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 恐怖的道路

2020-10-19 作者: 天魔劫火
(576) 恐怖的道路

炮火聲響了整夜,

翌日,梅耶皇子的北方軍再次踏上征程。

在路上遇到件稀奇事,

一名胖乎乎的音樂家站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他穿著破爛的燕尾服,肮臟的白襯衣領子上打著可笑的藍領結,光禿禿的腦袋上隻殘留幾縷可憐的頭發,一雙胖手拚命地拉著手風琴的風箱,用渾厚的男低音歌唱著巫毒教會的頌歌,引得許多帝國士兵駐足觀看。

看到梅耶皇子騎著馬路過,音樂家停止了歌唱,他放下手風琴,開始高聲斥責:

“該死的瓦爾斯塔佬,都是一群不敬神的異教徒!等到異界神降臨,你們都會下火獄的!”

圍觀的帝國軍士兵並不生氣,他們早已習慣這些,像在看耍猴似的繼續看熱鬨,

“這胖子拉琴唱歌都挺不錯,可惜是個他媽的蠢貨邪教徒!”有人如此評論道。

突然,看似人畜無害的音樂家從衣兜裡掏出個東西,指向梅耶皇子的方向。

“小心,這家夥想要行刺大皇子殿下!”

“宰了他!”

“呯!呯”兩聲槍響,

矮胖的音樂家應聲倒地,此時才看清楚,原來他手裡握著的東西並非手槍,而是一尊巫毒教會的黑曜石異界神雕像。

“他媽的,這家夥自己找死!沒事兒啦,警報解除!”

兩名士兵走過來,用長筒皮靴踏住腦袋和身體,

音樂家胸口上的大洞嘩嘩冒血,嘴裡仍舊不依不饒,用極為粗俗的言語辱罵瓦爾斯塔皇帝一家,半分鐘後,辱罵聲越來越小,隻剩一具肥胖的屍體靜靜躺著。

“死了。”一名白衣護士說道:“真是可怕,前幾分鐘大家夥兒還聽他拉手風琴唱歌,現在卻又打死了他!”

此話被梅耶皇子聽見,他回應道:

“聽音樂是對他藝術造詣的認可,開槍是士兵的職責。”

接下來他又補充:“這家夥腦子有病,時至今日竟然還堅持崇拜邪教,不過也算是個勇敢的傻瓜,來人呐,給他裹上袋子,就地埋了吧!”

道路上再也沒遇到敵軍的抵抗和冷槍,看來對方已經開始收攏兵力,為下一場大型戰役作準備了。

鳥鳴聲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前方的天空中盤旋著大量的烏鴉和兀鷲,軍官派出更多的偵察隊前去探查。

不多會兒,一名輕騎兵斥候騎馬奔回來,表情顯得有些激動:

“沒有埋伏,但是場麵很恐怖。”

又前進幾百公尺,眾人終於明白了為何烏鴉和兀鷲在此地上空盤旋,的卻如斥候所言,確是足夠駭人的場麵。

沿路左右種著兩排高聳筆直的白楊樹,麵向著路麵方向的數枝上吊著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各有不同,看起來像是本地的農民,

被吊死的屍體相當可怖,有腐爛的,也有新鮮的,

臉被繩子勒得青黑,舌頭伸出,眼球鼓脹,僵硬的身體和四肢被微風吹得來回擺動,枝條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顯得詭異又陰森。

幾乎每一棵白楊樹上都吊著一個人,一眼望不到儘頭。

梅耶·奧納西斯皇子上前仔細觀察,頭一顆白楊樹的枝條上吊著一名上了年紀的農婦,她的腳上用細麻繩捆著一塊破木板,上麵用醒目的紅油漆寫著:

“我是異教徒,我支持瓦爾斯塔侵略者,我背叛了攝政王大人,這就是我的下場。”

這時候,又有更多的偵查隊回來彙報:

“報告皇子殿下,附近的村莊空空蕩蕩,我們找到了幾個藏起來的幸存者,他們說巫毒教徒發動了一場血腥的大屠殺,

凡是被懷疑反對巫毒教會的村民全都被處死,說是將他們的靈魂獻祭給混沌邪神。”

一名隨軍牧師望著前方望不到頭的被吊死的屍體愣住了,他的精神瀕臨崩潰,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棵樹前,看著枝條上吊著的小男孩的屍體。

“人倫慘劇!罪孽啊!”牧師哭嚎著說道:“這是何等的罪孽!竟做出如此暴行!願諸神拯救可悲的人類!”

聽到牧師這樣說,許多信仰聖堂教會的官兵也都低下頭,他們握緊了掌中的十字架,開始默念盛典中的辭句為逝者祈禱。

梅耶·奧納西斯小聲對著參謀長說道:

“沒有神能夠拯救人類,唯有我們自己才能救自己。”

幾位本地村民代表隨著偵察兵過來,其中一位老者對梅耶皇子說道:

“我們不敢埋葬親人的遺體,有巫毒教的人在暗地裡偷偷盯著呢!我們怕遭到報複!”

軍需官開始為這些可憐人分發軍糧和淡水,消息傳開了,聚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看起來都被餓得夠嗆,梅耶皇子向他們做出承諾:

“受苦受難的索蘭人民們,現在由我們瓦爾斯塔帝國軍隊負責維持本地的秩序,宗教仇殺是絕對禁止的行為,我們會留下一部分兵力保護附近的村莊。”

和村民代表商談過後,約有600名誌願兵留下來幫助村民,

112輕步兵團接到了一個陰森的任務,他們要去做一件令人不安卻又不得不去做的工作,

他們要協助幸存的村民,把一個個被吊死的可憐人放下來,然後葬在附近的田埂邊上,預計這個工作要持續很長時間,他們乾脆在路邊紮營。

有幾輛由六匹馬牽引的大車行過來,上麵的後勤人員向村民分發補給品。

大人們得到玉米餅和肉乾,孩子分到了麵包和奶酪。

威廉·艾因富特騎著馬過來,看到一名渾身臟兮兮的女孩兒蹲在路邊。

她看起來也就十歲出頭,身體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顯得削瘦不堪,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眼眶深陷下去,蓬亂的棕色卷發裡夾雜著草根,一雙驚恐的綠眼睛盯著樹上的屍體看。

“孩子,彆看,會做噩夢的。”威廉勸道。“你怎麼不去車邊領吃的呢?”

女孩兒沒有回答,反問道:“先生,您是瓦爾斯塔軍人麼?”

“是的,怎麼了?”

“請原諒我不能和您走得太近。”

“為什麼?”

女孩兒抬起頭,望著這名年輕英俊的將軍,其實她心裡特彆喜愛這位陽光帥氣的大哥哥,心裡卻又充滿矛盾和恐懼:

“巫毒教的人告訴過我,”她指向被吊死的人,“這就是反抗者的下場,被繩子吊在樹上,靈魂墜入到火獄裡被烈焰炙烤,如果被發現和瓦爾斯塔軍官套近乎,我會沒命的。”

“彆怕,孩子。”威廉繼續說道:“我會粉碎他們的恐怖統治,幫你們重拾希望,那些威脅你的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我保證。”

“真的嘛?”

“諾,看看我們的隊伍,多麼威武雄壯,巫毒教徒若敢繼續乾出暴行,就會被幾百條槍打成篩子。”

“先生,你們看起來很厲害,而且還很好心。”女孩兒顯得放鬆些了,開始怯生生地朝他靠近,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威廉招招手:“後勤軍需官薩特,你去車上拿點兒吃的給這孩子,她膽子小,不敢過來。”

“遵命,長官!”

威廉看著那女孩兒狼吞虎咽的樣子,顯然是餓極了,“慢點兒吃,小寶貝兒,彆被噎著了。”

“真可憐……她讓我想起了……當時第一次見到薇拉妹妹的時候……”

說話的是艾德嘉,她已經下了馬,心疼地擁抱女孩兒,一點也不嫌棄她臟汙的衣衫。

“小家夥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珍妮特,女士,您真漂亮。”

“哎呦,你的小嘴兒真甜啊,你好瘦啊,多吃點兒才能長好身體,你的爸爸媽媽呢?”

“死了。”女孩兒的眼淚砸到麵包和奶酪上,“我舉目無親,家也被燒毀了,在城裡也沒有親戚,很多小夥伴和我遭遇一樣。”

威廉和艾德嘉對視一眼,各自點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幫助孩子們。

“珍妮特,附近村子裡,像你這樣遭遇的孩子還有多少?”

女孩兒撓了撓蓬亂的頭發:“嗯……我認識小雅貝奇特、大吉姆、撒埃爾兄弟,法拉瓦爾姐姐……嗯,大概有二十來個吧。”

威廉·艾因富特一把抱起小女孩兒,把她放在馬車上,

“跟哥哥走!叫上你的小夥伴們一起。”

“先生,您要帶我們去哪?”

“給你們找個新家,溫暖的,能過冬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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