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準備手術室!”
聽到了粗厚的中年男子聲音。
這是哪裡?
“呀!你睜開眼睛!不準睡!”
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像是小姑娘時期的鄭秀妍。
所以,這是哪裡?
“睜開眼睛,不能睡。”
如果那個聲音是以前的鄭秀妍,那麼現在這個“複讀機”的聲音就是以前的鄭秀晶了。
所以,這到底是哪裡?
還有,為什麼全身上下都好疼?
“對,兩個人,一對母子……立刻通知麻醉科!讓他們……你是什麼人?請迅速離開這裡,不要妨礙急救。”
中年男子的聲音,後半句話聽起來有一點不耐煩,是有什麼人突然靠近了正在下達指令的他嗎?
“我有重要的事情,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
低沉的青年男子聲音。
“你……那好吧。”
中間猶豫了許久,中年男子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急促與不耐煩,變成了突然就收斂起來的順從。
那種像是被迫產生的順從。
拚命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映入視線裡的是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一手覆在白大褂的肩膀上,兩個人一起遠離。
那隻手上戴著一隻LongInes品牌的名匠係列手表。
……
把那隻跟了自己不少年的omega品牌星座係列手表戴在手腕上,林夏彥伸手按在抽屜上,打算推回去。
可是,十分鐘以後,林夏彥也依然保持這個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長歎一聲,林夏彥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把抽屜裡的兩隻小盒子拿了出來。
打開第一隻盒子,是之前鄭秀晶送給自己的金屬手鏈,並不是自己喜歡的風格,卻是自己回國以後最珍惜的東西。
再打開第二隻盒子,是昨天鄭秀妍送給自己的檀木手串,是自己喜歡的風格,卻是自己猶豫了許久才決定收下的東西。
——怎麼了?你不要嗎?這個東西不是你喜歡的風格嗎?
——沒……我很喜歡,謝謝。
拿起檀木手串,林夏彥注視了片刻,然後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
像是定製的東西一樣,大小很合適。
似乎自從與鄭秀妍在京都重逢以後,自己就和她走得越來越近了。
昨天,林夏彥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這個禮物。
他說不上來理由,隻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收下。
最終卻被鄭秀妍期待的眼神打敗了。
那個滿是自信的眼神,篤定了林夏彥一定會喜歡這個手串。
就像林夏彥想要抽煙時,身邊出現的那一聲笨拙的鋼輪搓動聲音。
仔細算起來,林夏彥想要抽煙的大部分時候,都是鄭秀妍在身邊。
那個討厭煙味的女人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隻是站在煙霧繚繞的林夏彥身旁,跟著他亦步亦趨。
把檀木手串放回到盒子裡,林夏彥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曲著食指的指節,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他的目光裡,是兩隻完全兩種不同風格的手鏈在自己的眼前。
一股強烈的拉扯感泛了起來,林夏彥蹙緊了眉。
“我該拿你怎麼辦?鄭秀……”
隻說了兩個字,林夏彥便不再有聲音。
蹙緊的眉漸漸放鬆了下來,握緊的手指也撤去了力道,閉著眼睛,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篤篤篤……
“緒方,請進吧。”
能在自己家裡這麼敲書房門的人,也就隻有自己的助理了。
“先生,你今天還有什麼安排嗎?”
穿著牛仔背帶褲,套著一件白色的T恤,戴著一副厚框眼鏡,梳著兩隻麻花辮,本就不顯年齡的緒方真綾眼下活脫脫像是一個學生。
“沒,你想讓我陪你去哪裡?”
往往緒方真綾這副模樣出現在自己麵前,隨後都會出現逛街什麼的“任務”,被兩隻手鏈纏繞在心頭上的林夏彥還沒出發就感覺有點腿肚子轉筋。
他是不會對緒方真綾有任何脾氣的,哪怕他心情不好。
緒方真綾也從來不做讓他有什麼不好脾氣的事情。
而且,緒方真綾每一次這麼打扮都會讓他有一種還在京都念書時的感覺,不由得就會覺得輕鬆一點。
“不用陪,我自己去就行,先生你既然沒什麼安排,那就今天去參加這個晚宴吧。”
笑得天真又可愛,緒方真綾把一張製作考究的邀請函放在了林夏彥的書桌上。
停頓了片刻,林夏彥捂住臉長歎一聲,有氣無力地拿過了邀請函。
這個人,果然切開以後是黑的吧?
“我可以不去嗎?”
委實沒有什麼參加宴會的心情,林夏彥捏著邀請函,一副作勢要丟進廢紙桶裡的樣子。
無非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費神費心地和那些人利來利往,想一想都會覺得頭疼。
“不可以哦。”
坐在書桌對麵的椅子上,雙手捧著自己的漂亮臉蛋,緒方真綾的手肘撐在桌麵上,笑眯眯地看著林夏彥。
“有情況?”
收回了手勢,把邀請函放在桌麵上,林夏彥對上了緒方真綾的視線,發現自己的助理似乎真的是有話在等自己去問。
“今天這場晚宴,先生隻要去參加就足夠了。雖然感覺希望不大,但我也讓信川做好了準備,或許能有一點點進展。”
打開手機,緒方真綾調出一個備忘錄的界麵,放到林夏彥麵前,指尖在其中的某個人名上輕輕戳了戳。
林夏彥沉默了一陣,拿起邀請函在指間捏了捏,像是捏著一個刀片。
“好吧,那就辛苦你們了。”
既然是親自去見齋藤信川,也難怪緒方真綾要穿成這副模樣。
“聽說這個晚宴邀請了不少人,先生應該會比較辛苦。”
收回自己的手機,緒方真綾從口袋裡摸出兩支不同牌子的棒棒糖遞到林夏彥的手心。
一支是芒果味棒棒糖,另一支冰淇淋棒棒糖。
“你準備的東西還真是多。”
左右手分彆揮了揮兩支棒棒糖,林夏彥回應了緒方真綾的關心。
林夏彥雖然足以應付那種場合,可是獨身一人的話依然會有些麻煩。
“做戲就要做足嘛,今天我就不陪先生去了。”
像往常一樣輕鬆地笑了笑,緒方真綾拍拍手,起身離開了書房。
林夏彥隨手放下了兩支棒棒糖,重新端詳起了那封邀請函。
在他的目光沒有關注的地方,芒果味棒棒糖靠在了檀木手串的盒子上,冰淇淋棒棒糖靠在了金屬手鏈的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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