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頓時大驚，連忙道：“大娘子，珍兒，今天的事情，老身都看在眼裡的，是逸兒的錯，他是非不分，真相不明，便動手打了珍兒。珍兒是個好孩子，我都知道的。”
“母親……”秦渝婉眼眶一熱，聲音哽咽，道：“母親，妾身知道您是個心腸慈善的，可是今日之事，我實在是無法忍受。我自從入了蘇家門十幾年，自認為緊守本分，服侍夫君，孝順母親，悉心教導兒女，主持中饋，並沒有半分疏漏懈怠，可是老爺今日卻是絲毫不顧念著這些情意，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珍兒張口便罵，伸手便打，哪裡有半分父女情意？”
“大娘子……”蘇老夫人想要勸解幾句，隻奈何今日之事，實在是蘇祥逸的過錯，讓想要勸解也無從說起。
秦渝婉笑容慘淡，隻對著蘇老夫人略福了福身子，道：“妾身知道，老夫人一向待妾身仁厚，隻是珍兒是我的女兒，妾身身為人母，實在是無法坐視女兒被人如此欺辱。還請母親諒解。”
話音剛落，秦渝婉便攬著蘇鴛珍轉身離去。
靈兒不滿的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蘇祥逸，咬了咬唇，沒有半分猶豫的跟在了蘇鴛珍的身後。
那些原本服侍秦渝婉的丫鬟婆子也都低著頭，行了禮，便快步跟了上去。
秦渝婉一向謹慎，跟在她身邊的大多都是從秦家帶出來的下人，當年跟著她陪嫁過來的，秦渝婉在哪裡，她們自然也是要跟著去哪裡的。
剛才沸反盈天吵鬨不休的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顯得空蕩蕩的。
蘇媛巧看著靈兒就要出了院門，著急的喊道：“靈兒你個賤婢，給我站住。”
靈兒就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叫喚似的，腳下的步伐更加快了幾分。
蘇媛巧氣急，轉頭看向了蘇祥逸，著急的道：“爹爹，不能讓靈兒那個賤婢離開，她剛才還動手打了女兒，要是不狠狠的責罰的話，日後女兒還有什麼顏麵管教下人，怕是一個個的都要爬到女兒頭上來了。”
“你給我閉嘴！”
蘇老夫人怒聲嗬斥，雙眸冒火，死死地盯著蘇媛巧，斥責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原本我還當你是柔順乖巧的丫頭，現在你自己照照鏡子，簡直就和市井潑婦一般無二，哪裡還有我尚書府的半分教養？”
蘇媛巧一滯，心中有些害怕盛怒的老夫人，連忙低頭躲在了姐姐身後，不敢再多嘴。
蘇老夫人卻仍然不解氣，她環視一圈，眼神銳利的瞪著在場的所有人，嗬斥道：
“這一大早的就鬨鬨騰騰的，你們都給我仔仔細細的說明白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誰敢有半句假話，或是隱瞞不報，可彆怪老身不念主仆之情！”
蘇媛巧最是藏不住心事，見蘇老夫人聲色俱厲，好想要問罪的模樣，嚇了一跳，麵上就帶了幾分驚慌之色，下意識的看向了母親雲小娘。
蘇老夫人將她們的神情都儘收眼底，心中便有幾分明白。
蘇媛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蘇媛巧一眼，竟是如此的藏不住事兒，她轉了轉眼珠子，上前一步，委屈的道：
“祖母，這事兒都怪孫女不好，孫女本來是聽聞大姐病了，所以好心來探望，誰知……”
“自然是你不好！”蘇老夫人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話，冷冷的道：“我身為長輩，在這裡問話，沒有讓你開口，你一個小輩，何時輪到你來說話？”
“況且，你來探病，就是和珍兒的丫鬟撕打，吵鬨不休，這就是你探病的方式？老身多日不管府中事物，竟是不知，何時竟興起了這樣的探病方式？”
蘇媛穆臉色一白，連忙跪地，哭哭啼啼的道“祖母容稟，孫女並無此意啊。實在是靈兒那丫鬟太過蠻橫，孫女說明了來意，她還攔著孫女，百般狡辯，言辭閃爍，孫女也是擔心大姐的安危，才會一時衝動，想要硬闖進去的，可孫女也是一番好心，絕無……”
蘇老夫人冷眼看著蘇媛穆哭訴，此時環視一圈，對著眾多丫鬟小廝，冷冷的道：
“你們呢？可是和五小姐的說辭一樣嗎？”
丫鬟小廝們對視一眼，她們都是跟著五小姐六小姐的人，自然是要附和自家主子的。
蘇鴛珍院子裡的人卻是猶豫不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知道實際情況並非如五小姐說的那樣，可是，此時自家主子已經離開了尚書府，她們不過是小小的仆役，哪裡敢得罪兩位小姐和雲小娘。
心中有所顧忌，眾人便都閉緊了嘴巴，不敢多說一個字，隻訥訥的點頭，表示讚同。
蘇老夫人嗤笑一聲，高聲道：“好！好！好！真是好啊！我尚書府身為朝廷六部之一，逸兒更是執掌朝堂禮儀，卻不知我尚書府中眾人竟都是沒有半分風骨，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無恥之徒。”
蘇老夫人看向蘇祥逸，神色失望又淒然：“逸兒啊！你看看，這些府中的下人。俗話說，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明明知道真相卻不說，任由自家主子受辱。見微知著啊。可見我尚書府的風氣已經混亂不堪，說不得往日裡便是這般的欺上瞞下，咱們娘兒倆還做的什麼主子？都被下人欺到頭上來了。你快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吧！”
“家事是小，可你連一個家都治不了，又有何本事去治理國家？若是他日聖上知曉了此時，怕是你連這官位保不住都隻是輕的，怕是腦袋也要被人拿了去啊。”
蘇祥逸眉頭緊皺，看著眾人的眼神明明滅滅，喜怒不辨。
蘇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杵了杵地，厲聲道：“來人啊！將這些欺上瞞下，膽大包天的刁奴都給我拖出去，一律杖斃！”
老夫人一向是個心腸慈善的，對待下人也多是和顏悅色的，幾乎很少發火，如今見她聲色俱厲，知道她是真的氣狠了，要下狠手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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