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諸葛雲廷分開後，秋末笙絲毫未有將方才大夫人鬨那一遭放在心上。
她也再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秋末笙。
至於大夫人，真正心狠手辣的人，是秋琴和高平川，她頂多是跳梁小醜，登不上台麵，更入不了秋末笙的眼。
“娘，您怎麼光吃魚頭啊？這魚頭上的肉多少。”七歲的秋末笙嘴裡塞著一大坨魚肉，正歪頭望向二夫人。
二夫人先一根一根將魚肉上的刺挑乾淨，自個兒卻隻吃未有多少魚肉的魚頭。
“因為娘愛吃啊。”二夫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溫和笑容。
回憶湧上心頭，秋末笙鼻間發酸，眼裡軟綿綿的似進了沙子一般，直叫人想落眼淚。
“嘶。”
涼風穿過衣裳縫隙，仿佛吹進秋末笙的骨頭裡，她手上提著滿滿當當的吃食，忍不住縮了下脖頸。
尤記著今年的冬天，下了整個諸葛大陸第一場大雪。
後來的每一年，年年都有白雪皚皚。
“大小姐回來啦？”
秋末笙剛踏進府邸，還未多走兩步，就被嬤嬤攔住去路。
這不是上回自己拿鞭子教訓過的奴才？秋末笙冷冷瞪了嬤嬤一眼。
嬤嬤下的渾身一抖。
她可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嬤嬤現在身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老爺和夫人有請，還得麻煩大小姐去大廳一趟。”嬤嬤挑眉，心想著現在有人撐腰，她說話頓時有了底氣。
在老爺夫人麵前，秋末笙總不敢如此放肆。
秋末笙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吃食，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會會大夫人。
前腳先回來，便在秋至誠麵前告了狀，還真是大夫人的作風。秋末笙對此嗤之以鼻。
自己重生之後這兩日，還未見過爹爹呢。
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大廳裡燈火明亮，秋至誠一身棕金錦袍，端坐在座椅上，身旁跟著大夫人和秋琴。好大的陣仗。
秋末笙不以為意，待她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時，秋末笙這才眉頭一緊，連忙迎了上去。
“娘！”秋末笙攙扶住二夫人，想要將她拉起。
二夫人搖了搖頭，示意秋末笙彆要管她，先同秋至誠道歉。
“末笙。”秋至誠語氣嚴肅，不怒自威。“我聽你大娘和妹妹說，你這兩日在府裡無法無天，又是欺負妹妹，又與大娘頂嘴，前些天還拿鞭子打了府裡嬤嬤？”
“我連一個嬤嬤都不能教訓了嗎？”秋末笙反問。
她站起身，與秋至誠四目相對。
秋末笙不與秋至誠計較對錯，她倒是想要問問秋至誠這個一家之主，自己身為府裡的小姐，未必連教訓一個下人還要被拿出來指責。
“那大娘和妹妹呢？”秋至誠皺眉。“你可是真說了讓琴兒活著不如隨意尋個小湖泊跳了這種話？”
秋至誠麵色鐵青，望著秋末笙的目光裡滿是斥責。
秋至誠不壞，甚至為人十分正直。可他實在愚昧，前世因為大夫人和秋琴母女偏於諂媚，白白讓秋末笙與二夫人受了許多委屈。
直到後來，待到秋琴撕破臉皮，他才幡然醒悟。
“對，我說過。”秋末笙大大方方承認。
此話一說，引得二夫人緊張不已。
“末笙！”二夫人小聲提醒秋末笙。“快些給妹妹道歉。”
“道什麼歉，她嫌棄睿王半身不遂，乃匈奴質子，比不得二皇子身份地位尊貴，竟連自己姐夫都敢勾引。我若做出這些事情，必定羞恥至極，隻想死了算了，免得活在世上丟人現眼。”秋末笙嫌惡的打量秋琴。
秋琴的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放肆！”秋至誠猛拍桌子，桌上茶盞抖了抖，發出響亮聲音。“你怎的能用這樣惡毒的話說自己的妹妹？”
看出秋至誠生氣，秋琴趁熱打鐵，還未再多說她兩句，秋琴便開始哭哭啼啼，低頭抽泣起來。
“我是懷了二皇子的孩子，可我不臟。我與二皇子真心相愛，並非隨意尋個男子就與他行親近之事。更何況我也與姐姐打過商量，我隻求進晉王府，哪怕做妾也好。”秋琴哽咽。
“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問府裡下人，當時好多人看著，我隻差跪下來求姐姐容納。”
好一個斷章取義倒打一耙！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秋至誠麵色鐵青，看得出來他十分生氣。
秋末笙仍是我行我素，絲毫沒有道歉之意。
“爹，我若現在同您說，我未有欺負過她，反而是她們兩個處處針對我和娘，您肯定不信。”秋末笙嘴角上揚，笑容格外苦澀。“所以我也不解釋，您大可今日認定我是惡人，隻是我還是想提醒您一句，親眼所見都未必全真，何況耳聽來的消息。”
“您日後會知曉她們兩個到底是人是狗。”秋末笙不屑望向大夫人和秋琴。“不，狗至少忠誠，她們畜生不如。”
這得是多恨才會對大夫人和秋琴做出如此嚴重的評價啊。
不知為何，秋至誠竟心中五味雜陳，尋不出話再反駁秋末笙。
“哎！你說誰是狗啊你！給我……”
“閉嘴！”
大夫人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秋至誠狠狠打斷。
秋末笙充耳不聞，隻細心攙扶起二夫人。
“娘，我們回房間吃飯，女兒給您買了許多好吃的，再晚些恐怕都要涼了。”秋末笙同二夫人說話時溫柔似水，全然沒有方才鋒芒畢露，仿若周身都帶著刺。
眼睜睜看著秋末笙離開，大夫人和秋琴好氣。
“老爺，您看秋末笙！她在您麵前都這般囂張，可想而知平日裡是怎樣欺負的妾身和琴兒。妾身倒不要緊，可琴兒還懷有身孕，您不能不管，任由秋末笙如此對待琴兒啊。”大夫人愁眉苦臉，轉頭又告起狀來。
秋琴哭哭啼啼，聽得秋至誠莫名煩躁。
“夠了！”秋至誠站起身。“你還好意思說！二皇子原本是與末笙定的婚約，誰叫你們兩個橫插一腳，把我秋府的臉都給丟儘了！”
大夫人和秋琴嚇了一跳。
本來是要利用秋至誠狠狠教訓秋末笙，她們兩個哪裡想到非但沒有得逞，反而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既然現下末笙與二皇子婚約解除，你們兩個該要消停一些，少再給我招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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