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一落,又彆有深意地看了眼沉魚,同那先生囑咐道:“先生也不該讓這孩子依仗著自己的身份,便對她鬆懈了,需知‘有教無類’。”
那先生連連點頭,“潘管家說的是。”
柳元洲今日回來的倒不算晚,想必是他這兩日做戲做的太像,老是在李明殊麵前做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所以才惹得李明殊厭惡,也不想掃興,便儘早讓他回去了。
他回到府中,便按照開始的約定,帶著楊青音上了馬車。
楊青音見他一臉神秘兮兮地模樣,不禁疑惑道:“柳元洲,你到底要搞什麼花樣?”
她話音方落,柳元洲便拍了拍那馬車小案上的一個包袱,朝她眨眨眼,一雙黑眸裡好似流轉著星光一般好看,“娘子猜猜這是何物?”
楊青音將手覆上,揉了兩下後,發現那物什軟趴趴的,才開疑地問道:“是衣服?”
柳元洲點點頭,“那娘子猜猜是什麼衣服?”
“我穿的麼?”
“不對。”
“你穿的?”
“也不對。”
“這……”
楊青音皺了皺眉,有些心急和不耐,“老夫老妻了還賣什麼關子,給我看看……”
她說著,便急急去搶,柳元洲一把拿走包袱藏在自己的身後,楊青音撲了個空,正正好好地撲進了他的懷裡,撞到了他的下巴。
“疼!”她狠狠地瞪了眼柳元洲,“你沒事下巴長這麼硬做甚?”
柳元洲一急,忙去揉她的額頭,“娘子,我錯了,這下巴長得錯了……”
楊青音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趁他不備時,上前一把奪下那包袱,打開一看,卻是大驚,拽出那套紅衣,“這是……戲服?!”
柳元洲點點頭,“我記得幾年前偷看娘子的一次,娘子正在戲樓裡聽著《女駙馬》,其實那時我便在娘子一側,卻並未驚動你,不過看你那時神情,也能猜到你定然是十分喜歡這段戲的……”
“所以呢,你是打算……”楊青音驚愕地打量著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該不會是想給我唱《女駙馬》吧?!”
柳元洲眨眨眼,理所當然地道:“既是娘子喜歡,又有何不可麼?”
“這副扮相?”
“嗯。”
“……”
“柳元洲。”楊青音目光盈盈地看著他,顯然是有些不知說什麼才好,半晌才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脖頸,抱怨道:“為何對我這般好,我又快被你惹哭了!”
柳元洲有些好笑地撫了撫她的發髻,柔聲開口,“自然是因著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娘子了。”
兩人這一次到的是護城河的儘頭,一如柳元洲為楊青音過生辰一般,點了無數河燈,為她手寫了無數祝禱後,才終於回身同楊青音有些彆扭地道:“娘子,你先轉過身去。”
“哈哈,你還害羞麼?”
柳元洲原本白皙如玉的臉又染上了一層尷尬之色,也不說話了。
楊青音沒再繼續逗弄他,隻好按著他的意思做了。
“好了,好了,我不看。”她話音一落,便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當真不看。
不過半晌,一聲輕咳從身後傳來,柳元洲已然將那一身大紅的戲服披在了身上。
此刻河燈葳蕤,應著皎皎月色,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原本俊逸的容顏在這場景下更顯精致,大紅戲服竟有些說不出的嫵媚。
“誒呀呀,你這也太沒了。”楊青音話音一落,急急上前。
柳元洲輕咳一聲,“好了,娘子靜靜聽著便是了。”
楊青音瘋狂點頭,隻聽柳元洲突然一甩水袖,當真拿捏好了姿勢。
“為救李郎離家遠,誰料皇榜中狀元……”
儘管柳元洲的麵色有些不自然,可這在楊青音心裡,已是極好的了。
她從未想過柳元洲會為了自己,絞儘腦汁的學這些東西,若是她猜的不錯,這一日,他也該準備許久了。
“小生癡戀小姐多年,有幸娶得小姐為妻,生有三願,一願娘子與我朝朝暮暮不離,對對雙雙塘前燕;二願娘子安康永駐,不為人間疾苦所憂;三願一雙兒女千世好,相依相伴到終老……”
他話音一落,楊青音又‘吧嗒’‘吧嗒’地掉下眼淚來,一下撲進他的懷裡,伸手捶了兩下他的胸口,“你為何這般壞,還得我又哭!”
“好了,娘子不哭了,是為夫不好……”
此間月色,溫柔了二人,楊青音不禁蹭了蹭他的胸口,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裡,“隻要日後有你陪我,我便滿足了。”
二人回府之後,已然有些晚了,書房中放著一張從鄞州城送來的信件,柳元洲打開看過,便驚住了,方才還愉悅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楊青音疑惑地看了眼他,不禁開口道:“這是怎麼了?可是鄞州那裡出了什麼事?”
柳元洲眯了眯眼,將手中的信件遞給她,一字一句地道:“娘子擔憂的果真不錯,那個靈兒跑了。”
“什麼?!”楊青音大驚,“派人去找了麼?”
柳元洲點點頭,“去了,不過……還沒查到下落。”
“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她如今定然方設法地要來皇城,你還是加派人手,在城門處查看,千萬不能讓她泄露我們的秘密。”
柳元洲點點頭,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娘子放心,如今想進城也並非想象中的那般容易,我定然會按著娘子說的做。”
楊青音這才鬆了口氣一般點點頭,“但願一切平安。”
柳元洲料得不錯,李明殊在替宮中那個‘音貴妃’勞動人力物力大擺宴席之後,果真朝野上下,怨聲載道。
其中幾個,更是不要命的誓死勸諫,曾經蠢蠢欲動的王氏餘孽也按壓不住了,生生要卷土重來似得,在朝廷之上,已然有沆瀣一氣之勢,李明殊這才覺察出了一絲危險,不得不想辦法重立君威。
恰逢此刻東都朝廷高句麗幾年未曾與大玥進攻貢,不僅如此,還派來使臣與大玥前來挑釁。
李明殊自然忍不得,不顧國力,當即決定發兵高句麗,勢必要將他們一網打儘,外遇此等叛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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