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開始25

何保正已經讓春生姐姐拉回何家。

梁川給了春生姐姐一顆麻丸，有這個東西，頭幾肯定會好受一些！

鳳山此時一片死寂。

石馬橋頭原來隻是派兵把守，如今已經用亂石堆在橋頭，兩岸更有許多士兵不停地巡查，緊張的氣氛彌漫著整個興化。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大量的鄉民逃離了鳳山，梁川與官兵起來，直接用行動證明他們就是一幫亂民，不管事實的真相是什麼樣的，自古以來，敢拿刀對著官府的人，一概定性就是反賊，從來沒有任何的活路！

原來鳳山的人還有七成，現在直接銳減到三成，隻要腿腳沒問題，身子沒有大病的人，全部拖家帶口，趁著星夜搬空了家中值錢的東西，到他鄉是逃亂去了。。

打起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還抱有的幻想全都消失不見，朝廷是真會下手！

不逃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仗來得突然，沒有一個人會料到竟以這樣的方式打起來。

梁川坐在家中，眼前是幾位兄弟，擺著幾壇子酒，還有沒吃完的烤魚。

吃，梁川是沒心情了。

‘想不到我又連累了幾位哥哥！’梁川拿起酒壇子自己大口飲了一口，‘我自己罰一醋杯！’

眾人齊聲大笑！

‘許久沒有殺得這般痛快了！’

孫叔博大笑一聲，今數他手上的人頭最多，那倭刀的品質也屬上乘，配得上孫叔博沒有與重兵器硬磕，才能一直保持鋒利。

尉遲添也跟著道：‘老三你今若是當了縮頭烏龜，連保正也的性命也不理會，那我們還會看輕於你，不過是殺幾個鳥官兵嘛，有什麼好怕的！’

四人又是一笑，正好耶律重光從屋外進來。

‘你子剛剛去哪裡了？’

尉遲添問道。

耶律重光沒有回應，倒是自己開口道：‘鄉民已經撤得差不多了！’

梁川終於聽到一個令他振奮的消息，道：‘還有多少人？’

‘具體人數不詳，不過咱們晚上與官府打起來，這事鬨得挺大！’

挺大？梁川自己都笑了，造反能叫挺大的事，這事非常大好不好！

一個鳳山鄉，十年之內能經曆兩次動亂，也是非常不容易了。

這年頭老百姓的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有幾個安穩的年頭可以過的，短短十年裡就有這麼多次的大動蕩，日子還怎麼過？

興化此時已經大亂，許多老百姓眼見戰火就在家門口燒起來，他們就是那池中的魚，早晚要跟著倒黴！

梁川晚上添一把火，城裡跑掉了幾千人，還有許多人已經在收拾東西，盤算著家裡還有什麼遠房的親戚，準備先去暫避風頭！

知軍爺都被人射傷！

瑞進抬回縣衙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個場景！一坨肉倒在擔架上，生死不明。

老百姓也正是因為看到瑞進的樣子，才知道興化的局勢已經開始惡化！

這些年，鳳山的鄉民因為種甘蔗賺到了不少的錢，這一點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其實很多地方都想開種效仿興化，但是大家的勇氣不夠，畢竟地隻有那麼多，種了甘蔗其他的作物便沒有土地生長。

官府也不支持。

糧食少了，一旦遇到災年，老百姓就要餓死，那他們這些官員就要被問責，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王淩雲往福州送了一封急遞，接下來就是等著梁川的死期！

接到王淩雲的書信，福建路方麵也是格外震驚！

他們都已經派出這麼多的官兵前往興化施壓，為什麼這些鄉民還敢造反？難道他們是真的走投無路？對於他們派下去的王淩雲，福建路不清楚他與梁川之間的恩怨，拋開這個因素不談，王淩雲的素質與人品會比其他人要好很多！

他沒有官場老手的世故與奸猾，這也是路裡選派他下去的主要原因！

連王淩雲也鎮不住嗎！

這些官員不敢隱瞞這個消息，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送到了汴京，用最快的馬，他們不敢耽誤。

戰爭成了所有饒共識。

清流們與夏黨人因為興化的事再一次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夏黨人完全有理由相信，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這些鄉民還要執意造反，肯定有什麼苦衷！

而這些清流們也知道，新政裡觸及的利益最大的不是這些種地的苦哈哈，而是朝堂這些當官的人，他們都不反，種地的有什麼理由反？

原因肯定就是新政之外的因素！

他們哪裡會看不出來，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梁川看著已經逃得差不多的鄉民，終於下定了決定，他也要撒腿開溜了！

再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幾個人是能打，可是不是鐵打的，也有氣力耗儘的那一！

何保正都救了出來，事情就算解決了一大半，鳳山的鄉親們也跑得差不多了，看來是因禍得福，他也能走得心安！

‘你想個辦法把何保正帶上，還有他家裡幾個人，咱們快速撤離鳳山！’

終於，要離開這個地方，與官府撕破了臉，梁川終於是把自己搞到了無容身之地的境地！

造反從來沒有好下場！

這個道理梁川比任何人都要懂。

任何一個體製建全的王朝都不會容忍有挑戰自己權威的人存在，這是底線中的底線，要是這個底線守不住，那造反挑事的人就會如同蝗蟲一樣撲蓋地！

大宋王朝彆看軟弱不堪，還有什麼梁山好漢起義，那都是扯淡，麵對蒙古人他們都能撐到最後一個被滅亡，死他們前頭的都是什麼國家，西夏與金朝，都是一等一的豪強，從這個角度來看，大宋朝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國家！

不跑，就要直接大宋的千軍萬馬，連西夏梁川都不敢硬杠，更不要大宋了！

何家。

何保正目光呆滯。

石馬橋走一遭，何保正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就想臨死前能當一回好漢，對著幾個狗官出一口惡氣也行！

沒想到梁川竟然為了他，做事如此衝動！

他是又悔又恨，這不等於是害了梁川！

這一件事總有人要留下來麵對朝廷的指責，肯定不可能是梁川，進了朝廷的大獄隻會有去無回！

那便由自己來向朝廷解釋吧！

何保正從昏迷中醒來，堅決不肯離開鳳山！

這裡也是他生長老去的地方，離開了何麓，他便什麼也不是！

人老了，就算是死也不會再怎麼害怕，他們更怕的是成為飄蕩在外的孤魂野鬼！

這一次梁川可沒有與何保正商量，直接讓春生的姐姐拿出繩子把他綁到了車上，往山上開始運！

現在想偷偷渡過南溪，再逃往清源已經不可能！南溪南岸的士兵實在太多！

廂兵在梁川手上吃了大虧，一直也想找機會報仇，更是時刻嚴防讓梁川走脫的機會，沒辦法，他們隻能走葫蘆山上的古道，繞道走到永安，走藝娘他們逃走的路線！

夜黑風高，北風呼嘯。山風如刀一般刮在何保正臉上！

‘快把我放下來，三郎你自己走吧，我實在沒用，隻會拖累你！’

‘少兩句吧，拿兩件衣服給保正爺添上！’

夜裡的氣溫下降得很快，山上已經開始落霜，亮之前，溫度可能還會再降低！

何保正老淚縱橫，他想把祠堂裡麵的祖宗牌位帶走，可是身子被綁得死死的，完全沒有機會。

這一走，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再來鳳山了！

當年他看著範殿元一行人來到鳳山的時候，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勇氣讓他從關中到來大宋的東南，如今他才稍稍能理解，還不是為了活下去！

‘走，先往山上去，繞遠路折返回清源！隻要咱們一離開興化，就算平安落地了！’

朝廷這時候還沒有針對梁川一個發出海捕文書，或是認定梁川就是造反滋事的帶頭大哥，這一次朝廷的行動對象還是鳳山鄉的所有人，鄉民要逃，誰也攔不住。

而且如果永安方向有問題，那藝娘他們那裡也會把情況反饋過來，讓他們不要走！

正是利用這樣的時間差，梁川得以趁著這個空隙帶著身邊人逃跑。

臨走的時候，師身體已經借助藥草的功效恢複得差不多，他能自己下地走路，省去了許多麻煩，隻需要抬著何保正一個人！

不過師神情並不是很樂觀，也沒有人去問什麼事！

梁川正要離開的時候，一行人又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山道上出現了大批的人影，這些人手中拿著狼筅，還有各式的武器！

鴛鴦陣！

黃金山！

這子擋住了梁川的去路！

果然是跟了梁川最久的人，也是最懂梁川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梁川，梁川果然是準備逃離鳳山！

‘好子，我太看你了，看來當年情報隊就應該讓你來當這個隊長，葉重光在你麵前都是角色！’

梁川也不明白黃金山是從何處得到他們要逃離鳳山的消息，但是想必要得到這樣的消息並不難！

鳳山鄉這麼大，隨便有幾個通風報信的人很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