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輕時，吃過苦。”蘇玉把脈停下，輕昂頭，小聲詢問。
老夫人笑容漸淡，目色威嚴瞧了她片刻，揮手讓其他丫鬟退下，隻留下心腹張婆子。
“老夫人的病，任何大夫都能看，也都應和你說過，治不好，隻能緩解疼痛。”
痛風，發作時關節疼痛難忍，平日卻不大疼。
“這病，多是年輕時吃了苦，受過寒，才會患上。”
一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事事有人照顧，很難患上這疾病。
老夫人輕歎，“是說過，早前的大夫看過，開了藥，還能緩解疼痛。可近一年，大夫的藥無甚大用，疼痛發作越來越頻繁。前幾年隻到天冷時發作，如今盛日炎炎，也疼痛難耐。”到沒和蘇玉說年輕時自己是否吃過苦。
而是掀起被褥，伸出腳看向張婆子。
張婆子立即上前，掀起老夫人裙子，幫她脫下鞋和襪，露出腳。
腳拇指外側，長出白晶色硬包，凸起好幾塊，讓一雙足變得奇醜無比。
“兩年前，這腳上長了這硬塊，便一直沒消下去。老身不說讓蘇姑娘把我病根給去了這種難以達成的事，但這硬包，你有辦法去除否？”
老夫人也才年近五十，年輕時極其愛美，哪怕到如今，也是一身綾羅綢緞，保養的像四十來歲。
如此愛美的她，怎能容忍腳趾上長出包塊。
她瞧了許多大夫，都無人能把這硬包給去除，還出什麼餿主意，需得拿刀給去了。
“有！用刀給割了。”蘇玉回答。
老夫人頓時失望。“邱掌櫃說你醫術高明，宛如神醫再世，老身本抱極大希望。現在看來，是邱掌櫃誇大其詞，蘇姑娘也就如此而已。”
“可我的刀割辦法，和其他大夫定然不一樣。”蘇玉淺笑，蹲下去觸碰老夫人硬包。
“我能去除這硬塊後，不讓老夫人留疤。”
“當真！”老夫人驚呼。
“當真！”
蘇玉肯定。“老夫人的疾病不能斷根，但我可開些藥，讓你發作時疼痛緩解。”
“好！”老夫人應下，當即和她聊起來。
什麼時候去腳趾上硬包，她已迫不及待了。
蘇玉請張婆子端來熱水，拿出去了包裝的藥給老夫人服下。約好時間，在邱府吃過晚膳，離開。
老夫人本想留她在邱府住下，儘快幫她動刀，但客棧還有大哥大姐等候，蘇玉不住外麵，拒絕了老夫人的提議。
請老夫人這兩日忌食，注意身體，等待兩日後手術，便回了客棧。
客棧裡，卻沒大哥大姐。
看著空空的屋子，蘇玉眉心突跳，有種不好預感，匆匆跑去問了店小二。
得知他們早就出了客棧。
蘇玉站在客棧大門外，看著街上來往的人，兩眼無措。
大哥受著傷，他們會去哪兒？能去哪兒？
她唉了聲，隻能往鎮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大哥也真是一點不省心，受著傷就好好呆在客棧養傷，到處跑做什麼！
蘇玉急切的在鎮上到處找，每個街道，巷子都看過。
找的滿身大汗，臉色泛白，才在賭場門外，見到坐在地上的大哥和大姐。
她氣喘籲籲插著腰，看著不遠處坐在地上的兩人，怒氣衝衝。
大步上前。“你們倆不好好在客棧裡養傷，跑到這來乾嘛！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們多久？”
蘇玉氣的眼淚都出來了。
得知他們不見時，她心急如焚，一直擔憂著。
可他們呢？一點不讓人省心。
“阿魚！”蘇茉兒和蘇文，都驚喜的抓住她，上下打量。“你沒事？”
“我能有啥事？你們怎麼跑這裡來？”她氣還沒消呢！
“找你啊！”沒等蘇文製止，蘇茉兒已迅速把事情給說了一遍。
找她？！
蘇玉目光轉向杵著竹棍的大哥，抿緊了唇。“哥，你讓姐跟蹤我！”
“哥是擔心你，怕你在外麵吃虧。”蘇文連連解釋。“阿魚，我還沒問你，你進賭坊做什麼？”
他和茉兒，來了賭坊外，被賭坊的人攔在外不讓進，阿魚又如何能進去。
“辦點事！”蘇玉隨口應付，沒多做解釋，去扶著大哥。
“哥，你要記得，你腿還傷著，就算是擔心我，也不能這麼跑出來。我回去沒見到你和大姐，急的跑遍了鎮上，才找到你們。”
“我們不見，你都知道擔心我們。你還什麼不和哥哥說，讓我們為你擔心。”
蘇文瞪著她，不容許她輕易敷衍過去。
“阿魚，你聰慧，有主見。哥一直知道，可外麵不如家裡，德寶鎮這小地方，臥虎藏龍，什麼人都有。你若遇到個壞人，回不來了，你讓哥怎麼辦？如何不為你擔憂！”
蘇文語重心長的說著，念叨一路。
回到客棧，日頭逐漸西下，蘇玉垂著頭。
被他念叨的實在煩，終無奈把這幾日自己做的事說了一遍。
“阿魚，你怎能做這麼危險的事？”蘇文驚愕的張大嘴巴，震驚看著妹妹。
像是第一天才了解她一樣，難以置信。
他的妹妹，竟背著他，做了這麼多事。
“他們打傷了哥哥，害的哥哥學堂也不能去，每日隻能臥床養傷。他們卻一點事都沒有，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蘇文神色複雜的看著妹妹。“那幾人，都是鎮上毒瘤，無惡不作，沒有善惡觀念，阿魚你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回頭打擊報複你怎麼辦？”
“我又沒親自動手！”她是讓賭場的人動的手。
他們輸了錢，簽了狀紙，卻拿不出錢，怎麼教訓他們，是賭場的事，和她可沒一點關係，她最多隻是起了出謀劃策的作用。
而且，她也和邱掌櫃說了，彆傷人性命，打幾頓就好了。
蘇文瞧著麵前的妹妹，頭一次覺著如此陌生，又全是暖流劃過。
妹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蘇文張開手，把妹妹抱入懷中，摟著她。“阿魚，以後切不可在做如此危險的事。那些傷害哥的人，由哥來動手，不能臟了你手。”
“那哥，你以後也不能為了維護彆人，讓自己受傷。”蘇玉得寸進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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