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皇上眯起眼睛，狠狠地踢開了那人爬過來要抓住他袍角的手，冷笑著反問道：“這麼說，還是朕冤枉了你們？”
“臣......”這句話讓瀕臨崩潰的兩人差點再次落淚。
這話他們要怎麼接？
皇上見兩人沉默，又是冷哼了一聲，繼續逼問道：“這試題就連朕，事先都沒有看過，隻有你二人知道！可如今有人在朕麵前說，有不少學子在偷偷售賣試題，你二人還有什麼話說？！”
“皇上！老臣並不知情啊！既然有人說試題泄露，臣倒要問問，那試題到底是不是真的？”其中一個臣子大概是覺得出了這事，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他們，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畏，稍微直起身子，義正言辭地問道。
皇上愣是被氣笑了，朝戚公公招了招手。
戚公公連忙走上前來，在厚厚的一摞奏折裡，準確地抽出了兩本，然後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問話的那名大臣手中。
原本以為那彈劾的人定然沒有證據，那名大臣原本還信誓旦旦的，知道看到奏折上麵，那和原考題一模一樣的題目，他嚇得直接癱軟了下去，另一名大臣連忙從地上拿起奏折，隻看了一眼，就已經是麵如死灰。
怎會這樣？是誰泄露了考題？
相比於皇上，他們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考題在殿試之前，隻有他們兩個主考官知道具體題目，就連皇上，也是早在幾個月之前，看了一眼初稿罷了，更彆提其他人了。
殿試之前，考題被放在一個絕對保密的地方，他們兩個是絕對不會沒事讓人接近考題的。如此固若金湯，考題怎會泄露？！到底是誰要陷害他們？！
見兩人神色慘淡不似作偽，皇上的臉色也不像方才那樣難看了，從書案後麵繞了出來，親自扶起兩位老臣，語氣平和：“二位愛卿請起，朕方才都是嚇你們的，隻是想看看二位到底對此事是否知情。”
“那皇上看出來了？”主考官之一並沒有因為皇上忽然緩和的態度而鬆懈，仍然戰戰兢兢地問道。
皇上毫不在乎他的態度，笑道：“那是當然，朕早在你們說並不知道此事的時候，就已經相信愛卿了。你們且回去吧，此事等明日上朝的時候，朕一定要徹查！”
“謝皇上，臣等告退......”
皇上目送著兩位大臣走出宣政殿，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兩位受到驚嚇的主考官一出宣政殿，就互相攙扶著走了起來，若是這時候來個人仔細觀察的話，定會發現這兩人此事竟是滿頭大汗，麵如金紙。
“謝天謝地，皇上終歸是信你我二人的！”
“你真以為皇上是這樣想的？皇上最後說的那句話，其實就是在警告你我，說到底，皇上從頭到尾都不是想要我們的解釋。他，不信我們！”
“不......不能吧？”
“怎麼不能？你把咱們的皇上，想的太仁慈了！天威難測啊！天威難測......”
就像是在對自己的生命做最後的道彆，兩個佝僂的身影相互攙扶著漸行漸遠，西行的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老長，看起來竟然有了一絲蕭瑟的以為。
翌日早朝，皇上震怒，滿朝文武都收受到了牽連，原因竟是科舉殿試的題目，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在學子的手中廣泛傳播了開來。
這樣眼中的舞弊現象，近幾年中根本是聞所未聞！
早朝因為這件事，直接炸開了鍋，吵吵嚷嚷一上午，從雞鳴報曉一直到旭日高升，皇帝最終還是讓刑部協同大理寺一起，查出泄露考題的罪魁禍首。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外。
牧府。
曲宋兒皺了皺眉，關於這舞弊一事，她之前倒是聽到過類似的事件。隻是如今身在局中，卻不能立刻知道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了。
不過科舉向來便是一朝最最重大的事情之一，如今出了事，往好了想便是將幕後之人找出，今早平息禍端，往不好處想，便是遲遲找不到幕後之人，皇上震怒治下，大開殺戒，以儆效尤。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幸好牧璋因為之前胥宗遇刺的事被抽調了大部分的經曆，這次總算沒有被卷進去。
翠兒站在曲宋兒身後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忽然驚呼了一聲，說道：“小姐，那鄭經不就是這一屆即將要殿試的學子嗎？他會不會受到牽連啊？”
曲宋兒聽到這，不由得挑了挑眉，戲謔的看了一眼翠兒，見翠兒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這才意有所指地說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們現在就出府看看他。”
翠兒臉上一片燥熱，低著頭，小聲反駁道：“奴婢才沒有擔心他，隻是不想白白浪費了那好幾十兩銀錢......”
曲宋兒看著翠兒，笑而不語。
等二人站到那家客棧前麵的時候，翠兒才好像如夢初醒一般。
竟然真的來了？
懷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跟著自家小姐直接走了進去。還是上次的掌櫃，曲宋兒問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做鄭經的讀書人？”
掌櫃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顯然是不記得了。
翠兒連忙開口說道：“掌櫃的，你可還記得我？那天和我一起的，被你催債的倒黴鬼，就是鄭經！”
掌櫃的原本還不記得，被翠兒這麼一說，他那天似乎還真的問一個人要過錢......看著翠兒的模樣，掌櫃的終於找到了模糊的記憶。
“哦！是你啊！我這客棧一天要接待好些個人，最近又趕上科舉，忘了一些事還請貴人們勿要怪罪。”
翠兒等不及了，直接問道：“那鄭經現在在嗎？”
“他？他就沒住在這兒！”掌櫃的嗤笑一聲，大約是覺得少掙了一個人的住店錢，語氣也沒有方才那麼好了。
“怎......怎會？！”翠兒震驚地後退了幾步，不敢置信。方才的興奮仿佛是個笑話，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出了體外。
她又被騙了啊......
曲宋兒從身後扶住翠兒，看向掌櫃，冷聲質問道：“怎麼回事？我的婢女分明為那人付了房錢，他怎會不住在這兒？以他的情況，好端端的，為何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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