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夫人的小女兒忍不住看向前頭那些圍著宋思梅奉承的正頭夫人們。
半晌,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夏家夫人趁機低聲告誡女兒:“……同你說這些,也是讓你知道,正室的身份並非就是天然厲害的。你想想看,若你未來夫君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的小妾,你慌不慌?”
小姑娘臉紅成了猴屁股,期期艾艾道:“娘……”
她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對,“可,可先前也沒聽說縣太爺後宅裡有個梅夫人啊……”
夏家夫人嗤笑一聲,細齒乾脆利落的磕開鬆子殼,“傻閨女,這位梅夫人的手段你可學著點。這位梅夫人自請為妾後,縣太爺他對梅夫人更為愧疚上心,說什麼都不願意娶妻。縣太爺他娘一怒之下,便直接以讓梅夫人侍疾的名頭帶回了老家拘著,大概是想著人不在跟前,縣太爺這魔怔能輕一些。後來這位梅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聽說是從老家那直接逃過來的,雖說中途遇到些險,但你看看人家眼下這花團錦簇的,還不是我們這些當正頭夫人的,都得給人家陪著笑臉?”
夏家夫人朝那邊努了努嘴,“看到沒,有心計有魄力,人家哪怕給人小妾,過得照舊是風生水起。你聽完了有什麼感想?”
小姑娘“額”了一聲,試探著問:“娘的意思是,日後可以讓我去給人當小妾?”
夏家夫人簡直被小閨女氣得眼前一黑,她氣得恨不得把手上那一小把鬆子扔到女兒臉上去,還好控製住了,咬著牙道,“誰讓你去當小妾了!娘是想告訴你,成親想過得好是找對男人!知道嗎!”
……
夏家夫人在那邊低聲教女,燕家夫人在這邊奉承著宋思梅:“……梅夫人養了這些日子的身體,看著氣色是比先前好了不少,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子?”
宋思梅是小妾,不能著正紅,她便連紅色係都不愛穿了,今兒穿了一身煙水藍的百蝶穿花襖裙,外頭罩著一層湖光綠的褙子,顯得整個人都嬌嫩了不少。
她聞言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燕家夫人:“藥也就是那些尋常的補藥,倒也沒什麼特彆的。真要說起來,大概是黛君常來陪伴,讓我病中鬱壘開闊不少。”
燕家夫人那笑便僵了僵。
今兒她沒帶燕黛君過來,帶的是自己給燕老爺新生的四歲小女兒,正是粉團子似的可愛年紀,有心想讓她的親生女兒在宋思梅麵前博些好感。
但沒想到宋思梅竟然還主動提起燕黛君,她眼裡閃過一抹難堪,繼而以一抹極為自然的笑遮掩了過去:“黛君啊,這幾日她身子不大好,她大哥帶著她看大夫去了。”
宋思梅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這事她倒還真不知曉,前幾日燕黛君從她這跑走後,這幾日一直沒見著,她還以為燕黛君可能是因著對先前那事耿耿於懷。
結果這會兒一聽,竟是病了?
到底是陪伴了這些日子的情誼,宋思梅微微坐直了身子,“病了?可要緊?”
燕家夫人這會兒倒想回一句“挺要緊的”,但若她真敢這麼刻意的回話,那她這個惡毒繼室想毀了原配嫡女的名聲算是坐實了。
所以她這會兒不僅不能說燕黛君半個不好,還得替燕黛君遮掩著,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黛君要是知道梅夫人這般惦記她,定然高興得緊,我先替黛君在這謝過梅夫人牽掛,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天冷了,偶感風寒而已。”
一副很是關愛繼女的得體模樣。
宋思梅聽得點了點頭,笑道:“夫人這般說,我便放心了。”
各家夫人陸續進了暖閣,暖閣裡一片輕聲曼語,不時傳來歡笑連連,倒也看著溫馨。
宋思梅見人差不多齊了,揮手讓丫鬟們上了另一種茶,“近些日子我新買了些花果茶,也不知道夫人們能不能喝慣這口,夫人們嘗嘗?”
自是不少人都在那奉承:“梅夫人選的花果茶,自然是極好的。”
誇是這麼誇,也有人心裡不以為然的很,但等那花果茶上了,她們聞著那沁人心脾的花香果香,倒是都很意外。
再一嘗,個個都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來,再誇起來時,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了。
“也不知梅夫人是從哪裡得的這花果茶?倒與往日我們單喝的頗為不同,搭配起來,口齒餘香,就連回甘,也層次分明,風味獨特。”一位夫人真心實意的誇著,忍不住又抿一口,露出一副沉醉的神色來,“真是不錯。”
旁邊幾位夫人都連聲附和著。
宋思梅便笑道:“其實這些都是我從奇趣堂買的,還有幾樣小吃,很是新鮮獨特,一會兒席上大家儘可品嘗。”
“奇趣堂?”一位夫人忍不住有些訝然,“我家那臭小子,近些日子得了一整套奇奇怪怪的木頭偶人,視作珍寶得很,平日裡打掃房間的小廝碰一下都要被他凶一頓……據說就是從奇趣堂買的。”
她這麼一說,另外一位夫人倒也想起來了,掩唇笑道,“說起來,先前幾日我家女兒還孝敬了我一頂帷帽,好看是好看,就是款式同咱們往常的都有些不大一樣。我都這把年紀了,雖說心裡喜愛,倒也沒好意思戴出來。我家女兒出去時總喜歡戴著那帷帽,可彆說,是真的挺好看的……”
另外一位夫人也連連點頭,“對對對,那絲帶飄飄的樣子,確實襯她們小女孩家家。”
宋思梅笑道:“說起來,我也有一頂,確實也臉皮薄不好戴出去。不過做的是真真精致,心思也巧。不愧是眼下縣裡最紅火的奇趣堂。”
這樣一說起來,這些有頭有臉的夫人們,家中的少爺小姐們,竟然或多或少都提起過奇趣堂。隻不過她們管著中饋繁忙的很,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這會兒宋思梅一說,她們倒也有了話題,紛紛附和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誇得興起,好似她們都已經去過了奇趣堂一樣。
“所以這奇趣堂,到底是個什麼地兒?”夏家夫人這愛磕堅果的人,喝一口清新又回甘的花果茶,磕堅果過多導致的口中不適竟然奇跡般的被撫平了不少。再加上聽得幾位夫人以這個為話題,跟宋思梅有了共同語言,忍不住就對奇趣堂多出了幾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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