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娘子是我的恩人

“嶽父嶽母之事，你一直都未曾與我提過。”柳元洲看了眼她的神情，不禁也有些心疼。

他之前便猜到了此事同那位高高在上的娘娘脫不了乾係，可他到底是不知到底是什麼恩怨情仇，才會讓一個位高權重的後宮之主迫害兩個異族人。

“此事我亦隻是聽爺爺提起，我娘本是爹收養的孤女，爺爺不同意他們這門婚事，我爹曾帶著娘親來了大玥。”

“天意弄人，他二人遇見了還是丞相之女的王朝華——便是如今的皇後娘娘。她那時還並未入宮為妃，卻對我爹爹生了情愫，她心狠手辣，用儘了手段逼得我爹娘分開，後來我爹為了救我娘，死在了王朝華手裡。”

楊青音眼中氤氳，目光深遠，仿佛看到了當年那殘忍的場景一般。

“我娘那時已然有孕，不得不帶著我東躲西藏，在生下我後，便被王朝華的手下找到了。我娘怕我受傷，隻得將我藏匿在一家農戶的菜筐中。自己引開那群人……天可憐見，我娘被爺爺派尋我爹娘之人救了，可他們再回去找我時，卻已不見了我的蹤影……我娘想要找我，卻因耗儘體力以及連夜來的心力交瘁折騰垮了身子，最終……”

她哽咽起來，柳元洲忙上前將她摟住，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有我在，想哭便哭吧。”

她抹了把眼淚，繼續道：“我娘臨死前將所有事告訴爺爺的手下，爺爺後來知道真相後，也是悔不當初，誓要為我爹娘報仇，可漠北如今內亂不斷，那個女人又成了皇後，他實在是一籌莫展……”

“皇後的生父王喚如今已是國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朝中勢力又盤根錯節，即便是如今得到她謀害先皇後的證據，皇上為穩朝政，也不一定會徹查此事。畢竟先皇後的母家委實是……”柳元洲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這便是太子一直未曾出手的原因。”楊青音如醍醐灌頂一般抬眼看他，驚愕地道：“所以李明欒甚至不惜……”她呼吸一緊，後脊發涼。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半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道：“甚至不惜……殺掉自己剛滿月的孩子，來拔除王喚之黨？！”

柳元洲垂下眼眸，輕輕點頭。

楊青音不由心神發顫，她從前不知廟堂之高，更不知這看似輝宏的皇城之下，竟是這般肮臟的渾水……

早知如此，她便不該勸他為官，更不該勸他踏進這渾水中……

“柳元洲，你可有後悔？遇見了我，你從前那般平靜的生活便再一去不返了……”她滿眼愧疚地看著他，若不是她，如今的他或許會比如今活得更快意著。

從前的她，究竟是害了他，還是成就了他？

柳元洲伸手捧起她的臉，清俊的麵容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如朗月照梨花，讓人莫名安心。

“若不是娘子，我怕是隻能做個紈絝子弟，虛度一生，輕如鴻毛一般離開這人世。更不能同娘子這般攜手並肩，一同謀劃你我的將來。說起來，娘子是我的恩人。”

楊青音沉默一瞬，卻不知如何回應他的話。

將來？她和他當真還有將來麼？

她正要同他說什麼，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匆匆地腳步聲。

“大人，陛下身邊的陳公公到了。”柳連的聲音響在門外。

楊青音看了眼一側的柳元洲，低聲道：“你不是告假了麼？為何皇上突然傳聖旨來了，莫不是……”

“你彆擔心，許是旁的事。你陪我演戲便好。”他話音一落，不顧三七二十一，快步走到她的梳妝台前，捏了把粉，往臉上撲了幾下，事後還不禁問她，“如何？像生了病的吧？”

楊青音看著他如‘白無常’一般的臉，笑了起來，“你這哪裡像久病不愈，簡直就是病入膏肓。”

“如此更好，我們走吧。”

二人匆匆到了門口，那陳公公見了柳元洲這副樣子，委實嚇了一跳，慌忙著念過聖旨，便讓他回了屋。

原來皇帝下的聖旨不為旁的，隻為讓柳元洲當公審‘齊思林’一案的三審之一，待他病好了便即刻任命。

楊青音正愁此事沒個調查的頭緒呢，如此好了，真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不禁喜上眉梢，正打算同他商量自己可能與他同去，卻聽他陰陽怪氣地道：“哼，看你高興的，你就不怕我公報私仇麼？”

“你會麼？”楊青音同他眨了眨眼，“難道我的相公不是不計前嫌又寬心同德之人麼？”

楊青音這一番誇讚著實讓柳元洲喜上眉梢，高帽戴的恰到好處。

某人本來已揚起了唇，可又想到了什麼似得，又壓了下去，“本大人不吃這套。”

他說著，已然將手中那頂烏沙遞給了她，一本正經地道：“替本大人戴上，嗯？”

楊青音白了眼他，還是接過了烏紗帽，“你這麼高，我如何夠得到你？”

柳元洲朝她走近一步，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還沒等楊青音反應過來，便突然彎了下腰，雙手抱住她的小腿，將她抱了起來。

“啊，你怎麼又這樣，我怕高！”

“不是說夠不到，這回可以了，替為夫戴上吧。”他朝她眨眨眼，笑嘻嘻地道。

楊青音打了他肩膀一下，還是按他說的，替他戴正了烏沙。

柳元洲本就生得俊逸，這一身墨色官服的正經模樣，倒是自有一番彆樣嚴謹肅正之態。

柳元洲見她看著自己發呆，低聲一笑，頗為得意地道：“娘子可是也覺得為夫長得好看？看得入迷了？”

楊青音反應過來，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紅著臉看向彆處，小聲道：“放我下來。”

“不放。”

“柳元洲！今日會審，你一會兒便要誤了時辰了。”她急急開口。

“那，也，不，放。”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若是晚了，我隻同他們說吃壞了東西，在茅房出不來了。”

“你！”楊青音看不慣他這副無賴樣子，不禁道：“你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