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欒掩唇笑笑,“怎麼?有何不對之處麼?”
他話音一落,那捕快才自覺說錯了話,忙搖搖頭,“既然如此,我這便帶你過去。”
那捕快摸著下巴笑笑,心裡可是打著如意算盤呢。他們大人前兩日剛死了個姨娘,若是將這小娘子帶到他們大人身邊,若是她真的成了姨太太,大人說不定會賞賜他也未可知。
思及此,他忙熱絡地引路。
重欒在後麵做了個禮,輕聲致謝,“有勞官爺了。”
他話音一落,朝身側的楊青音擠擠眼,示意她快點跟上。
楊青音忙到他的身側扶著他,可二人到了這漢城衙門,他才知道那捕快方才為何那般奇怪。
這漢城知府長得……委實有些太醜了些!
他名喚沈括,是個五短身材,滿臉麻子,看著還沒有楊青音高,看著委實讓人有些糟心。
那沈括一見重欒,眼都直了,問過一側的捕頭連連點頭,搓著手嘿嘿地笑了起來,“誒呀,這位姑娘,一看便是秀外慧中之人,委實讓本官刮目相看,好!真好!來人,命府上廚子置一桌酒席,酒逢知己千杯少,本官今日要好生宴請姑娘。”
那捕快應了一聲,匆匆退去。
沈括上前,剛要朝他伸手,重欒卻不著痕跡地移開了,微微低下頭。
沈括以為他是害羞,便也不做計較,徑自往前走著引路。
楊青音在一看重欒的神色,已然沉得有些嚇人。
她捏了捏他的胳膊,輕聲提醒,“挺住啊,我們不能功虧一簣。”
重欒沉下口氣,點點頭。
兩人進了這三進的庭院後,沈括便將他們安置在了如玉樓。
這如玉樓本是暖閣,後來因著府上姬妾多了,地方不夠用,便將暖閣改到了西廂,這裡則設為了宴客的小樓。
這沈括雖有些其貌不揚,可倒比旁人要會享受,院中的園林假山一應俱全,清幽安靜,倒是個雅致的地方。
沈括問過楊青音許多情狀,她便開始和重欒胡編亂造,酒過三巡,好不容易搪塞過去了。
那沈括便開門見山了。
“既然姬小姐如今父母夫君已然亡故,自己接管那幾家商鋪也是困難,還不如找個如意郎君才好。”
重欒歎息一聲,執起酒杯把玩起來,一臉深閨怨婦的無奈,唉,奴家倒也是想,可這茫茫人海,去哪兒找那般體己的人兒呢?“”
他話音一落,那沈括就差將手指頭指在自己的臉上了。
可他倒也還能有幾分堅持的中規中矩,訕訕一笑,自詡起來,“承蒙眾位夫人愛戴,他們都稱本官是個溫柔可親的良人。”
楊青音這一次倒是沒忍住,掩唇笑笑,不禁問道:“敢問沈大人,家中共有多少姬妾呢?”
“這個……嘿嘿,倒也不多,總共一十七房而已。”
楊青音心中翻了個好大的白眼,強忍著想罵他的衝動,才又問道:“那我家小姐嫁過去,豈不成了第十八房了嗎?這可不行,我家小姐在先前的夫家,怎麼說也是個正室,怎的到了您這裡,倒還成了妾氏?”
她話音一落,那陳知府剛要解釋,方才那捕快便匆匆過來了,湊在他的耳邊低語幾句,陳知府大驚,“當真?!”
“正是,如今正在衙門口,等您去呢!”
沈括哪裡還敢多想,忙開口打發了二人,匆匆就走。
重欒對他鼠竄的背影翻了個好大的白眼,端起桌上的酒,一口下肚,聲音也壓抑著幾分怒氣。
“遲早弄死他,醜東西!”
楊青音這次忍住了笑意,微微湊近了他一些,疑惑地道:“他方才步履匆匆,倒像是什麼人來了。”
重欒麵色也有些緊繃,“怕是朝中之人。”
“啊?!那該如何是好?”
“先回客棧,等著今晚那采花大盜。”
楊青音點點頭,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苦了你了,還要出賣色相。”
重欒勾唇一笑,鳳眸瀲灩,湊近了她些許,“無妨,日後你總是會報答我的。”
兩人回了客棧後,楊青音才聽那店小二稱,當真是京中之人來了,是抓兩名逃犯的欽差,正挨家挨戶的查呢。
兩人相覷一眼,都未曾說話,到了房中後,楊青音才急著開口,“速戰速決才好。”
“放心。”他隨意退了那繁瑣的外套,坐在了一側的長椅上,胳膊微微外側,靠在椅背處,仰頭看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定然一招致命。”
楊青音點點頭,心中不由對他生出許多信任來。
申時一刻,夜已深,可屏風後卻飄散著徐徐嫋嫋的水汽,若是靠近些許,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楊青音雖平時同他難免有些拉扯,可如今看他赤膊著上半身,總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小音,再加些水。”
楊青音舀了一瓢那木桶裡的水,撇開臉,刻意沒看那肌理分明,結實有力的後背。
“嘶——”
重欒低呼一聲,楊青音忙轉過身,卻發現他方才還乾爽的頭發已經全都打濕了,頭上還染著熱氣。
“你想燙死我麼?”他低聲抱怨,楊青音一驚,忙上前去看,重欒這才趁機將她拉到自己的麵前。
“你做什麼?”
“噓——”重欒衝她笑笑,水滴順著他白皙如玉的臉上滑落下來,順著下顎,滲入水中。
這場麵,竟看著莫名地香豔……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重欒忙抬手掩住了她的口鼻,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他眼眸是笑意,可楊青音的卻是慌亂。
重欒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開口,“門口有人。”
果然,他話音一落,一股莫名的味道便散了進來,重欒又提醒道:“你裝暈,其餘我來應付。”
“可你……”
“放心,我不會有事……”他頓了頓,又提醒一句,“聽見打鬥聲時,再睜眼也不遲。”
楊青音聽了他的,便嫁意倒在了一側,不過片刻,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兩個彪猛的黑衣人。
兩人身材差不多,不過一個頭大些,一個小些罷了。
那小頭之人眼尾有一顆大黑痣,重欒一眼便認出了他,正是在水粉鋪子盯著重欒屁股看的那個‘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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