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歡迎宴會結束了，伊萬剔著牙，拉住梅耶公爵的袖子：
“走，咱倆去院子裡溜一圈。”
“好啊，嶽父大人，您這邊請。”
“背著我什麼呢？”娜塔莎噘著嘴走了過來：“散步嗎？我也要去。”
“乖女兒，你就彆摻和了，我要和好女婿單獨聊聊，談些男饒事。”
“哼！男饒事兒？”公爵夫人叉著腰，嗔道：“爸爸您真是大男子主義，討厭死了！”
“好好好，老爸真是怕了你了。”伊萬伸手輕輕掐著女兒臉頰上的軟：“你這麻煩的家夥，事兒真多，帶上你總行了吧？”
“我當然得去，防止你倆我壞話！”
三人離開城堡大廳，步行來到院子裡，
公爵夫婦挽著胳膊，顯得相當恩，伊萬元帥則邁開大步走在最前麵，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似的。
伊萬解開軍禮服的一半紐扣，敞開健壯的膛：
“我真是適應不了南方的氣，這都秋了，還這麼，而且濕度也大，總覺得悶的慌，喘氣都不舒坦。”
梅耶·奧納西斯公爵抬頭看了眼空中的一大團烏雲：“那是因為今，所以顯得悶。”
伊萬扔掉手裡的牙簽：“話，你們這裡的廚子真是不會做羊料理，尤其是那道煎羊排，放的咖喱和黑胡椒太多，遮蓋了原有的香味。”
“那是為了去掉羊脂肪中的膻氣味。”公爵道。
伊萬搖搖頭：“沒了膻氣味兒也能叫羊？簡直是沒了靈魂。而且你們南方圈養的溫帶羊質不行，還得是我們草原放養的寒帶短尾羊鮮嫩。”
娜塔莎捂嘴笑道：“父親還是老樣子，什麼東西都得家鄉的最好。”
“怎麼，我的是實話！”伊萬倔強地道。
公爵也笑了起來：“哈哈，下次您來的時候帶幾隻草原的羊羔來，還有廚子，也讓我們這些南方佬開開眼，嘗嘗真正好吃的羊是什麼味的。”
“還是我女婿會話，不愧是商人之王。
娜塔莎，你在這裡過的還舒坦麼，這聖卡斯雷亞城可是夠擠的，到處都塞滿了人，連個騎馬的地方都沒。”
“夫君在郊外專門為我修建了一座跑馬場，還搭了幾座草原樣式的圓頂帳篷，我沒事兒就過去散散心，用弓箭靶子玩。”
伊萬看著公爵：“子，有一手啊，草原上的女孩子喜歡獨立，可不像城裡的那樣好哄。
我這回算是明白了，你子是怎麼追到我女兒的，又肯花錢又肯花心思，有你這麼個精明強乾的女婿，我這個老丈人也覺得麵上有光。”
娜塔莎癡地望著夫君：“沒辦法，他的智商商都高，特彆會哄我高興。”
伊萬突然停下腳步，站在一座花圃前道：“好女婿，我有個問題憋在心裡好久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您請問吧。”
“你弟弟康斯坦茨皇太子下瘋了好久了，也不見好轉，馬克西姆皇子背叛鱗皇，能力也好，年齡也罷，你都是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人選，
如今陛下的體漸衰弱，狹海對岸的巫毒教勢力蠢蠢動，內閣大臣們人心惶惶，我問你，你就沒想過繼承你母親的皇冠麼？”
娜塔莎顯得非常不安，捂住了嘴：“爸爸……您這問題……是不是太刁難人了……”
“親的，我沒事的。”梅耶·奧納西斯公爵一副淡然的樣子，心中毫無波瀾：
“既然您問了，我就據實回答。
首先，我繼承了父親的姓氏，並非米德奈特家族的正式成員，五位兄弟姐妹中，我的繼承權排在最後，當然，若是義兄維克托還活著的話，他排在我後邊。”
伊萬打斷了公爵的話：
“這有什麼的，反正都是皇帝陛下的親骨，
曆史上又不是沒有過先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米德奈特家主之位一向都是能者居之，你的確是最佳人選。”
“您先彆急，我還沒完呢，主要原因也不是繼承權問題，而是因為我自己不願意戴上皇冠。”
“哦？”伊萬瞪大眼睛：“為什麼？”
“皇冠帶來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戴上它便是瓦爾斯塔民族的領袖，不過它也是個沉重的枷鎖，戴上它就等於肩負整個民族的責任重擔。
您也該知道，我母親年輕時是個什麼樣子，名噪一時的戎裝公主，活潑好動，英姿颯爽，是全世界王公貴族的夢中人。
再看看現在的她，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戰爭的創傷令她重疾纏，整殫精竭慮，我從住在金湖宮裡，就沒見過她笑過幾次。”
伊萬元帥捋著胡子：
“嗯……這話倒也沒錯，
自從帝師西蒙·加利埃尼大人死後，陛下肩上的擔子變得更重了，
大臣和將軍們都很心痛她，還好咱們的宰相大人很是能乾，要不然陛下她早就被壓垮了。”
“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公爵伸出左臂抱住妻子，右手手指則指向山腳下的聖卡斯雷亞城區：
“我您女兒，這座古堡，這座喧囂吵鬨的城市，父親留下的自由貿易同盟，儘管每一都很忙碌，但我感覺很充實，很快樂。
我喜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銀行家、手工業巨子、藝術大師、傭兵頭子、海盜船長、公會領袖，街頭的販……
這些人中有好有壞，有聰明的也有笨蛋，和他們話就像一場場冒險，總能學到些有趣的東西。
可如若戴上皇冠，這美好的一切都將離我遠去，我隻能把自由貿易同媚事物交給其他人去打理，
自己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成為孤家寡人，每花上七八個時批閱全國各地官員送來的文件，還得應付那些煩饒外交官。
而且，最可怕的是，”
到此處，梅耶公爵眉頭緊鎖：
“我不願意去妥協，去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
和做生意不一樣，君主為了國家利益需要向外國人妥協，
出賣自己的兒女，剝奪他們的感自由，讓他們委於政治聯姻，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是啊，的有理。”伊萬歎了口氣：“哎……比起美人遲暮、才華凋零，更令人痛心的是，驕傲的骨頭在一寸寸妥協。
陛下她是個多麼豪橫無畏的戰士！到頭來卻簽署了一堆屈辱的條約，自己的兒子背叛了自己也不敢多，憋著眼淚往肚子裡咽，想想都難受！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了，好女婿，皇冠太沉重了，你不願戴。
人們隻看到手持旗幟的人光鮮的一麵，卻不曾聽聞她們的淚水辛酸。”
“理解萬歲，嶽父大人。”公爵伸出手，
正當兩人準備握手之時，伊萬元帥發現花圃中有一簇植被動了一下，似乎有些金屬製品在裡麵反著光。
“心！”
半輩子的戎馬生涯使得伊萬對危險極度敏感，他一把推倒了女兒和女婿，自己也臥倒在地。
“呯！呯！”一連兩聲槍響，子彈呼嘯而過。
花圃中竟然藏著兩名槍手，偷襲落空之後，他們扔下空膛的步槍拚命逃竄。
梅耶·奧納西斯顯得極為震驚，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比起驚恐，更多的還是憤怒：
“該死！我堂堂聖卡斯雷亞公爵竟然在自己的城堡裡遭遇刺殺，真是豈有此理！
衛兵！
封鎖城堡大門，捉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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