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側頭,看向慕南梔,征詢她的意見。
後者搖搖頭,嫣然一笑。
她高興在於,許七安總會給她最大的尊重,凡事都要征詢她的意見,對於慕南梔來說,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她覺得自己被人重視了,覺得和他相處時,兩人的地位是平等的,而不是附庸關係。
“抱歉,一路奔波,風塵仆仆,我們不想挪地兒。”
許七安婉拒了靛青長裙女子。
她秀氣的眉頭皺了皺,倒也沒說什麼,收回金錠,轉身就要走。
“今兒,你不挪,也得挪!”
突然,冷笑聲傳來,那位疑似東海龍宮宮主的俊美男子,跨過門檻,趾高氣昂的說道。
他穿著黑色為底,繡金銀絲線的袍子,環佩叮當,華貴之氣撲麵而來。
許七安掃了一眼,在他身上至少看見三處以上的逾規之處。。
我現在要還是銀鑼,你人已經沒了........他暗暗皺眉,這位“宮主”的態度讓他反感,淡淡回應:
“不挪又如何?”
俊美男子的嘴角一點點挑起,悠然道:“竹兒,教訓他。”
靛青色長裙的女子毫無征兆的出手,兩枚暗器甩向許七安,在他側頭避開的同時,這位俏麗的少女動若脫兔,一記大開大合的崩拳直衝許七安麵門。
拳勁呼嘯。
突然,她“嚶嚀”一聲,拳到一半,身子像是沒了力氣,腳步踉蹌,站立不穩。
“練氣巔峰,差了些。”
許七安嗬了一聲,一個鞭腿把少女踢飛出去,她重重砸在牆上,轟的一震,捂著腰,小臉煞白如紙,冷汗淋漓。
練氣境的武夫? 在他麵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他結合空氣? 靠呼吸吐出無色無味的毒氣? 就能輕易麻痹沒有危機預警的練氣境。
毒蠱能根據環境製造不同毒素,與空氣結合能產生無色無味的毒氣,效力差了些? 隻能麻痹? 但足矣。
力蠱則極大增強他的力量? 剛才手下留情了,不然一個鞭腿就叫靛青長裙攔腰折斷。
見狀,黑袍年輕人不怒反喜,鼓掌道:
“厲害,厲害!”
這時? 一道冷清悅耳的女性嗓音傳來:“李郎? 你又鬨事了。”
院門外? 站著一位清麗動人的女子? 一襲青色長裙外罩著件月白竹枝紋鬥篷,清靈靜雅? 給人一種禁欲少婦的感覺。
“清姐來的正好。”
黑袍繡金銀絲線,華貴逼人的俊美男子? 遙指許七安? 道:
“竹兒好言相勸,懇請他讓出院子,他非但不願,還動手傷人。可憐我竹兒疼成這樣。”
說實話,這位俊美男子的皮相,在許七安見過的男子裡堪稱頂尖。
論“精致”,隻有許二郎能與他比肩。
被叫做“清姐”的女子,秀眉輕蹙,審視了許七安一眼,道:
“閣下為何出手傷人?”
這看起來,似乎是以這位女子為尊..........許七安正要開口解釋,誰知黑袍男子搶先開口,他湊近清冷女子耳邊,輕嗬一口氣,低聲道:
“我就要住這裡,這裡更安靜,布景最好,夜裡與清姐把酒言歡,豈不美哉。”
清靈靜雅的女子,素白的俏臉浮上兩團紅暈,清冷中增添幾分嬌媚。
確實是個尤物。
她美眸橫來,態度改變,冷冰冰道:“你現在從這裡搬出去,傷人的事我既往不咎,否則........”
許七安冷笑著打斷:“否則如何?”
江湖意氣固然爽快,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現象同樣普遍,且讓人頭疼。
有時候幾句話不對付,甚至一個眼神交彙,讓對方感到不爽,就有可能大大出手。
行走江湖時,如果有無腦反派跳出來找茬,不要驚訝,因為是基操。
對許七安這種混跡京城的人來說,確實有些水土不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
清冷女子哼道:“接我十招不死再說。”
她纖手在肩膀一按,旋即猛的抖手,“嘩啦”的風聲裡,月白竹枝紋鬥篷飛旋著罩向許七安。
鬥篷輕飄飄落下,沒有罩住許七安,他早已先一步出現在兩丈外的樹影下。
清冷女子出現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慕南梔的身邊,伸手抓住鬥篷,側頭看向樹影下的許七安。
漂亮的眉梢一挑:“南疆蠱族的人?”
百會穴的那枚佛釘,封住了他的元神,讓他失去武者對危機的直覺,但這不影響他的預判,在清冷女子出手的刹那,他便提前陰影跳躍。
“南梔,去屋裡。”
許七安淡淡道。
王妃很乖巧的溜回屋子,她的求生欲向來不錯,絕不拖後腿。
清麗女子沒有阻止,等慕南梔返回屋子,她疾衝幾步,踏裂腳下青磚,化作殘影撲向許七安。
許七安再次使用陰影跳躍,出現在屋簷下,身形剛閃現出來,竟被清麗女子提前一步察覺到了位置。
勁風呼嘯,這位清雅美人出手凶悍無匹,裙裾飛揚,狠辣的膝蓋飛撞而來。
許七安麵不改色,左掌試圖按下膝蓋,右手成爪,一招豆腐乳。
清麗女子眉梢一揚,本就清冷的臉蛋愈發的如罩寒霜,握拳打在掌心。
啪!
許七安倒飛出去,眼見就要撞破房門,撞入屋內,他的身體突兀消失,樹影下,一道人影倒飛而出,複而消失。
桌底下,一道人影倒飛而出,複而消失。
黑袍男子身後的影子裡,一道人影倒飛而出,複而消失。
許七安的身影不停的出現在院內的陰影裡,呈現倒飛姿態,連續閃現十幾次後,終於化掉清麗女子可怕的怪力。
噔噔噔........許七安連連後退,化去最後的力道,他望向屋簷下的那襲青裙,臉色漸漸凝重。
四品武夫,不,四品巔峰,不輸楊硯和薑律中的可怕武夫。
小小的平州,怎麼會出現四品巔峰武夫?
還特麼讓我遇到了,更特麼的是,居然和我產生衝突........許七安心裡暗罵晦氣,表麵依舊冷峻,平靜的看著屋簷下的清麗女子。
她緩緩抬起手,手背染上了一層青黑色,肉眼可見的,一道道黑氣盤繞白皙肌膚,往上蔓延。
肌膚之下,凸起青黑色的血管網。
滾燙的氣機衝刷而下,試圖將毒素逼出體內,青黑之氣和滾燙氣機僵持。
“清姐,沒事吧。”
黑袍華貴年輕人滿臉擔憂,憐香惜玉的很。
“彆過來!”
清麗女子嗬斥,繼而眉眼轉柔,低聲道:“此毒極為厲害。”
許七安嘴角一挑,這段時間以來,他吞服煉化古屍毒液,毒蠱進化到一個非常高的層次。
距離毒死一個四品巔峰,肯定還不夠,但足以對她造成極大的負麵影響,就像現在這樣,逼迫她不得不運氣逼毒。
另外,他能瞞過武夫危機預警,是因為使用了天蠱移星換鬥的能力。
黑袍男子恨恨的看一眼許七安,沉聲道:“我去找蓉姐。”
“不打了。”
清麗女子蹙眉,似乎對此頗為抗拒,淡淡道:“走吧。”
她也不看許七安,徑直離去。
雖然中了劇毒,但頂多是有些麻煩,受傷都不至於,更不可能危及生命。她不是怕了這個相貌平平的青衣男子,而是點到即止。
首先,對方展示了值得讓人尊重的實力,僅為了一個院子,沒必要真的打生打死。
其次,這裡是客棧,是平州城裡,真要放開手腳死鬥,會死很多人。
最後,雙方其實一直在克製,她任由那個女人回房,青衣男子也沒有趁機偷襲李郎。
黑袍男子瞪了許七安一眼,抬腳跟上,柔聲道:
“清姐,疼不疼?我替你把毒吸出來。”
...........
兩人走了一陣,進入不遠處的院子,這座院子更大,但精致不足,布景和器具等方麵遠不如那對平庸男子所住的雅器軒。
寬敞的臥室裡,無煙的銀骨炭熊熊,紅豔豔的火焰舞動。
軟塌上,曲腿坐著一位嬌媚的女子,她穿著輕薄的紗衣,裹著粉色的肚兜和白色的,隻到大腿根的褻褲。
肚兜鼓脹脹的撐起,隱約可見雪白細膩,藏著七兩的風情(注1)。
嫵媚女子看了一眼妹妹青黑色的右手,咯咯嬌笑:
“今兒給你卜了一卦,便知你要出事兒。”
清麗女子冷哼一聲。
她對自己體內的毒並不在意,反而見到姐姐一雙雪白大長腿勾住俊美年輕人的腰時,露出了不悅,警告道:
“他今晚是我的。”
嫵媚女子嗤笑一聲,嬌聲道:“李郎,我和清兒,你更喜歡誰?”
黑袍男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笑道:“手心手背都肉,缺一不可,缺一不可。”
嫵媚女子青蔥玉指戳他腦門,嗔道:“油滑。”
頓了頓,她倚在俊美男子懷裡,看向妹妹,皺眉道:“那院子裡住著的是誰?”
清麗女子搖頭:“他使的是蠱族手段,但卻是中原人。”
嫵媚女子抿了抿烈焰紅唇,沉吟道:“蠱族的蠱術從不外傳,便是七大流派裡,門戶之見也很嚴重。何況是中原人。”
清麗女子蹙眉:“不必理會,我們這次出來有要緊的事,儘量少惹無關人員。”
黑袍男子摟著姐姐豐腴的軟腰,看著妹妹,道:“就怕是個“同路”的。”
...........
用過午膳後,許七安帶著慕南梔逛集市,買了許多釉色溫潤的瓷器,他把自己充當龍氣搜索器,一下午過去,並沒有搜索到龍氣宿主。
這讓他有些失望。
黃昏前,兩人回到客棧,慕南梔神采奕奕,意猶未儘。
原本兩人各睡一間屋子,但因為白日裡發生的那場衝突,王妃害怕對方夜裡過來報複,於是又和許七安同房。
分床睡。
她裹著陽光曬過的被褥,露出一顆腦袋,黑亮幽靜的眸子望著坐在桌邊,沉吟不語的男人。
他幾乎沒隔幾天,就會坐在桌邊沉思。
慕南梔喜歡看著他坐在桌邊思考,看著他,慢慢進入夢鄉,這樣會有安全感。
她把這種小小的安全感藏在心裡,不告訴任何人。
這臭女人要偷看我到什麼時候.........我的情蠱又要發作了.........要不夜裡去一趟青樓吧,不行,東海龍宮勢力就在隔壁........許七安心裡嘀嘀咕咕的。
忍受情蠱的過程,讓他懷念起上輩子某段艱苦日子。刪了硬盤裡的老婆,退出所有總是發澀圖的交友群,以此來禁欲。
今天看到那對姿色頂級的姐妹花,就像看到了澀圖,壓下去的念頭頓時天雷勾地火般湧上來。
“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該去青樓和教坊司揮金如土了。情蠱不能總是壓著,七絕蠱是一個整體,毒蠱差不多到瓶頸,想再更進一步,其他幾種蠱術必須跟上節奏。
“不然毒蠱和屍蠱很難再成長。幸運的是,心蠱和屍蠱的副作用隻是讓蠱師喜歡和動物還有屍體為伍,屍體派對和動物狂歡會不是剛需........
“先訂一個小目標,三個月內,把七絕蠱培育到足夠匹敵四品高手的程度。”
製定目標後,許七安側頭看了一眼慕南梔,她已經沉沉睡去。
許七安起身離桌,走到床邊,沉沉看著大奉第一美人普通的麵容,然後,他鑽入了床底。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許白嫖隻覺得找到了歸宿,身心舒暢。
“嗯,現在可以再做一條總結,過度的使用某種蠱術,副作用會短期內增強,我忽然明白為什麼麗娜每次打完架,都要大吃一頓。”
許七安閉上眼睛,進入甜美夢鄉。
不遠處的院子裡,溫暖如春的臥室。
左右各有一具溫軟細膩嬌軀的俊美男子睜開眼,感受到了腰部的酸疼,輕歎一聲,繼續酣睡。
.........
迷糊之中,許七安聽見有人在喊自己,霍然驚醒,他爬出床底,看見圓桌邊坐著一個俊美年輕人,黑袍繡著金銀絲線,華貴逼人。
見他鑽出床底,俊美年輕人納頭就拜:
“大俠,救命啊。”
他語氣誠懇,與白日裡表現出的桀驁跋扈完全不同,判若兩人。
這人怎麼進來得?
我竟然沒有發現........許七安心裡暗凜,表麵不動聲色:
“萍水相逢,閣下草率了。”
“大俠,好歹聽我說完。”
黑袍男子苦笑一聲,道:“貧道天宗聖子,李靈素。”
“???”
許七安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臉色,滿腦子都是問號。
天宗聖子?他是李妙真的師兄或師弟?額,我似乎確實聽李妙真說起過她還有一個師兄在外遊曆........但,但是也太巧了吧,竟然在這裡遇到李妙真的師兄。
許七安漠然的看著他:“我憑什麼相信你?”
李靈素坦然道:“你現在身處夢境,我以一縷元神之力入夢,試問,若非道門弟子,如何做到?”
難怪我沒發現他進來,原來是元神入夢.........許七安抬杠道:
“巫師也可以,而且更擅長。”
李靈素一時啞然,他旋即歎息一聲:
“我若是巫師,每日給自己卜卦吉凶,也就不會落入她們姐妹之手。”
許七安挑了挑眉,道:“難道那兩個美人兒不是你的姘頭?”
“她倆確實是我的紅顏知己,但我在她們身邊沒有自由,並不快樂,甚至有點腰疼........”
你特麼的再向誰炫耀?許七安麵皮抽搐一下,沉聲道:
“說說看,怎麼回事,我好斟酌幫不幫你。還有,為什麼找上我,白天你是故意挑事?”
...........
ps:七兩差不多是e級(大致),僅供lsp們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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