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驚鴻一瞥

2020-02-28 作者: 顧之妖妖
第20章 驚鴻一瞥

“放手。”她疼得皺了皺眉,冷聲道:“柳元洲,你又鬨什麼脾氣?”

“我沒鬨,楊青音。”他沉聲開口。

他豁然起身,終是沒忍住,冷聲道:“我才是你的夫君,你要我如何忍得自己的娘子總是想著彆的男人?!”

她見過他紈絝的模樣,風流的模樣,戲謔的模樣……卻從不曾見過他這般焦急隱忍的模樣。

仿佛想緊緊抓住什麼,卻又不得其法一般……

“你娶我那一日,便該想到會有這一日,為何當初還要那般費儘心機娶我呢?”她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眸閃過些許迷茫,半晌才自嘲一笑,“你當初那般貶低我,我是一時賭氣,想著讓你一輩子都不好過,可到頭來,不好過的卻是我了……”

他喃喃說著,又回想起了初見她時的場景。

那時江南的積雪未退,她帶著侍女去梅園賞梅,身著一襲雪色狐裘,立在含苞欲放的梅樹前笑個不停。

他彼時隻見了她一抹窈窕的背影,隻因疑惑著‘這女子為何這般癡’而止步不前,卻不想身側的張致庭竟嘲笑他‘見到女人便邁不開腿’。

他一時氣惱,揪著他的衣領剛要揍他,她卻突然轉過身來。

在銀裝素裹紅妝點點的這天地中,她仿佛雪中的精靈一般,眉眼微彎,盈盈一笑,成了這天地之間的另一種絕色……

隻驚鴻一瞥,便讓人難以忘懷。

可後來呢……

柳元洲沒再繼續往下想,隻歎了口氣,悶聲道:“被關了兩日,我都未曾正經看過書了,我去背一背吧。”

“……”

楊青音瞪大了雙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抬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嘶——”

疼的,她竟不是在做夢?!

柳元洲徹底轉性了不成?竟主動看起書來了?

夜半時分,楊青音再一次從夢中驚醒,柳元洲聽見動靜,忙大步從書房跑到她的身邊。

“娘子,怎麼了?可是嚇著了?”楊青音抹了把頭上冷汗,點點頭。

此刻她還在心有餘悸,夢裡的血光似有生命一般似得蔓延到各個角落,前一世的柳元洲對她說的話猶在耳畔,讓她心痛難挨。

她無意識地靠在柳元洲的胸膛,喃喃地道:“為了我,也為了柳家,你定然要出人頭地,考取功名,可好?”

柳元洲點點頭,將她抱緊,抬手安撫她的後背,“好,我答應你。”

楊青音鬆了口氣,喃喃道:“如此便好……”

翌日

楊青音一早起來便沒見柳元洲,問過玉翠才知道,他竟天還未亮便起身去了書墨苑了。

“少爺還吩咐我說,將他的早膳、午膳也送到書墨苑去,他從今往後,便在那裡用膳了。”玉翠一本正經地說完,不禁笑道:“小姐,您與少爺說什麼了?奴婢看著,他如今倒是同打了雞血似得……”

楊青音呆呆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忖,想來隻有齊思林才能讓他這般發憤圖強了,當初若請齊思林教他念書,他沒準會更用功了……

書墨苑

由於柳元洲夜裡沒怎麼睡,所以今日讀書時也不免有些瞌睡,陳夫子提醒了幾次,也不見效果。

“柳少爺,若你實在犯困,便小憩片刻好了,老夫不會告訴少夫人的……”陳夫子有些無奈地開口。

柳元洲搖搖頭,拿過一側浸濕了的手帕抹了把臉,正襟危坐道:“無妨,本少爺……不困!”

“……”

陳夫子見他這般堅決,也不好再勸阻,隻得繼續講書,“大道之行也,天下……”

不過講了兩句,陳夫子再轉身時,卻見柳元洲的眼皮又開始打架。

“柳少爺,您這般身體可吃不消啊,還是回去休息片刻吧……”

柳元洲清醒一瞬,又打了個哈欠,歎了口氣,一臉悲催地道:“陳夫子……您可有什麼好辦法傳授與我,隻要不讓我繼續瞌睡便可。”

“這……”陳夫子頓了頓,給柳元洲講起了頭懸梁錐刺股的故事……

楊青音忙完後,已是午後,她便命人備了份茶點,準備去書墨苑看看柳元洲。

她怕打擾他念書,這一次並未直接進去,而是躲在窗邊。

這不看還好,一看倒被柳元洲的模樣嚇了一跳。

他頭發不知被何人編成了三根歪七扭八的辮子,辮子一頭係著繩子,懸在了房梁上。

柳元洲似乎有些困了,眼皮又垂下來,漸漸低下頭,那懸在房梁上的繩子勒緊了他的小辮,疼得他立即齜牙咧嘴起來……

楊青音強忍住笑意,心道:他不會還學人家‘錐刺股’吧?

剛想到這裡,隻見柳元洲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拿出一個針袋來,挑了根長針,還真要朝自己的大腿刺去……

楊青音嚇了一跳,忙出聲阻止,“柳元洲!住手!”

“啊?”柳元洲聽見她的聲音,豁然起身,急急轉頭,那拴住他頭上小辮的繩子卻纏住了他的脖頸,勒得他咳了起來。

“咳咳……娘子……救我……咳咳……”

“柳元洲!”楊青音大步上前,忙找來剪刀,一下剪斷了他脖頸處的繩子。

柳元洲終於鬆了口氣,整個身子半倚在她身上,見她一副忍俊不禁,他才委屈巴巴地道:“你笑吧,我知道你定然憋不住了……”

“哈哈哈……柳元洲……你真是……”楊青音笑得前仰後合,還拎著他的小辮道:“何人將你弄成這副樣子?”

“陳夫子。”

“噗……哈哈,想不到陳夫子還有這等手藝……”

楊青音笑了半晌,才終於正色同他道:“坐好,我替你梳頭,你若這般樣子出了書墨苑,下人們還不得以為你撞邪了!”

柳元洲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坐在一側。

楊青音一邊替他整理頭發,一邊道:“今日學了些什麼?”

“《禮記》中的‘大道之行也’。”他說著,將桌上的書獻寶一般拿給她看。

楊青音笑了笑,挑眉看著柳元洲那個樣子,“可有什麼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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