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楊青音心中那團迷霧仿佛已緩緩被剝開，他不由又看了眼王朝華，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女人固然是會狠戾嫉妒，可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狠心便也沒了。隻是男人到與之相反，倘若真的傾心一人，便會不擇手段，不管不顧了。
若是事情真像他心中猜想的那般，那前路便會更難走。
兩人回府後，已是夜深，楊青音如今身孕已然快近三個月，肚子卻是明顯的大了。
柳元洲更是比從前還要小心翼翼，生怕楊青音一時有什麼閃失。
昨日找穩婆來看，那穩婆還稱楊青音有福氣，這孩子才不到三個月，已經有些顯懷了，想來應該是個健壯的小公子。
柳元洲倒不介意這孩子是男是女，隻要他們母子平安，他便安心了。
思及此，柳元洲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一把握住了楊青音的手，輕聲道：“娘子受苦了。”
楊青音回身抱住她，眼中卻是一片清明盈亮，“你同我這這般折騰，才是真的受苦。”
“娘子為何這般說呢？為你，為夫心甘情願。”
楊青音朝床榻內側挪了挪身子，柳元洲便就勢躺在她的身邊。
不知她是不是有些哭腔，她鼻音有些重，本就空靈的聲音，如今聽起來糯糯的，倒有幾分可愛，“柳元洲，我楊青音何德何能，才能嫁的如你這般的好夫婿。”
她說完，又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胸膛，感受從他身上帶來的暖意。
“元洲，你說這世間為何要這般多的癡男怨女？為何有那許多人看不開？就不能選擇成全彆人呢？”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看他，“若我始終不喜歡你，你會強迫我麼？”
柳元洲對上她那一雙盈盈水眸，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抿了抿唇，剛要開口，楊青音又掐了把他結實的腰，“你不能騙我。”
柳元洲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無奈歎息，終是說了一句，“我想，我會。”
“……”
“初見娘子時，我便命人去查娘子底細，得知娘子有了婚約，我又用了……許多不齒手段，我知道那時娘子定然恨極了我，可我若是不這般，隻怕自己會後悔一生……”
“我當時也如瘋了一般，腦中隻被一個念頭占據，那便是能與娘子共結連理，若是當真看眼睜睜地看著娘子同彆人成婚，即便是殺了我，我也是做不到的……”
他說完，楊青音便握緊了小拳，狠狠地敲了兩下他的肩膀，嗚咽地哭了起來。
柳元洲已然猜到她想到了什麼，隻是，他卻不想騙她。
“你們為何要如此……為何一個兩個的偏偏要如此……”
柳元洲無法，隻得小心翼翼地哄著，直到楊青音又睡下，才安心入睡。
翌日是柳元洲進宮入職之日。
年僅弱冠的少年郎，扶搖直上，直拜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成了這大玥史書中的一亮彩，也顯出了瀚景帝對他的重視。
原本有幾個老臣上前想要進言，可瀚景帝卻力排眾議，還當著朝中眾臣的麵，直書柳元洲的‘三大功’，直懟的眾人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者感慨自己垂垂老矣，二者感慨柳元洲少年英才，當真是才貌雙絕的天之驕子。
直到退朝後，夏允才忍不住湊到柳元洲的麵前，看他一身華麗朝服，忍不住開口道：“恭喜了，柳丞相。”
柳元洲淡淡地看了眼他，夏允倒也不是那般不知輕重之人，忙起了身子，有些得意地道：“柳兄，如今看你做官，我是當真替你高興。”
“多謝。”
“誒，你我之間，何需如此見外，莫不如你做東，請我吃一番如何？”
若是平時，柳元洲定然會二話不說便應下了。可如今倒是不行，他擔憂楊青音及她腹中的孩子。
莫說是喝酒，即便是晚回去一會兒，都壓不住心中憂慮。
思及此，柳元洲還是拒絕了。
夏允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索性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柳兄，不是我說你，看你如今這般模樣，當真是有些防犯過頭了，如你這般整日整日地黏著她，她遲早要厭倦了你的……”
夏允這人嘴賤，這話本就是信口拈來，可柳元洲這一次卻是當真了，冷冷地盯著他，仿佛他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似得。
夏允嚇得縮了縮脖子，哪裡還敢多嘴，忙又改口道：“是我不好，我嘴賤，我說錯了……”
……
這夏允最終打底是到了柳府，柳元洲無法同他去外麵喝酒，在府上也是應該的。
其中還有不少前來道喜的朝臣，便也一並宴請了，可柳元洲卻無論如何都未曾想到，齊思林竟然會來。
柳連前來通報時，柳元洲第一個反應便是‘直接趕走，有多遠，趕多遠’。
可仔細想來，還是壓住了心中的火氣，沒說出這話來。
齊思林如今也算是他的下屬了，前來探望拜喜，實乃再尋常的事不過。他若是一直念及舊事，就這般直接攆著他回去，倒顯得他十分小器。
可即便是如此想，他心中仍舊有些氣不過，因著是一清二楚，這廝是乾什麼來了。
嗬嗬，他同他雖算不得什麼深仇大恨，可總歸也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再說，他曾經用了那麼多手段拆散他和楊青音，這廝恨自己還來不及呢？又怎會這般好心，來給自己道喜？
左不過是忍辱負重，想見見楊青音罷了。
嗬嗬，既然他想見，那便成全他這片癡心，倒也無妨。
想見便給你見，不過是他夫妻二人‘你濃我濃，琴瑟和諧’的場景，嫉妒死你這臭小子便算了。
柳元洲心中一陣得意，便讓柳連去招呼齊思林了，待上了酒桌後，才命人將楊青音請出來。
楊青音目光逡巡了一圈酒桌上的人，微微驚愕，再看柳元洲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便了然了。
她垂下眼眸，本想行禮，柳元洲忙出聲阻止，“娘子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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