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仔細的看起來。
落在梅娘子眼裡,就是周滿微閉著眼睛在沉思,她一時有些緊張起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滿寶謔的睜開眼睛,對上她忐忑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道:“恭喜你,兩岐已經通了,隻是還有些宮寒的毛病,我會給你調理,順便調理一下身體,將來你若成親,要孩子上應該會比現在容易。”
梅娘子大鬆一口氣,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馬上試一下是不是真的能生孩子。
不過梅先生卻不急著再找女婿,他對梅娘子道:“好容易來一趟京城,你身體既然好多了,不如到處走走,也長長見識。”
又道:“為父也好好的替你找女婿,你再娶,一定要娶個好的,決計不能再像方三郎一樣了。”
梅娘子低下頭,臉色紅紅的應了一聲是。
梅先生道:“當年就是太急了,這才急急地定下了方三郎,不然若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娶他的。”
梅娘子低下頭。
梅先生敲了敲桌子道:“京城人多,不僅有文人,也有武人,還有商人和鄉野村夫,我想通了,也不一定要選個讀書人,隻要略識得幾個字,懂得道理,身體健康,人品好就可以。”
梅娘子卻不是很抱希望,“願意做贅婿的能好到哪兒去呢?”
方三郎不就是讀書卻沒有前程,連縣學都考不上,又家貧,家裡實在是供不下去了才想著做贅婿的嗎?
梅先生道:“隻是家貧,我們又不要求家世,隻要人品好,身體健康,懂得道理,便是不識字也不打緊,我現教就是。”
不知不覺,梅先生的條件又放低了一些。
他道:“要是這樣還找不到,那為父寧願你不招婿,以後想要孩子了我給你從族中過繼一個。”
梅先生想到了什麼,摸著胡子道:“也不一定就沒有,比如周大人,你可知她父親是誰?”
梅娘子愣愣的搖頭,小聲道:“她這麼厲害,父親應該也是一個頂厲害的醫者吧?”
梅先生就笑道:“是個頂厲害的人,卻不是醫者,而是俠義之人。”
“她父親也是入贅的,同樣人品貴重,可見這世上並不是沒有,隻是我們還沒遇見而已。”
梅娘子素來不關注外麵的事,聞言愣了一下後道:“原來周太醫是隨母姓?”
梅先生:“……不是。”
他有些鬱悶,隱隱覺得當下不是找女婿的時候,而是應該讓女兒了解一下外麵的世界。
於是梅先生就帶著閨女出去,轉了一圈後找到一個茶館坐下,在正對著說書人的二樓上找了個僻靜位置坐下,然後掏出幾十個銅板來給夥計,指了正在說書的說書人道:“我們想聽一聽京城小神醫周太醫的故事。”
夥計眼睛大亮,收了銅錢後彎腰問道:“老爺想從哪兒聽起?”
梅先生道:“就從她父母那一輩說起吧。”
夥計頓時明白了,更加高興起來,一般要從最開始說起的,那必定要從頭聽到尾,一兩天肯定說不完,必定要連著說好幾天,這可是大生意。
於是夥計高興的下去找說書的,扣下兩個銅板後把剩下的都給他,指了指樓上和他竊竊私語起來。
說書先生也眼睛大亮,他們最喜歡這種指定了故事的客人了,那樣除了茶樓給的錢,客人的打賞外,還有一筆固定的大額收入。
畢竟茶樓給的不會太多,客人的打賞時有時無,除非有好的故事,不然他們很難賺到大錢。
周滿的故事他們已經說得滾瓜爛熟,好在她的故事很是曲折,在京城又很有名望,所以即便有的客人已經聽過許多次,也依舊很受歡迎。
最關鍵的是,周滿現在就在京城啊,說到最後添加一些故事,比如她近來又看了什麼病症,那也是很吸引人的。
於是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拍了一下桌子後團團行禮道:“諸位,才說的故事我們且先放到一邊,今日我們來說一說周小神醫的故事。”
“要說周小神醫,那必定要說到她的父母,說起來,她的父母也是靈秀之人,且說她的母親,出自商州一士紳之家,父親是一秀才,亦是詩書傳家……”
梅先生喝了一口茶,轉頭和梅娘子道:“雖說說書之人說的話會有誇大之詞,但說的故事一般不變其骨,你就好好的聽一聽吧,這其中可有不少做人的道理。”
梅娘子很迷茫,“什麼做人的道理?”
梅先生微微一笑道:“忠義禮智信,全都有了。”
而此時,在二樓另一處喝茶的莊先生看了下麵的說書先生一眼,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薑先生見了笑問,“怎麼,說你弟子的故事不高興?這可是揚名的好事,多少人想要說書先生說一說自己的故事,人家還不願意說呢。”
莊先生笑道:“能被說書先生喜歡的故事都是曲折的,故事曲折,自然人生也波瀾。”
“但我看你這三個弟子雖經曆過磨難,心性卻甚佳,並沒有憤世嫉俗。”
莊先生頷首,“那是他們家裡教得好,但其實前人受的苦並不會消失,周白兩家的遭遇,不過是印證了人生無常四個字罷了。”
薑先生愣了一下問:“你現在怎麼參起佛來了?”
莊先生便笑道:“不算參佛,不過近來幾個孩子常從護國寺裡帶些佛經回來,我翻看了些,倒是不小心沾染上了。”
薑先生搖頭失笑。
莊先生道:“不過中亦言,忽漠無形,變化無常,可見佛道兩家於世界一見上有共通之處。”
薑先生是儒家,不喜歡和他談玄,於是道:“你要麼出門右轉去玄都觀裡找那老道論道,要麼出門左轉去護國寺裡找智忍辯經,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可走了。”
莊先生連忙道:“難得休憩,不敢得罪,不敢得罪,我們來喝茶。”
薑先生這才滿意。
薑先生這才滿意,喝了一口茶後扭頭看向外麵大堂。
莊先生好笑,“這故事都聽了這許多回了,怎麼還如此沉迷?”
薑先生就摸著胡子道:“你這三個弟子,尤其周滿和白善,實在誘人,百聽而不厭,可惜了……”
可惜已經是人家的弟子,他想搶也搶不來。
莊先生笑了笑,也扭頭看向下麵,正巧茶樓大門進來幾個人,他們直接在正對著說書人的台子前坐下,讓坐在二樓的莊先生看了個正著。
莊先生認出了對方,臉上的神色便有些冷淡,還有些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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