識地瞥了眼右側。唉……這都算啥事呀,她那親祖父能不能快點彆折騰了。
可愁死她了。
“還愣著乾啥?快進屋。這天兒可真冷啊。”
是啊,真冷。
她爹可是要坐馬車一直凍到縣城,去往省城的大汽車裡麵也沒有暖氣……可千萬彆遇上個可憐人就送棉襖。
“娘,你說我爹帶了老多東西的,他能吃得消嗎?這上來下去的,萬一沒人搭把手可咋整?”
葉秀荷拿著火鉗的手頓了一下,“應該不會吧。這頭上車有車老板子會搭把手,到了站又有人去接他。”
“娘,你彆聽妹妹的,她現在就是想追過去也來不及了。”
葉秀荷回悟過來,怪嗔地斜了眼閨女,“你又不是沒去過。你爹不在家還不好啊,都沒人逼你學習。”
這是重點嗎?
關平安被她娘一招打敗,嘿嘿地笑了笑,果斷選擇沉默。唉……要擔心就讓她一個人來擔心得了。
她爹身上就帶千把塊錢,會不會少了?還有糧票,早知道她就多備一些,出門在外就它能當任何票券使喚。
“你又要去哪兒?”
“起來了就睡不著呢。娘,我先去外頭紮馬步,你先上炕眯一眼,等天亮了你閨女我喊你哈。”
就你這一副明明很擔心卻還要笑眯眯哄人的小模樣兒,原本還想透點口風的齊景年他敢說?
三個孩子依次出去紮馬步,聽著堂屋的房門被合上,葉秀荷收起了笑容,失神地望著灶膛內的火苗。
孩子擔心他們爹,她也擔心。大冷天的出啥門?東西完全可以托孩子他姑父幾時去省城帶過去。
總歸會在大年三十兒前大家夥都能收到,瞅他這性子急的,人家探親回來就探親回來吧,這麼些年都過去了,又不差這一回。
尋常孩子爹出去上工還未覺得,現在人都估摸還沒到縣城,這家裡就空落落的,還要待一個禮拜呢。
火星爆出聲,驚醒了葉秀荷。隻見她無聲地搖了搖頭,匆匆往灶膛內填了一把柴火後站起身。
沒一會兒,葉秀荷就從東西屋裡抱出一堆要洗的窗簾布和被褥外麵的被套放在兩個大木盤內。
然後隻見她馬不停蹄地走到角落,從一個甕裡抓了把草木灰放入邊上一塊墊上塊破棉布的籃子裡麵。
這邊葉秀荷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拿著葫蘆瓢往裡倒水。而目光在瞟見水浸濕草木灰之後,淅淅瀝瀝地滴入洗衣盆內,她立馬往門口瞅。
實在是她怕她的小閨女。
這要是瞅見了又得非跑過去拿肥皂。可小孩子家家的哪懂過日子就要精細點,況且草木灰多好啊。
既能當肥料肥田又能用來洗滌衣物,她平日裡可都有把這些草木灰用袋子裝起來擱在下倉攢起來。
那肥皂是挺好用的,可不說要花多少錢買,就是一戶人家三個月隻有一張肥皂票。這票多稀罕啊。
又不用霍霍錢,又不用霍霍票,還能剛好跟人換其他票呢。她閨女是啥都好,就隨她老子大手大腳花錢不好。
就這點,她說了多少次,還是沒用。
虧她娘還幫著孩子說這是大氣。大氣啥喲,不是你老教我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一世窮?
好在一家人畢竟愛乾淨,不像有些人家一整年到了臘月過年才拆下洗一次,那被褥都見不到底色,被子頭更是黑黢黢的。
放熱水裡浸泡了一會兒,再用木頭做的洗衣板搓幾下……來回幾趟,到了天亮後,所有被套和窗簾布也洗好了。
就在關平安仨人紮完馬步開始在趙家後院練習梅花樁時,她家院子的晾衣繩上已經掛滿花花綠綠的床單和被子麵迎風在擺動著。
當然此時,趙家晾曬的床單和被子麵隻會比她家更多。實在是外麵太冷了,掛在晾衣繩上的東西都是硬邦邦的,得幾天的功夫才能乾透。
洗洗涮涮的活都被她娘承包了。
一時之間關平安還不真適應,繞著整個屯子轉了一圈都是些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遠遠的一個球又慢慢往山腳下移動……見狀,站在院門口左斜坡的齊景年又是拍了一下自己腦門。
——他就沒見過這麼練武的人還這麼怕冷的。真要是怕冷,你倒是彆一刻也待不住家裡麵啊。
腿呢,又短。
到處都是成人膝蓋的積雪。
幸好還有那麼一點身手,不然讓他去哪兒找人?
“咋就你一個人,我哥他呢?”
齊景年拍著她身上的積雪,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陪三七在屋裡下棋。出門怎麼不讓黑子陪你?”
“我就在附近逛逛。田大娘在咱們家?”
齊景年微微搖頭,“三七說他爸去接他姥爺他們。田大娘十分鐘前剛來過一趟,借了蒸籠沒說兩句話就走了。”
關平安抿緊了小嘴兒。
乾啥呢?
還真跟住她爹了。
“無須擔心,叔他心裡早有譜。”齊景年說完岔開了話題,“要不拉爬犁出來帶你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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