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見周太平眼波微動,還以為周太平終歸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遇到了這種事難免會黯然神傷,就安慰道:“這件事情被老夫人壓下來了,太後也沒有聲張,不會有什麼人知道的,放心吧。”
周太平搖了搖頭,遞上紙條:“可怕的就是經此一事,柳家人必會在太後麵前多有舉動,而柳姨娘也會更加有恃無恐。”
林氏眉頭緊鎖,“因為你的提醒,林郎這幾日都宿在我房裡。可是我卻很擔心,畢竟你父親對柳姨娘非常看重,若是等她回來,隻怕枕頭風一吹……”
周太平提筆寫道:“母親無須擔心,父親越是看重柳姨娘,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有祖母在,柳姨娘在林家翻不起大的風浪,但是在外頭,就不一定了。”
周瑜恒眨了眨眼睛,忽然害怕起來,“娘,我怕。”
“怎麼了?”林氏恨鐵不成鋼,“提起柳姨娘你怕什麼?堂堂嫡子還怕一個姨娘,說出來不怕人笑嗎?想想你庶兄曉棗,多少膽量。”
周曉棗是柳姨娘的兒子,周依琳的弟弟,十一歲。
林氏越是這樣說,周瑜恒就越害怕了,頭垂得很低。
周太平拍了拍周瑜恒的手,在他手心上寫了字:姐姐信你比曉棗好。
周瑜恒眼睛一亮。
少女的手指光滑圓潤,觸得掌心一片酥癢,如同蜜糖從掌心直流到心田。
周瑜恒羞澀一笑,“阿姐,我會比他好。”
周太平點點頭,寫道:“瑜恒可是不喜歡上學堂?”
周瑜恒點點頭,失落地看了看林氏。
林氏在側,隻怕周瑜恒不敢說實話。
周太平也不急著想知道,拉了林氏手寫道:“母親何不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向母親證明,瑜恒是個優秀的孩子。”
原主對周瑜恒並沒多少記憶,周瑜恒的存在感還不如庶子周曉棗。
可是最近周太平也問過丫鬟們,都說周曉棗偶爾還會欺負周瑜恒。
老夫人不喜歡柳姨娘和周依琳,卻對柳姨娘生的兒子周曉棗非常看重,逢人就說周曉棗聰明果敢,是周家的希望。
周太平記憶裡的周曉棗,卻是個喜歡偷工減料走捷徑、鑽營之徒,和其父周賓一樣心術不正。
周太平第一眼就喜歡單純的周瑜恒,在周瑜恒身上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影子。
一樣的蠢不可耐,一樣的被人嫌棄,一樣的遭人辜負,一樣的軟弱可欺。
如今,周太平可以改變,周瑜恒也必然可以。
也許是周太平的眼神過於堅定,林氏被鼓舞了,笑道:“太平,多謝你。”
於是,周太平邀請周瑜恒明日單獨過來找她,一起讀書作畫。
林氏答應了,前腳剛走,周太平抬頭就覺察到屋簷上多了一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緊接著,一個匕首忽然飛來,在她耳邊擦過。
會武功的丫鬟夏荷連忙飛身接住。
“姑娘,匕首上有個書函。”夏荷取下書函交給周太平。
周太平一看,上麵用顏體字端正寫著:“戌時於桃園不見不散。屋簷上人親筆。”
周太平連忙看向屋簷,那上麵空空如也。
聽琴說:“姑娘,府上竟然來了刺客,要不要告訴老爺?”
周太平擺擺手,寫道:“此人不是刺客。”
聽琴皺了眉頭,不能明白可也不問。
周太平寫道:“我們府上是不是有個桃園?”
聽琴點點頭,“是,在外院三房院落邊上。”
周太平點點頭,拿了火折子燒了那書函,然後親自去箱籠裡找衣裙。
雨墨說:“姑娘,你可是要去哪裡?”
見周太平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姑娘,有人都用了暗器,奴婢雖然不知道那份書函上寫了什麼,但是,我們都希望姑娘可以交給老夫人,由老夫人定奪。”
周太平眼神一定,提了筆寫道:“雨墨,你究竟是誰的丫鬟?我的,還是老夫人的?”
雨墨大驚,想不到周太平會反問這樣尖銳的問題,吞吞吐吐起來:“姑娘,奴婢之前是老夫人的丫鬟,如今是姑娘的。”
“既然你是我的丫鬟,那麼你隻能聽我一個人的命令。若不然,任你再優秀,我都會把你遣送回老夫人身邊。”周太平的目光一閃,充滿犀利。
雨墨心頭驀然一驚,雙膝一軟,連忙跪下,“姑娘請勿生氣,奴婢知錯。”
既然老夫人遣了她到周太平身邊,若是又被周太平給送回去,隻怕老夫人也會怪她辦事不力,不要她了。
周太平繼續低頭找合適的衣服。
雨墨低頭退了下去。
彆的四個丫鬟見雨墨被責怪,後背生涼,對周太平多了分敬畏。
她們都是老夫人派到周太平身邊的,老夫人心裡未免沒有存了讓她們做眼線的意思。
可那是之前。
如今周太平在杏林宴得了長公主喜悅,今非昔比。老夫人不免對周太平更加器重。
昨天,老夫人都說了,進宮麵見太後竟然被長公主請了過去喝茶,長公主言談之間都有讓周太平入宮做公主伴讀的意思。
她們不過是奴婢,既然跟隨了周太平,惹主子生氣了,老夫人又如何會放過她們?
這麼想著,五個人心裡多少都放下了回老夫人房裡的想法。
在房間裡對著鏡子比著衣裙的周太平自然沒有想那麼多。
五個奴婢各有所長,周太平是決定收複她們的心為己用的,隻是她並不指望一下子就讓她們對她忠心不二。
感情都是慢慢相處過來的,她可以等,可是她不會乾等。
時機到了,她就會敲打她們,讓她們在她和老夫人之間做出選擇。
“姑娘,雨墨和其它四個奴婢聚在一起,不知商量什麼。”聽琴報告說。
“由她們去吧。快看看,這件棗紅色百褶裙我穿上好看嗎?”周太平寫道。
聽琴笑道:“姑娘穿什麼都好看。”
周太平點點頭,繼續在掌心寫字,“那還不快服侍我穿上?”
聽琴連忙幫著周太平穿好。
“姑娘真的要去桃園?奴婢有些擔心……”
周太平點了點聽琴的手笑了,寫道:“你是怕,那個人是個歹人對嗎?”
聽琴點點頭。
周太平寫道:“他救了我,我總是要過去稱謝的,不然豈不是被人笑話我們定國公府都是無禮之人?”何況,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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