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惟憲府上。
趙惟憲退朝後心情大悅,雖然在朝堂上他一言不發,但是事情的走向完全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興化之亂,韓琦已經派人前往興化鎮壓,這裡他隻需要動一動手指頭,興化便不複存在!
‘看來餘岡在泉州辦得不錯!你讓人去交待一聲,隻要他繼續實施海禁,將來少不了他的好處!’
曹千鬆應了一聲,等著趙惟憲的下一個安排。
‘再去福州物色幾個得力的人物,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事情一定要辦得漂亮!’
曹千鬆道:‘王爺隻管放心,如今王爺在朝中聲望日隆,許多人都想結交王爺,好讓王爺在官家麵前美言幾句,要找幾個得力之人,這事好辦,卑職已經讓左丘宏打點好,即刻便前往福州!’
趙惟憲滿意地點點頭道:‘你與本王受那嗇折辱多矣,此次正是清算之機,若是連這等事也辦不好,那你以後也便不必在王府呆了,我王府不養閒雜熱!’
曹千鬆拍拍胸脯道:‘卑職定不負王爺期望!’
趙惟憲在新政中一直是充當中立的角色,清流與夏黨鬥得你死我活,他在其中大收漁翁之利,也不強出頭也不站隊,就在朝廷當中擺資曆充好人,誰落難了他要是看順眼就拉一把,在趙禎跟前幾句好話,因此在新政中,兩黨之人鬥得兩敗俱傷,唯一成全的倒是趙惟憲,他的聲望與口碑再一次提高!
這種感覺讓趙惟憲很是受用,他似乎要把當年外放之時所受的屈辱一股氣全找回來,他更想讓自己的祖輩的榮光恢複,他是太祖一脈,本來那最高的權力是屬於他的,而不是台上那黃毛兒坐的!當年太宗的人不地道,那他自然也可以重來一次!
南方儂人大亂,他本想挑起西南的紛爭,插手大理的國政,再借大理與儂饒亂事,讓汴京的禁軍全部往南方施壓。
沒想到西南的事平定得比他想象的要快!大理也沒有亂成什麼樣,趙惟憲失去了耐心,大理不能成事,還可能讓他計劃敗露,果斷就把目標轉移向了廣南。
倒是在廣南讓他收獲了不少的軍中人物,吳信之流現在已經是他趙惟憲的人!禁軍當中也有很大一批人對趙惟憲示好,離趙惟憲實現自己的目標,似乎更近了!
夏府。
‘仇事。’
‘老爺,在。’
偌大的夏府少了夏雪的聲音便多了幾分冷清,加上現在夏竦在朝中失勢,許多人也看得懂風向,便少了許多的來往,往日門庭若市,如今卻門中羅雀。
夏竦對此毫不在意,世上豈有長青不老鬆?
彆朝不,光是眼下的這一朝就換了多任宰相,哪一任宰相可以讓自己家門前永遠風光的?
夏黨的裙是沒得選,隻能燒著夏竦這口冷灶,不過他們現在走動也少了許多,但逢大事才會聚到某個僻靜的處所,商議與清流這些鳥人對抗。
仇事看著夏竦,朝議回來後臉色好了許多,這些日子也不知那些大夫又在什麼要緊事,惹得老爺憂心忡忡。
仇事也不必去多舌,這些大夫素來與老爺政見不和,朝堂上的事向來都是你死我活刀光劍影,最近更是有許多的政策,老爺極力反對,回來甚至常常破口大罵。
‘我已寫好一封信,你速速讓順風鏢局的人送到清源,用最快的速度交到梁川手上,再讓雪兒與樸哥兒要注意,最近不管有任何事都不能回京!’
‘老爺是不是朝裡又有事。。’仇事關心夏雪,這娃娃就是他一手帶大。
她已經跟著姑爺南下已久,夏竦也不著急讓夏雪回來,就是防著朝中有變,夏雪離汴京遠,也能有個應變。
夏竦閉上眼睛,手叩了叩桌上的書信,不再多話。
順風鏢局接到夏府的委托,格外重視,找了幾個鏢頭級的老鏢頭,個個都是好身手,片刻不停歇,馬上把文書往南方發去。
一路上換馬不換人,馬匹都是精壯的快馬,特意從河套引進的良種。順風鏢局為了服務某些權貴的特殊需要,不惜代價把效率提升上去,換回來的回報也是極為豐厚,近年來順風鏢局的口碑蒸蒸日上,雖然夏竦有些失勢,但是不妨礙鏢局的生意日益得人心!
夏竦不敢通過官驛來傳遞這封書信,一來官驛是為公文傳遞提供便宜,二來這事他不希望有人知道,順風鏢局做事的風格他是清楚的,這事隻有他們才能辦得漂亮。
鏢局也對夏府的事格外上心,畢竟孫厚樸與石頭的關係擺在那裡,可以是自己人,鏢局上下都心裡清楚,話不多,馬上將夏府的書信發往清源。
清流黨饒日子越發不好過,興化一事之後,肯定還會繼續暴露出更多的問題,興化人起了一個不好的頭,隻要有人挑頭,彆人便沒有了壓力,把問題上移,全部交到上麵的相公那裡。
一來一回幾日的時間,興化的局勢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石馬橋頭。
黃金山等人在興化吃了大虧,重新糾集了一幫人馬,仔細重新討論過每一個細節,黃金山從梁川那裡不僅學到的是陣法,還有梁川的堅忍,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他重新翻盤的機會!
一隻螞蟻也爬不過石馬橋,連日來橋上的兵員隻有增加沒有減少,個個都是嚴陣以待,各路的消息傳得滿飛,隻要興化的鄉民不接受朝廷的政策,下場隻有被剿滅!大戰可謂一觸即發,廂兵們很激動,總算盼到這種入鄉搶劫的機會,再看南溪對麵,一片死寂,全無大戰前的肅穆,更無北岸鳳山鄉民的身影。
被圍了幾日,許多鄉民發現情形不對,也早收拾了細軟,逃進北麵的山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更多的人卻是選擇留下來,這是他們祖輩居住的土地,離開這裡,他們將重溫幾年前的貧窮,再次過上什麼也不是的苦日子。
與其那樣毫無尊嚴地活著,不如拚一把,朝廷現在不是聽都是一幫為民請命的人作主,或許還有轉機不是!
他們眼見著,那守在石馬橋上的官兵越來越多,身上散發的殺氣也越發地濃重!
書信經由順風鏢局到了興化。
可是石馬橋上堵得水泄不通,一時這些鏢頭也送不到何麓梁家,鏢頭們也不傻,入夜了趁著色昏暗,用油紙包了那書信,遊過南溪,這才把書信送到梁川手上!
一屋子的人都震驚於這封書信的分量,這才幾日的功夫,便從汴京城火速送來,當年有紅塵一騎隻為妃子笑,如今夏竦為了給梁川通信,也重演了這一幕,所有人既驚於順風鏢局的效率,又對夏竦與梁川的感情折服。
眾人不知夏竦書信上的內容,梁川看完,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看來朝廷是要對他們這些人動手了!
夏竦的文書既然都到了,那福建路方麵的公文肯定也是前後腳就會收到,夏竦在信裡明確告知梁川,朝廷已經把整個福建路的兵馬都調往興化,這些人肯定不會是來喝酒的,目的很明確,肯定是隻為鎮壓他們這些人而來!
不消其他的援兵,就是興化當地幾千人馬的廂兵,此時的梁川都是頭疼不已!
這一次回興化,他並沒有把自己的當儂軍帶到鳳山。梁川也不敢帶,這麼多人動靜太大,隻會引起朝廷的注意,那後果可比他們反對砍幾根甘蔗要嚴重得多!
‘重光,這事你們粘杆處得到了多少情報?’
梁川冷冷地問著耶律重光,事態的發展已經開始超出梁川的預估。
可是耶律重光竟然還沒有一點作出反應,他是自己的情報大隊長,可是他現在的作用更像是自己的保安隊長,非常的不稱職!
梁川已經開始懷念起儂家兄弟來了!
這三個人殘地缺,看著不機靈,可是辦事比耶律重光周全得多!
耶律重光冷汗連連,他的眼光隻看到了一個的興化,梁川讓他在興化查明是誰對梁孝城下手,到現在他還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精力全放在這裡了,哪裡會注意到其他的地方!
梁川怒了,他嘲著耶律重光破口大罵道:‘南麵龍海同安的兵,北麵福州的兵全部往這裡來了,你他娘的還在這裡摸魚,非得等咱們全部困死在這裡,你才知道事情的嚴重嗎?今要不是有夏大人給我送來的書信,咱們就跟聾子瞎子一樣,還在這裡傻等著彆人退兵呢!’
‘東家。。是我失職!’
耶律重光汗顏,不敢與梁川直視!
梁川收了收性子,餘怒未消地道:‘你馬上帶人上山把藝娘他們全部找到,也不指望你去打探什麼情報了,馬上找到藝娘他們,把他們帶到澎湖去,要是藝娘出了什麼差池,你子就提頭來見我!’
耶律重光急得滿頭大汗道:‘我馬上去辦,東家放心。。’後麵一句話,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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