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作家很看好秀晶,在劇組裡對她挺不錯的,這是秀晶自己一直踏實努力得來的好機會,你……”
“很不錯嗎?”
“是挺好的吧,我看他們的溝通一點都不拘謹,能和這樣的作家保持良好的關係,對以後的發展絕對有好處的,你不應該開心嗎?”
“嗯……開心,挺好的。”
“鐘仁,要不你到時候去劇組給哥探班吧?炫均哥不會不同意的。”
“探班?”
“你這小子,不應該給哥探班嗎?再說了,喊你去探班還不是給你和秀晶見麵提供便利。”
……
“阿……阿嚏!”
揉了揉鼻子,鄭秀晶繼續聽著在劇中飾演自己父親的成東日演說台詞,目光卻飄在了李政燮導演旁邊的那個空座位上。
休息時間結束以後,林夏彥就沒有再出現在這間會議室裡了。
明明昨天晚上還在說“不可能”,今天見麵以後卻止不住地把現實與夢境掛上鉤。
雖然沒有失去冷靜,但剛才的多言也算是縱容自己內心的反常行為了。
與鄭秀妍已經逐漸開始清晰的夢境不同,鄭秀晶的夢境還有些模糊。
而她之所以總會閃念過那道手臂上的傷痕,是因為她知道當時姐姐去拉車裡的某個人卻劃傷了手,似乎是有人喊了姐姐幫忙,姐姐就暫時去了另一邊,最後是自己把那個被姐姐已經“救”出來一大半了的人硬是生生拽了出來。
而在她用力到虛脫地坐倒在地時,眼前就正好是那個人的手臂。
溫熱的血,長長的傷痕。
不由自主地咬了咬食指的指節,鄭秀晶驀然睜大眼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已經發青了。
不能走神。
當時的事情隻是回憶,就算鬨明白了怎麼回事,也隻不過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眼下,《code:Knife》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既為了自己,也為了不辜負林作家的信任。
活在當下。
“怎麼了?”
因為鄭秀妍的原因,既然在同一個劇組裡,樸敏英自然會對鄭秀晶關注許多。
原本隻是不經意地側眼看看,卻發現旁邊座位上的鄭秀晶在自己掐自己。
“onni,我沒事的。”
投入到劇本裡,鄭秀晶的表情重新變得專注起來。
可是在下一秒就被樸敏英的一句話打亂了。
“你們都是怎麼了?你這副樣子,秀妍也是這樣。”
因為要在劇組見到鄭秀晶的緣故,鄭秀妍儘管知道樸敏英一定會照顧妹妹,但還是一大早打了電話,親口拜托。
兩個摯友雖然沒有說很久的話,可也不是一兩句就掛電話的程度,被樸敏英發現了異常。
那個心不在焉的鄭秀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好說歹說,勸她去海邊散散心。
哪怕隻是一個人,也比悶著好。
歎了口氣,樸敏英無奈地甩甩手,眼角的餘光裡是那個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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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知不知道‘粉切黑’這個詞?”
“知道,怎麼了?”
麵包車裡,齋藤家派來給家中大小姐出差的兩個年輕人坐在主副駕駛位上,用百無聊賴的語氣說著話,眼神卻冷冰冰地看著車窗外。
如果有任何一個路人走進了車後不遠處的這片廢棄舊碼頭,那麼他們兩個人就得切下一隻小拇指謝罪。
要是事態嚴重,甚至會被扔進海裡喂魚。
“什麼是‘粉切黑’啊?”
作為“出差五人組”的成員,這兩個人都是家中的精銳,目前這種狀態雖然外鬆內緊,但不妨礙聊上兩句。
“就是……就是大小姐那樣的。”
“你不要命了嗎?敢編排大小姐。”
夥伴做出驚呆的表情,伸手捂住嘴,卻沒有捂嚴實笑聲。
看起來溫柔恬淡,是標準的大和撫子、古典美人。
實際上,要是發起狠來簡直就是麵不改色、始終端莊的“女魔頭”。
作為新宿區“極道名家”齋藤組的大小姐,怎麼可能真的隻是一瓣櫻花呢?
齋藤組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儘管不在家中待,跟著林夏彥這位家中貴賓跑來跑去,但其實隻是和大家長鬨彆扭,從來都沒人敢對大小姐有半點怠慢的意思。
也沒人敢怠慢林夏彥。
上一個怠慢了林夏彥的家夥,已經在大小姐的命令下變得需要每年被燒紙錢了。
現在,這兩個重要人物一起待在這個廢棄碼頭裡,看著車的兩個夥伴們連飛過去一隻鳥都要盯著。
“李東元,十二年前你斷了秋孝珍的呼吸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呢?”
誠如外麵那兩個夥伴的說法,“粉切黑”的極道公主現在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彆。
眉眼溫柔,笑容恬淡,說話的聲音也是甜糯酥和的。
可這個樣子的緒方真綾對於跪在地上的李東元來說,恐怖得像是見了鬼一樣。
十二年前,他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為了能多賺點錢而常常希望能多參與幾台手術。
十二年後,他是一個富裕的商人,為了能夠睡得安穩而開始變得吃起了助眠藥物。
現在,他隻是一個心如死灰的可憐人。
當然了,他的“可憐”裡有許多的“可恨”。
如果當年不是聽從了那個警衛的話,接受了銀行賬戶上多出來的那些零,他如今或許可能還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卻一定可以睡好覺,睡得安穩。
“而且,你還拖延了秋孝珍兒子進入急救室的時間,如果不是那位撥了急救、送秋孝珍去醫院的大叔吵嚷起來,恐怕秋孝珍的兒子也會被你耽誤死吧?”
緒方真綾剛走到李東元的麵前,就有人拽起了他的頭發,逼迫他抬頭看著。
絲毫不在意會不會把他的頭皮扯下來。
坐在一張馬劄上,林夏彥閉目養神,安靜地吹著海風。
儘管林恩旻說過,這找到的第二個人,要親自來問。
可一方麵是怕夜長夢多,另一方麵是擔心身體目前有點不太穩定的狀態,為了避免“超時活動”帶來的負麵情況,林夏彥決定自己來做這件事。
“先生,已經查驗好了,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
“出差五人組”裡最被齋藤信川看好的年輕人靠近了林夏彥,手裡拿著一個李東元剛剛交出來的文件袋。
停頓了許久,在一片仿佛屏住了呼吸的沉寂裡,林夏彥長歎一聲,點點頭。
然後,在年輕人的鞠躬前,睜開雙眼。
最後,他戴上一副墨鏡,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整個過程,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李東元,你的慣用手是哪隻手?就是當年你去斷呼吸機時用的那隻手。”
緒方真綾的提問沒有得到回答。
隻有在齋藤信川的強力鉗製下,毫無反抗餘地的掙紮。
“不說嗎?”
依然沒有回答。
李東元已經急得哭了出來。
他的腦子裡已經閃過了無數個殘忍的場景。
“那就沒辦法了。”
歪著腦袋笑了笑,緒方真綾接過那個文件袋,轉身走向了林夏彥離開的方向。
“信川,把他兩隻手的食指和無名指都卸下來。”
那個窈窕的背影在李東元的眼中已經可怕到了極致,可他卻一句話也喊不出來了。
早有膠帶死死地纏住了他的嘴。
然而還沒等緒方真綾走出去幾步,外麵就傳來了一個喊聲。
毫無防備,突然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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