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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巨響後的廢墟“關牆”瞬時變作修羅地獄。
最先接受審判的是那個殘忍嗜殺的骷髏騎士。當鑲在“關牆”廢墟中的那枚炸彈爆炸時,趴在上方的骷髏騎士在被掀飛的一瞬,另一枚炸彈淩空爆炸產生的鑄鐵碎片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他背上上黑色的甲板和鎖甲環扣,沒入肺部。
飛下“關牆”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是漫天的碎石木屑和騰飛的殘肢。
撲通一聲落地,骷髏騎士微微掙紮了兩下,旋即全身癱軟,變作一具屍體————彈片切斷了他的脊椎,刺破了胸肺。
廢墟上下,得以僥幸的倫巴第精銳們還沒從巨大的爆裂聲中反應過來,翁鳴聲充斥著耳膜,幾個挨得稍近的幸存者耳鼻開始冒血。
不待倫巴第人做出行動,第三第四顆十磅鐵彈再次騰空,冒著青煙劃著弧線再次砸向了廢墟。
這次準頭更佳,兩枚炸彈同時嵌入廢墟,接著又是兩聲巨響。
十英尺高的廢墟被炸開了兩道口子,又是七八個倫巴第士兵被掀飛,兩個距炸點最近的士兵直接被撕成了碎塊。
這次不用反應了,所有躲過兩次爆炸、還能起身奔跑的倫巴第士兵全都本能地朝後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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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聲響徹山穀的沉悶雷鳴打斷了瓦德伯雷的嘶吼,他垂下了滴血的長劍,抬首扭頭看了一眼天空。
“該死的天,快要下雨了。”瓦德伯雷輕閉布滿血絲的眼睛,祈禱這場暴雨能夠來得晚些。
瓦德伯雷此刻跨馬於攻打磐石堡的前線戰場,這已經是第三次強攻,他派出了所有的士兵,投出了幾乎全部的火油。
城牆上下,倫巴第人的屍體已經超過了八十具,這樣的戰損下還能繼續作戰,隻能用困獸死鬥作解了。
他手中的長劍已經砍下了兩顆頭顱,不過都不是敵軍的。
磐石堡,正如其名,堅如磐石。為防備勃艮第人南下築起的要塞,居然成為了埋葬自己的墳墓。
前兩次進攻全都失敗,他的軍隊甚至都沒能摸到磐石堡城牆垛口。火油罐殺傷了不少的敵軍,但也給自己的強攻造成了巨大的阻礙。
瓦德伯雷親手陣斬了兩名攻擊失利的領兵騎士,親自握劍領著衛隊後陣督戰。
瓦德伯雷不敢丟失磐石堡。
此刻這場“北征”之戰勝敗已經不重要了,但不能儘快攻下磐石堡並據城堅守,一旦磐石堡徹底落入勃艮第人手中,那整個倫巴第平原的北方大門就敞開了。
到那時候,整個倫巴第公國都會將瓦德伯雷視作罪人。
“都給我聽好了,天黑之前必須攻下磐石堡。”
“首登城牆的勇士,賞金、晉爵、賜封地。”
說罷他舉起長劍,跨馬領著衛隊邁進了磐石堡箭矢覆蓋射程中,“以此未界,若有畏戰不前之人,後隊斬前隊,衛隊斬後隊,我親自斬殺軍官。”
威逼利誘,後有追兵,倫巴第人也徹底陷入瘋狂,他們再次抬起撞木、搭起木梯,朝磐石堡北城猛烈衝鋒。
磐石堡北牆上下,最後一次投擲的火油還未完全熄滅,發了瘋的倫巴第人冒著被火油炙烤的危險,開始了最後的瘋狂。
瓦德伯雷也說話算話,幾個被嚇瘋的勞役企圖繞著戰場邊緣逃進深山,被他手下騎馬的伯爵衛隊就地斬殺,頭顱被扔到了磐石堡戰場......
磐石堡北牆,羅恩被濃煙熏成了黑人,額頭上的眉毛和嘴角剛剛蓄起的胡須也被烤焦,衣甲和裙擺下沿滴著冒氣的熱水,這是為了防止被燒傷而澆透了全身的井水。
倫巴第人也是不要命了,他們朝磐石堡投擲了大量的火油,然後不待大火熄滅便開始強行登城作戰。
磐石堡上的守軍被燒死燒傷了十幾個,而倫巴第人也有不少人被火舌纏上。
羅恩知道自己剛剛攻占的這座軍堡是倫巴第人的命門,但他也著實沒想到敵人的反撲會如此瘋狂,沒有大型攻城器械,甚至連像樣的攻城雲梯和撞木都沒有,他們完全是靠人命在填坑。
不過北城外倫巴第人的戰力的確不可小覷,三輪防禦戰下來,羅恩手下的北城守軍已經死傷十五人,其中大部分是被火油燒死燒傷。
磐石堡另一方,駐紮在山外平原城鎮的倫巴第留守軍隊也於今日淩晨打著火把趕到了磐石堡南邊。
與匆匆回趕的瓦德伯雷不同,南城外倫巴第軍隊的戰鬥意誌和戰鬥力明顯不如北城外的那些困獸。南邊倫巴第軍隊人數近六百,但以倫巴第公國北境守軍為主,他們在瓦德伯雷的軍隊中屬於二等人,武器盔甲不足、軍餉待遇很低,北境守軍中為數不多的精銳又被瓦德伯雷帶到了北邊,武器軍資和工匠也都被帶走了,山口外的軍隊原本就隻是預備隊。
與北城熱火朝天的慘烈戰場比起來,南城這邊就隻能算是圍城戰了。
整個上午,南城隻受到了兩次不痛不癢的攻擊,守城一方三個輕傷,攻城一方死傷也不過十餘人。
稍微賣力一些的居然是那些下馬的騎兵,不難理解,他們是瓦德伯雷的私兵,隻是因為峽穀作戰騎兵難以發揮作用才留守後方。
不過進入午後,或許是北城外的瓦德伯雷派人聯係上了南城外的援軍,給了他們一些攻擊的動力,所以下午南城的戰鬥也漸漸激烈。
羅恩不得不分兵增援南城,並把奧利弗和馬修兩人派到南城指揮作戰。
就在剛才,激戰中的羅恩聽到了山穀北方傳來的四聲“雷鳴”,作為高階軍官和亞特的心腹,他當然聽出了那些聲音並非雷鳴。
“大軍南下了。”羅恩默念著,頓覺渾身血氣上湧。
而此時磐石堡北城下的倫巴第軍隊也全部出動,潮水般湧向磐石堡。
“預備隊,登城作戰!”
“傳令兵,狼煙兩股!”
“傑克,準備炸彈!”
大聲下達命令,羅恩再次舉起手中的闊劍,朝著跟前剛剛順著簡易木梯爬上來準備登城的倫巴第士兵刺去。
羅恩的闊劍已經無數次刺砍,劍尖已經變形,刺向敵軍胸膛的板鏈甲上居然未能刺穿。
受刺未死,倫巴第士兵猛地撲上了城牒,跳進了垛口。
羅恩趁敵軍未站穩,順勢抽出腰間那柄獵刀,朝著登城敵軍的腰腹猛刺過去,獵刀克服了環甲阻礙,捅進了敵兵的側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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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堡東側的山林,一支輕甲短兵的隊伍遊弋其間,穿行在陡峭的山坡斷崖之間,身上的衣甲被掛成了碎布爛條。
他們正是威爾斯軍團特遣隊隊長斯坦利親率的遊兵,負責襲擾攻擊磐石堡的敵軍,此時,他們正繞著道準備從背後捅那些攻擊北城的倫巴第人。
原本三十一人的隊伍有減員,因為過去的兩天中他們縷縷出擊,不是襲擊瓦德伯雷折返磐石堡的北征軍主力,就是伏擊南邊山外趕來的敵援。
兩天時間,他們采取零星殺敵的方式乾掉了二十幾個敵軍,被他們擊傷失去戰鬥力的也為數不少。
當然,他們自己也付出了三死兩傷的代價,超過六分之一的戰損。
兩日不停地奔波作戰,斯坦利同他的隊員一樣疲憊不堪,但磐石堡的戰鬥一刻也未停止,所以斯坦利和他的隊伍也必須不停地朝敵軍進攻,襲擾他們的攻擊。最大的一次戰果來自今日淩晨,瓦德伯雷派了一支精銳小分隊,企圖繞道磐石堡東側靠山的一麵,從山坡高處潛入磐石堡,被斯坦利的隊伍伏擊截殺,八個敵兵當場被砍翻,剩下的五六個拖傷帶殘地縮了回去。
“剛才你們聽見幾聲悶雷了嗎?”斯坦利雙手後撐,停下了順陡坡下滑的身軀。
“好像聽見了。”身旁一個被鋒利亂石掛破臉的特遣隊士兵低聲答道。
“從哪邊來的?”
“天上?”花臉士兵疑惑地答道。
斯坦利仰頭,接著落日餘暉看了看天空,搖了搖腦袋,“不對,這不是雷聲。這是山穀北方傳來的聲音,好像是我們的炸彈爆裂聲。”
斯坦利堅信自己的猜測,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
片刻,斯坦利猛抬起頭,“大軍打過來了!”
“鐵匠!屠夫!”斯坦利朝身後的陡坡輕吼了一句。
不一會兒,一壯一胖兩個家夥爬到了斯坦利身邊,他們都是特遣隊中的骨乾,也是最早的一批特遣隊士兵,在特遣隊中分彆率領兩個十人小隊。
“鐵匠,你叫上四個夥計,攜帶兩枚鐵彈和三枚陶彈趕到北邊,大軍估計被那些倫巴第人給堵住了,你們從後麵捅進去,用炸彈給大軍開路。”
“屠夫,把家夥都拿出來,給攻擊磐石堡的倫巴第狗吃一頓火爆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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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堡,南北兩麵夾擊。
就在剛才,六個瓦德伯雷的衛隊士兵跳進河水潛水穿過橫檔河流的木牆,來到了南側,他們是帶著瓦德伯雷“畏戰怠戰立斬”的軍令到南城指揮作戰和督陣。
六個親衛剛一上岸,便就地斬殺了一個領兵攻城的軍官,然後宣布的瓦德伯雷的賞罰軍令,隨即他們接過了南城軍隊指揮權,開始用刀劍逼迫士兵強攻南城。
北城的攻勢不減,南城的戰鬥也陡然激烈,羅恩手下十人預備隊已經被調到了北城。
看了一眼城外蟻附登牆的敵軍,又看了一眼殺聲漸起的南牆,突然又聽見一陣木梁斷裂的脆響,估摸著不要命地倫巴第人已經快把北門第一道橡木大門撞破。
羅恩兩步走到牆沿,朝牆下大喊,“傑克!傑克!!”
堡牆下方,正在幫忙救治傷兵的傑克聽見了呼喚,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起身抬頭,“羅恩大人?”
“把炸彈抬上來,用炸彈!!!”
傑克一直在等待這道軍令,他立刻招呼手下的人,將藏在牆根石屋的一隻大鐵箱抬上了北牆。
“兩顆兩磅陶彈,給我扔到門洞口。”
“四顆五磅鐵彈,沿堡牆,每隔十步扔一顆,不要扔得太遠。”
羅恩下達命令後,立刻拍了一個中隊長的肩膀,讓他領著手下立刻去增援南城。
“退守避彈!”傑克大吼了一聲。他的動作很快,羅恩抽調北城守軍支援南城的檔口,他和他手下的人已經將點燃引線的兩顆陶彈扔向了磐石堡北門門洞。
扔出去的陶彈還未爆炸,傑克幾人又將四顆五磅鐵彈點燃扔了出去......
轟!轟!
轟!轟!!轟!!!
相繼五聲暴雷炸響,整個磐石堡似乎都在顫抖。
火光、碎屍、盔甲和漫天煙塵。
瓦德伯雷身下的戰馬受驚揚蹄,將他生生摔下馬背。
落馬的那一刻,瓦德伯雷眼中充滿了驚疑和恐懼。
瓦德伯雷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軍隊的後方也響起了兩聲同樣驚悚的炸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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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格斯率輕騎和駕車重甲步兵趕到磐石堡北側的時候,瓦德伯雷的“北征軍”已經徹底潰敗。
前後兩輪轟炸徹底擊潰了倫巴第人的死戰決心,困獸死鬥而緊繃的神經刹那間被斬斷。
跳水、逃遁深山或就地跪降,斯坦利手下不到二十人生生擊潰十數倍於己的敵軍。
安格斯率軍直抵磐石堡北門。
通往倫巴第的門戶已經打開,沃野千裡的倫巴第平原置身於威爾斯軍團鐵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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