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 絕望與謊言

2020-12-24 作者: 天魔劫火
(629) 絕望與謊言

此時,僅剩下一名敵人了,

瘸腿的護教軍軍官舉起了手槍,倉促瞄準扣下扳機,

“呯!”槍響了。

穆勒愣住半秒,發現自己沒被擊中,

“好家夥,差一點兒……”他撿起地上的砍刀邁開大步衝了出去。

那軍官來不及裝填子彈,把手槍扔了,他知道自己腿瘸了肯定逃不掉,便跪地央求起來:

“彆!求求你!看在我是索蘭同胞的份兒上,饒我一命!求你了!我有孩子!”

殘酷的戰場教會了穆勒一個道理——不能輕信敵人,他看到軍官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冷笑一聲;

“狡詐的邪教徒,鬼才信你!”

隨後揮動砍刀斬斷對方的胳膊,第二刀切開喉嚨,動脈噴射出的鮮血染紅了穆勒的臉龐。

一番短促激烈的戰鬥過後,

馬車邊上全是血,兩人均有不同程度受傷,都是氣喘籲籲心有餘悸,穆勒回頭發現小野貓倒在地上,正用白皙的手掌捂住胸口:

“你被子彈擊中了?”

“我……咳咳……”小野貓肺部被彈丸擊穿,說不出話,一吸氣就劇痛。

“彆說話了,就這樣躺好!”

穆勒心急火燎地去推擋路的大樹,單憑他一人之力根本推不動,既然馬車無法通過,他就隻能背起小野貓前進了,

路上他不斷劇烈地咳血,白磷中毒的症狀愈發嚴重了,肝臟由隱痛轉為一陣陣劇痛,如今形勢緊迫,穆勒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身體,

好在路途已近終點,一刻鐘後終於跑出了森林。

事情似乎出現了轉機,平整的大路橫亙在他麵前,一輛豪華馬車恰好駛過。

“停下!救人啊!”穆勒撒開腿拚了命邊跑邊喊。

車夫勒住韁繩,停下了馬車:“夥計,你在吐血啊!”

“呼哧……呼哧,我沒事兒的……死不了,我背上這姑娘肺部中彈了,得趕緊把她送到野戰醫院去!”

“看起來很嚴重。”車夫朝著車廂回望一眼:“我得詢問下長官的建議。”

車窗被拉開了,隨著窗簾被裡麵的人扥開,穆勒倒吸一口涼氣,他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卻又最不想見到的——仇人的麵孔。

車廂裡有個樂師正在彈琴,雪茄散發的濃烈煙氣彌漫而出,

格蘭德爾男爵手裡端著高腳杯,手指上戴著的大金戒指閃閃發光,他饒有興趣地盯著穆勒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

“又見麵了,下士,你和你的笨蛋朋友們竟然還沒死,真是令人驚訝。”

穆勒的怒氣直衝雲霄,牙齒都快被咬碎了,他稍微停頓半秒,還是強行忍住怒火,哀求著說道:

“男爵閣下,咱們之間的仇怨暫且擱置一邊,現在救人要緊。”

“哦,嗬嗬……你可真是大度啊,下士。”

格倫德爾男爵的神色輕蔑到了極致,他慢吞吞地放下酒杯,吸一口雪茄,朝著穆勒吐出一口煙霧:

“野戰醫院的確就在附近,但你也看見了,這輛馬車不是公家的救護車,而是我的私人座駕,

我可不希望車廂被你們的血給弄臟了,畢竟這地毯和坐墊都不便宜。”

穆勒強忍著怒氣:“求您了,大人,她快死了。”

“告訴我,下士,我憑什麼相信一個逃兵的話,沒準你們是殺死自己的長官再次逃出來的。”

“422部隊中了敵軍伏擊,全軍覆沒了,我救了督軍大人!”

“誰能證明?”

“他傷重死在了半道,我們把他埋在林間小徑旁邊,還用木條做了墓碑。”

格蘭德爾男爵笑得更猥瑣了:“你要死人為自己作證?下士,你是蠢還是怎麼的?屍體又不能開口說話,我怎麼知道你們是救了督軍還是害死了他?”

小野貓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穆勒急得渾身冒汗:“沒時間在這矯情了,大人!隻要您肯救她,讓我乾什麼都成!”

“啊哈哈哈!你愛上這小妞兒了,對嘛?”

“您說什麼都對!趕快讓她上馬車吧,求您了!”

格蘭德爾男爵把即將燃儘的雪茄仍在穆勒身上:“這個送你了,下士,祝你們好運,再見了。”

車窗關上了,車夫歎了口氣,趕著馬車走了。

隻剩穆勒背著同伴站在原地,他朝著遠去的馬車咆哮、叫罵,無能的狂怒之後,便是痛徹心扉的絕望:

從地圖上看,野戰醫院似乎是近在咫尺,而走起來卻是遠在天邊。

以他的速度走下去,就太遲了,

穆勒彆無選擇,他把小野貓平放在地上,抽出威廉將軍送的信號彈,用燧發槍機點燃了舉起來,

引信燃儘,一顆紅彤彤的火球竄到高空炸開,形成數字“14”的圖案。

大約過了一刻鐘,穆勒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顫,

一隊帝國騎兵出現在道路儘頭,離近了發現是胸甲騎兵,

這些重裝騎士裝備精良,他們是乘騎著高頭大馬的巨人,穿著銀光閃閃的新型複合胸甲,頭戴複古樣式的羽飾頭盔,足蹬厚重的牛皮長筒靴,鮮豔的紅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

馬鞍側麵斜插著卡賓槍和霰彈槍,武裝帶上彆著手槍、手榴彈和軍刀,可說是一座移動的軍火庫。

為首的騎士在穆勒麵前勒住韁繩,此人佩戴上校軍銜,一開口就是充滿磁性的女性嗓音:

“怎麼就你們倆人?敵人呢?”

穆勒撒謊道:“敵人乘坐馬車跑了。”

“跑了?”騎士嗅到了謊言的味道,用一記瀟灑的動作翻身下馬,站直了比穆勒高出半個頭,她看著地上的小野貓說道;

“彆的等等再說,救人要緊!奧貝克奈爾上尉,迪克森中尉,把這女兵送到野戰醫院去,肺臟中彈,她需要急救。”

“遵命!”

兩名同樣高大壯碩的胸甲騎兵下了馬,其中一人像拎小雞兒似的把小野貓拎起來,輕輕抱在懷裡,然後單腳跨上馬鐙,催促戰馬狂奔著離開了。

“謝謝……”

穆勒終於鬆了口氣,他癱倒下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會活下來的,對嗎?”

“放心吧,我們有最好的軍醫和護士,”說罷,女騎士照著穆勒的臀部猛踢一腳,喝道:“站起來,我有話問你!”

“哎呦!你乾嘛踢人?”

穆勒驚異於這一腳的力度,他覺得自己的骨盆都要被踢碎了。

“索蘭人,休想騙我!

剛才那顆信號彈是聯軍將軍求救專用的,而你隻是個下士,剛才那女兵隻是三等兵,你們這可是謊報軍情,要吃槍子兒的!”

“信號彈是彆人送我的,我為了救她彆無選擇!”

“等等……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

女騎士摘下頭盔,一頭銀色長發傾瀉而下,一雙紫羅蘭色的眸子靠近了緊盯著穆勒,像是一頭呲著牙的母獅在審視獵物,盯得穆勒心裡發毛。

“你……你乾嘛?”

女騎士“啪!”地拍手說道:“想起來啦!我在聖法拉勒斯市區分發救濟品的時候見過你!我把自己的早餐麵包給你了,還有一件舊軍大衣!”

“我也想起來了……”穆勒朝著女軍官敬禮:“您這是第二次救我了。”

“先彆說這個,索蘭小子,咱先說道說道你騙我來救援的這件事!

你看看,我帶著幾百號弟兄玩了命地狂奔過來,卻連一個敵人也沒尋到,這事兒你怎麼說?”

穆勒撒謊道:“襲擊我們的人是一群叛徒!帶頭的是索蘭陸軍82營營長格蘭德爾男爵及其部下,他們打傷我的同伴坐著馬車跑了!”

“真的?我可告訴你,要敢騙我,就把你的屎都給揍出來!”

穆勒被嚇得咽了口唾沫,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仇人,為此說一百個謊也在所不惜:

“這些叛徒……他們綁走了王**28師的師長,想要獻給護教軍!就沿著這條路向西跑了!”

女上校年紀不大,隻是看起來凶狠而已,實則為人相當天真,容易受到蒙騙,她笑著戴上頭盔:

“好家夥!我得謝謝你!提供了寶貴的情報!”她猛地一拍穆勒的肩膀,險些把他拍了個跟頭:

“這不就是移動的軍功章嘛?

全體上馬!給這索蘭朋友也牽一匹馬,咱們一起追上去,殺光這群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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