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挫骨揚灰

玲瓏麵上臟汙，渾身血跡，可麵上卻儘是諷刺的笑意，“是又如何？嗬嗬，若是當初沒有我師父為她保胎，你如今會有兒子麼？！怕是早已一屍三命了吧？我師父可以為她出生入死，可你呢？你又為她做了什麼？你憑什麼與我師父相提並論！”

她厲聲說完，一側的獄卒便一把揪起她的衣襟，怒目圓瞪，“大膽！竟然敢對大人如此無禮！我看你是刑法還沒受夠！”

他說著，便要揚起手裡的針鞭去抽她，卻被柳元洲抬手阻止。

柳元洲冷笑一聲，淡漠地看著她，他的模樣一如三年前，沒有絲毫變化，可神色比從前陰沉狠戾許多，當真有了上位者才有的殺伐決斷。

“本關是有好生感謝你的師父，救了本官的娘子及孩兒的性命，但這並不表示本官會不計較這奪妻奪子之恨。嗬嗬，不過你放心，你既然如此忠心你的師父，那本官便成全你，讓你和他一起……上路。”

“你！你想對我師父做什麼？”

“不急，屆時你便知道了。”

柳元洲回府時，楊青音正在桌案前教小閉月練字，她雖模樣溫和，可眉宇之間依舊難掩憂愁。

柳元洲上前兩步，她抬頭看他，眼裡都是焦急。柳元洲歎息一聲，衝她搖了搖頭。

楊青音如今也無甚心思教小閉月練字了，小閉月以為是自己寫的不好，惹得她生氣了，忙去扯了扯她的手，急道：“娘親彆生孩兒的氣，孩兒再重寫一遍便是。”

楊青音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我隻會生你的氣，娘親是在想彆的事，你先去找乳母玩一會兒，可好？”

小閉月點點頭，從她的身上爬了下去，邁著小短腿匆匆地出了門。

楊青音看他那懂事的小模樣，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不禁同一側的柳元洲道：“這孩子倒是被你教的好，這般懂事，看著讓人心疼。”

柳元洲麵色一僵，垂下眼眸，以實相告，“三年前，你剛剛產下這孩子時，便離我而去了，大夫說你是難產而亡，所以，我那時便對他有些抵觸，甚至我娘將孩子抱到我麵前時，我都不想去抱他。”

楊青音一愣，臉色也冷了下來。

“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孩子，為何你要這般待他？即便是我因他而死，你也不該……”

“可你也是我唯一的娘子，是與我生死相依之人是我的命魂所係，用你的亡故，換得他的到來，你讓我那時如何接受他？”

柳元洲閉了閉眼，有些不忍去想那時自己如置地獄的處境。

楊青音啞然，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沉默半晌，柳元洲才上前抱住她，“說來說去，都是我太過無能，失了神智，沒有保護好你們，娘子放心，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一家人了……”

他話音一落，楊青音不免有些吃驚，“你要做什麼？！”

“娘子不要管其他，隻需好生在府上照顧孩兒便是，其他朝都交給為夫。”

楊青音皺了下眉，一把扯住他，“柳元洲，你想……做什麼？”

柳元洲眯了眯眼，沒再說話。

楊青音見他臉色難看，也猜出了不對，思忖半晌，才問道：“你將藥穀的人捉了？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娘子如今還關心那群人？當初若是沒有他們與墨魂裡應外合，你我又何苦分彆三年？莫說是將他們扣押，即便是挫骨揚灰，他們也是死有餘辜。”

他話音一落，楊青音卻是滿臉的難以置信，“柳元洲，你怎麼可以……”

“我為何不可以。”他冷聲打斷她的話，眼中漸漸萌生起一抹瘋狂，一字一句地道：“讓我和你分彆之人，都該死。”

入夜

楊青音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柳元洲那副狠戾的模樣。

她記不起他從前的樣子，可如今的她，缺是讓她有些害怕。

即便當初墨魂讓她們分彆，可這三年來，他卻從未強迫過她做什麼，而且對待樂樂更是視如己出。

她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欺騙自己，可是她更沒想過，柳元洲竟要對他痛下殺手。

楊青音皺了下眉，猛然起身，披了件披風便去了書房。

奈何剛行至門口，便聽裡麵傳來夜風的聲音，“大人，墨魂此番邀您前去，定然有詐，您萬萬要三思而後行。”

“嗬嗬，我與他的恩怨是該了解了，更何況，如今樂樂在他的手中，你以為我不去，他會將孩子還給我麼？”

他話音落下，楊青音卻是鬆了口氣。

原來墨魂已經找到了孩子，孩子如今就在他手中。

“可夫人那裡……”

“先不要讓她知道。”

她剛說完，楊青音便推門而入，兩人都是一驚。

柳元洲見她穿的單薄，忙將她拉進屋中，關切地道：“你為何還沒睡？穿得這般少便出來了。”

他說完，便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

楊青音垂下眼眸，輕聲道：“元洲，你讓我同你一起去見他……”

“不行。”柳元洲幾乎時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會再讓你見他。”

“可樂樂在他的手上。”楊青音據理力爭，甚至帶了些哭腔，“那孩子自小便跟著我，如今我已整整十日未曾見她，每每午夜夢回，都是他在我的耳畔喊‘娘親救我’，你可知我如今心情？”

楊青音吸了吸鼻子，“更何況我也要同他問清楚，為何要一而在再而三的騙我？隻這一次，可好？”

柳元洲從前便見不得她哭，如今更是如此。楊青音這般淚眼朦朧的樣子，即便是他的心腸再硬，如今也軟了下來。

他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點點頭，“好，聽娘子的。”

墨魂在信上言明的見麵之地乃是皇城之外的賀蘭山，此刻正值深夜，冷風微至，也吹得人頓生寒意。

墨魂站在馬車之前，那車簾前時不時要露出一個小腦袋問他，“爹，娘親為何還不來？”

墨魂不忍心在孩子麵前說其他，便隻得應付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