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粉白黛黑

2020-03-17 作者: 於醉於和霏
第70章 粉白黛黑

片刻,家仆啊六進屋回話:

“叩見老爺夫人!”

洛煥丘目光炯炯:

“你且老實回話。”

“是,老爺!”

洛瑧麵向啊六:

“今晨,是你說安月後街翻了一輛馬車堵住了路?”

啊六答:

“是的,大小姐。”

洛瑧說:

“你撒謊。我院中的小玉剛從安月後街買絲線回來,安月後街根本就沒有馬車攔路。”

啊六神色不安,支支吾吾道:

“大小姐.....我....…”

洛煥丘已看出了端疑:

“你還不說實話嗎!”

啊六坦白:

“老爺,是夫人院裡的丫鬟,在我們要出發之前,她們議論說,安月後街有輛馬車翻了,我也是擔心少爺誤了取酒的時間,才建議另選他路的。”

洛煥丘厲目看向田湘依:

“是哪個丫鬟議論?”

田湘依辯白道:

“老爺,我與布莊尤掌櫃早就約好今天去看新娘的衣飾,一早便出門去了布莊,對此事確不知情。你要詢問我院裡的丫鬟,儘管提來問便是。”

洛煥丘看向啊六,後者忙回話:

“是小蕊和盼兒。”

洛煥丘喊了聲:

“帶她們兩個來。”

洛瑧雙眸明澈:

“爹,湘姨!珩兒有傷在身,請爹爹允許筠兒帶他回房休息片刻。”

聞言,洛煥丘心底疑慮叢生,但看見洛瑧無比懇摯的眼神,就答應了:

“筠兒,你們兩個先回房去。”

沈筠望向洛瑧,洛瑧微微點頭。

沈筠哭得梨花帶雨,點頭道:

“好的,爹。”

不一會兒,小蕊與盼兒帶到。

洛煥丘起身,冷靜注視她們:

“今日,是你們兩個告訴啊六,安月後街翻了一輛馬車的事?”

小蕊怯怯地:

“老爺,奴婢不知......奴婢也是聽街中的人說起,才知道的。”

洛煥丘大怒:

“聽街中人說起!何時起,我洛府中的諸事都要你們聽從街頭傳聞來指揮決定了!”

盼兒忙認錯:

“奴婢無知!”

田湘依緩緩起身,鎮定地:

“老爺,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後院中的下人不懂規矩,搬弄是非,大可嚴厲教訓便是了。但珩兒冒然出手,打傷趙二,也不是彆人能控製的。”

洛瑧說:

“湘姨此話說得甚對。今日她們兩個隻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誤導珩兒走了一條不按常理的路,還碰巧讓珩兒看見趙二的橫行霸道,真的是巧合嗎?”

田湘依不急不慢:

“我知道,她們倆是我院裡的丫鬟,你有什麼疑惑儘管說出來,當場清清楚楚便是!看不出,你平日裡溫靜爾雅,此番話語卻句句若有所指,含沙射影。”

洛瑧眸色清冷:

“那我就把心裡不明白的地方一一請教。珩兒自幼習武,血性男兒,好打抱不平,也性情衝動,這是府裡每個人都知道的。他見霸淩行徑,必會上前阻止!今日之事,就是有心人利用這一點,讓他深陷局中。爹,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田湘依憤怒:

“你口中的有心人是誰?老爺,您怎能容許她如此對峙於我?我嫁入洛府七年,照拂長輩,愛護幼小,打理洛府,事無巨細,哪一點做得不周全了?今日,要讓人在這裡隨意指責、誣陷!”

“你們彆吵了!”洛煥丘打斷她們,“瑧兒,今日之事,為父知道其中有蹊蹺,珩兒這一頓打,說是委屈,也是應當。他不應該意氣用事,思慮不周,畢竟趙二被他打傷,對趙府總要有個交代,此事就算是給他長長記性也好。但你剛才明顯話中有話,你到底是何意?”

洛瑧蔚為慎重:

“爹!今日,我還有一件是要問問湘姨。請湘姨,坦誠相告。”

田湘依毅然道:

“好!你有什麼話就一並問了。”

洛瑧輕喊:

“小綰,把人帶上來。”

這時,門口進來了兩個人,其一是小綰,其二是一個農家婦人。

洛煥丘問:

“這是何人?”

洛瑧回:

“爹,這是當年在湘姨房中伺候的大丫鬟穗兒的姐姐。”

田湘依驚駭地:

“穗兒的姐姐?”

洛瑧看向田湘依:

“是,湘姨可還記得穗兒?”

田湘姨眼神一滯,語氣微顫:

“她來做什麼?還有,穗兒哪裡來的姐姐?”

“自是如此。湘姨倒是自己說出實話來了。”洛瑧走到洛煥丘麵前,“爹,你可記得,六年前,上巳節那日,我被人販子擄走,身邊同行的就是穗兒與可兒,她們都是湘姨院裡的大丫鬟。”

洛煥丘說:

“我對她們略有些印象。”

洛瑧繼續:

“上巳節之後,湘姨說穗兒、可兒家裡的父母不忍看她們為奴,就把她們接出了府,說是找到了合適的人家,安排出嫁了。”

洛煥丘點頭:

“確有此事。”

洛瑧擲地有聲:

“可是,穗兒、可兒與小綰是同一日進洛府的,她們都是孤兒,哪裡來的父母雙親?”

洛煥丘心中一震:

“你撒下這天大的謊,究竟是怎麼回事?”

田湘依反駁:

“不是的,這人一定是假冒的!”

洛瑧眸色如蘊:

“小綰,你來說。”

小綰上前:

“是。老爺,當日大小姐所遇之事甚是奇怪,喜嬤嬤與奴的心中一直忐忑惶恐。喜嬤嬤臨終前交代奴,有一日,大小姐回來後,一定要多加小心身邊的人,這話,讓奴日夜難安。大小姐回開封府後,我說出心中疑慮,大小姐就讓我悄悄回家鄉打探,這一去,確有驚人的發現,穗兒的姐姐便是奴帶回來的人證。”

田湘依激動地:

“假的!全身假的!穗兒沒有親人在世了。”

婦人磕頭道:

“回老爺,奴家就是隴縣人,在我們鄉下,因為饑荒瘟疫賣兒賣女的事也是極其平常的。我在幼年時便被父母賣給了一農戶為女,家裡隻有穗兒一個妹妹,可父母早逝,穗兒便入洛府當了女婢。”

洛煥丘眼中有悲憫之色:

“原來是這樣。”

婦人指著田湘依控訴:

“我嫁人後,千辛萬苦找到妹妹,但我的夫家待人嚴苛,我們隻是暗中聯係,不敢聲張。本以為,妹妹在府裡可以平安度日,可是六年前,就是她,把我妹妹害死了。”

田湘依猛然跌坐在椅子裡:

“你胡言亂語,你妹妹離開洛府時,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是我害死的!你沒有真憑實據,你居心何在!”

婦人聲聲悲淒:

“你還要狡辯嗎?上巳節前一日,我悄悄來看過妹妹,當時她神色異常,十分緊張,我問了她很久,她才坦言。是你讓妹妹把洛家小姐帶到集市上去,故意走散,再讓人販子把洛小姐抓走,加以暗害。說事後,就給妹妹一筆錢,讓她遠走他鄉,過自由的日子。我妹妹不敢違抗你的命令,隻能騙了洛小姐。可你,害怕東窗事發,還是在她回鄉的半路殺了她滅口。我以我妹妹的亡靈發誓,我所說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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