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定遠侯是東溟子煜這邊的,還與上官天嘯交好,而定遠侯夫人安福郡主是上官若離成親時的全福夫人,上官若離對這於氏多看了兩眼。
她雖然四十出頭,但保養得宜,看起來至少年輕了十歲。秀美的容貌頗有幾分風情,微微發福的身材,沒有讓她顯得臃腫,反而讓她更有韻味。
她坐了椅子的二分之一,神態鎮定自若,顯然是覺得自己是有分量的。
而林氏和蘭氏則隻坐了椅子的四分之一,拘謹又小心翼翼。
二等丫鬟端著茶盤進來,給三位上茶,林氏和蘭氏欠了欠身,於氏則用眼睛淡淡的掃了一眼。
上官若離神色淡淡的道:“幾位夫人喝茶。”
“謝王妃娘娘!”三人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這王妃如此惜字如金,還怎麼愉快的聊天?
上官若離暗暗觀察,林氏和蘭氏是看向於氏的,顯然以她為首。
於氏輕咳一聲,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放下茶杯,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淡笑道:“好茶!在這貧瘠的地方能品嘗到雨前龍井,是我們有口福了。”
說著,不著痕跡的暗暗審視上官若離,但見她穿著一身月白色與淡藍交雜的錦緞長裙,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和襟邊繡著淡黃色花紋,裙擺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紫色薔薇,煞是好看。
這樣穿著,素雅而富貴,不會因先皇喪期沒出三個月而壞了規矩。
三千青絲挽成一個美人髻,一對牡丹銜珠七彩水晶步搖點綴在發間。 淡掃峨眉,略施薄粉,皮膚白皙細膩,五官如畫,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儘。
紅唇微微一勾,淡淡道:“好茶自然待貴客,幾位夫人喜歡就好。”
林氏和蘭氏都欠身,提著嗓子客氣道:“王妃客氣。”
於氏笑道:“王妃剛到這裡不久,若是缺東西缺人,儘管吩咐,我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好歹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倒是熟悉,做事也方便。”
林氏和蘭氏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上官若離客氣道:“一定,以後少不得麻煩各位。”
林氏和蘭氏齊聲道:“臣婦不敢當,隻管吩咐便是!”
於氏則道:“前幾天我家老爺做主送給府裡一個丫鬟,不知王妃可還滿意?若是不滿意,臣婦可以再挑幾個送來。”
上官若離心中冷笑,麵上不動聲色的淡淡道:“本妃沒見到人,在客院裡伺候。宣王府還不缺人手,有勞你操心了。”
知道她接下來肯定要說怡春的事兒,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直接端茶送客。
林氏和蘭氏見狀忙起身,行禮告辭,她們也是拘束的難受。
於氏神色微沉,雖然不情願,也站起身告辭,笑吟吟的道:“王妃,孫府上過幾日要組織一次賞梅燈謎詩會,到時還請您一定賞臉,大駕光臨。”
上官若離瞧不上她,也懶得跟她虛與委蛇,道:“恐怕讓你失望了,我身子有孕,不方便出門勞累,來年吧。”
於氏唇角的笑容僵了僵,知道這是宣王妃不給她麵子,神色抱歉的道:“是臣婦考慮不周了。”
說著,福身行禮告辭。
隻是,行禮的姿態跟林氏和蘭氏相比,就敷衍多了。
上官若離命沙宣將她們送出二門,貼身大丫鬟相送,也算是給她們麵子了。
出了二門,跟沙宣寒暄幾句,一轉身,於氏溫柔淺笑的臉就垮了下來。
林氏和蘭氏跟在她身後,對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的走路。
“祖母!”怡春從一棵大樹後出來。
林氏和蘭氏識趣的道:“我們先走一步。”
於氏冷著臉,倨傲的點點頭。等她們走了,左右看看沒有外人,才冷冷的看著怡春,道:“你不好好做事,到這裡來作甚?”
怡春委屈的紅著眼眶,“祖母,您有沒有跟王妃說,把我許給鳳三公子的事?”
於氏眸中閃過鄙夷,壓低聲音訓斥道:“你這個賤胚子,讓你來是伺候王爺和王妃的,你卻對彆的男人動了心思,家裡是白養你了!”
這庶出的就是上不了台麵,見到男人就走不動路。
她自己忘了,自己也是庶出,不然也不會嫁給人做繼室。
怡春委屈的道:“可是左管家說了,要把我們賞給下邊的府兵漢子做暖床丫鬟!怡秋就被送給了鳳三公子,我也一定可以。”
於氏冷聲道:“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平時的本事呢?跟了府兵那也是宣王府的府兵,比跟著個五、六品的官員都強!”
“可是,我不想!”怡春急的跺腳,自己本來是來伺候王爺的,卻要給沒品的府兵當暖床丫鬟,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早知道就聽怡秋那個不要臉的賤人的,初一到王妃跟前哭求,不然現在也跟著鳳三公子走了。
於氏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今天我跟王妃提了你了,相信她看在你祖父的麵子上不會為難你的,至於有沒有出息,得看你自己的了。宣王府裡有什麼事,一定要給家裡送信,知道嗎?”
怡春一聽這是不打算管她了,臉色也陰沉下來,“祖母,您這是想要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啊?賣了我還想要我做事?讓我做事可以,但我不想跟著府兵。”
於氏小聲道:“王妃知道你是孫府裡的人,一定不會把你給府兵了,說不定還讓你做大丫鬟,不然,咱們孫家不配合,他們就休想在這裡站穩腳跟。”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孫閣老曾是內閣首輔,回鄉以後,就是這越郡的第一號人物。彆說郡守,就是秦王當初也得敬他三分。
怡春聽完,放了心,嘟囔一句:“反正跟了府兵,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孫女!反正我是死契,跟孫家也沒什麼關係了!”
說完,轉身走了。
於氏暗罵了兩句,也帶著人走了。
暗衛很快就二人的談話內容報到了上官若離跟前。
逐月聽罷,冷冷一笑,“孫成文當初雖然做到了內閣首輔,但他站錯了隊,得罪了先皇,被迫告老辭官回了越州老家,連京城都不敢待,他有什麼底氣牛氣?”
上官若離眸光微沉,是啊,是什麼給了他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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