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梁川竟是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了下來。
這速度快得蕭章有些錯諤,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前一刻他想把梁川拖到自己的麾下,梁川還是滿口激憤,直接拒絕了他的請求。
現在讓他跟自己做生意,說白了就是換了一套說辭,換湯不換藥,梁川竟然答應得這麼爽快。
這是有什麼貓膩還是梁川有什麼企圖?
他越發地看不透梁川。
蕭章自己是滿肚子的心機,因此他的顧慮才會那麼的多,一個人帶著有色的眼鏡,看向另一個人的時候,也是疑慮重重。
恰恰,梁川此時滿腦子沒有任何的多餘想法,他的想法很是簡單,就是要給手下近萬人吃飽飯。
失去清源港口的他,沒有了任何的收入,這些日子他為此可以說是茶飯不思,這一趟去中原,名義上是去采買年貨,實際上也是想找個門路,開源賺錢。
蕭章絕對也不會認為,梁川就僅僅是要與他做生意,他的任何意圖背後,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個人不可能吃飽了撐的養一支部隊在這海上,躲避朝廷,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就像誰沒事弄一件皇袍在家裡助興一般,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不僅是蕭章,這一路來,各地的梟雄與梁川相識的,什麼葉凡陳承李元昊慕容潮源氏之流,全都對梁川是高度評價,覺得梁川假以時日定會一飛中天。
梁川當然有自己的打算。
而目前這個打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清源的碼頭已經跟他沒有關係,這個地方本來就很多人盯著,加上現在海禁,想做生意千難萬難。
契丹人這個時候把橄欖枝主動伸了過來!
可彆小看了契丹的這個市場。
大宋現在有七百萬戶,三千萬口人,這些年間沒有大規模的戰亂與天災,農業又極度發達,極曆代之盛,更值太平之世,人口達到一個頂峰,大宋的市場自然是無限潛力,限便賣個竹筐這種最低級的產品都能賺個盆滿。
契丹也不容小視,雖然人口隻有大宋的四分之一,但是他們國內的工商生產力極度的落後!這個廣闊的消費市場,但是民間的生產力卻一直不足。
遼五京相繼建成後,都成了遼朝的重要商業城市。
遼國與周邊各部落、國家的經濟往來多以朝貢和互市的方式進行,諸如北方的草原部落,他們哪裡有什麼生意頭腦,隻會用牛車拉著皮子要麼趕著各種牲畜過來,用低廉的價格換取高級高品,落後的遼國相對於北方草原的各大部落,已經算得上高級,畢竟這裡也有不少的漢人。
不過,對他們的東北的女真人,他們就直接采用武力的方式強取,得到的也是一些原始的初級產品。梁川知道,他們這種好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女真人地裡挖一根人參,自己連根參須都不能留下,全得交給契丹人,有壓迫就有反抗,契丹人最後的敵人就是這些不起眼的野人。
遼國與周邊幾個大國,如西夏與宋朝,宋朝一般不把好東西賣給遼國,除了兩個極深的家國仇恨以及朝廷的政策影響之外,遼國官方多以歲幣的形式得到他們想要的高級產品。
但是民間也需要大量南方的產品,像歲幣中進貢的好東西跟他們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後來契丹人想通了,他們也要自己做生意。
由於商業的發展,遼國境內也出現了富有的商人階層,他們或經商於五京、州縣,或來往於遼、五代諸國或宋朝,有的甚至成為代表遼朝辦理交涉的使臣。
純樸的遊牧民族,他們對於商人的討厭遼太宗時的回圖使喬榮經商於後晉,又為遼朝商業貿易的代表,並可作為使臣與後晉交涉政務,這已經有非常悠遠的一段曆史。西京歸化州的韓師訓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遼代物價甚低,雖有鹽酒之稅,但各地稅率並不一致。商業貿易的繁榮促進了貨幣經濟的發展。據文獻記載,耶律阿保機之父撒剌的時,已開始鑄造貨幣。
然而貨幣使用量不多,遼世宗時,上京還處在交易無錢而用布的狀態。各地都用不同貨幣,如聖宗以前所鑄的遼錢極少,聖宗之後稍微多了一些,但在流通貨幣中,所占數量仍甚少,不及百分之二,主要的是宋錢,其次是唐及五代及其他朝代的錢。
這是遼國市麵上公認的硬通貨!
宋錢的購買力是杠杠的,到哪裡都能絕對得到商人的認可,他們的鑄造技術非常成熟,保存也可以非常久,不會鏽蝕,減少份量。還有就是宋朝的商品,這些商品質量一流,各種走私渠道的貨物一到,人們甚至不用為質量擔憂,馬上就會被一搶而空。
北地的漢人許多把南方的宋人的經營方式搬到了北方,但是在這裡,他們發現,遼國內部的腐敗簡直讓他們毫無生存的空間。
契丹人骨子裡還是馬背上的思維,做什麼大多是一刀子的習慣,一刀宰了牛羊取肉吃。在這裡,漢人有開幾家什麼店,那就是他們圈子裡的牛羊,時不時就要過來敲詐一筆,搞人漢人有幾個有心情做生意,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種地來得更實在。
北地的漢人他們才是手工業的主力軍,他們不搞生產,國內就沒有商品。
還有一種就是他們契丹人對於商人的厭惡。
契丹人是馬背上的民族,純樸的牧民對於商人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
商人不過雇幾個人幾匹馬,把貨拉到草原之上,就可以把他們最好的皮子拉走,吃最好的牛羊肉享受好漂亮的草原姑娘!
而他們牧民,戰勝了天災與猛獸之後,勉強才可以活下來,還要應對各種突發的疫病以及比猛獸還要殘酷的其他部落的壓榨,最後一年才能得到幾塊皮子還有幾頭牛羊。
便是這樣,這些天殺的商人過來,還要挑三撿四,取走最好的皮子最雄駿的戰馬,把那些老弱病殘品相不好的皮子牛羊馬留給他們,隻付給他們一些很差的鐵鍋與茶葉梗子,還有微薄的報酬。就算是這樣,他們還要把這些商人當成大爺,讓部落裡麵最漂亮的女人來陪他們。。
他們是镔鐵的民族,想要什麼直接奪來就是了,為什麼要與這些商人搞什麼買賣!
落後而空白的契丹市場,正是梁川最後生存的希望!他們缺的東西太多了,隻要能把貨物運到北方,那都是錢呐!
清源碼頭還在經營的時候,每年冬天就有大批的北方商人把他們家鄉的皮貨藥草金銀製品運下來,然後換成一堆堆的香料茶葉還有成箱的瓷器,等到開春的時候再拉回北方。
可能船老大頭一年來的時候還是麵黃肌瘦的樣子,畢竟為了搞到大海船,他們可能要節衣縮食好長一段時間,但是隻要跑過一趟,來年再來的時候,他們臉就會肥上一圈冒著油光,手上戴著大金戒子,脖子上纏著大金鏈子,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賺到錢似的,因為他們真的賺到錢了,這錢就是這麼好賺。。
隻要能到達港口,就不發愁銷路,南方的貨就是品質與身份的代名詞,市麵上的搶手貨!
以前的梁川,那每天賺錢都跟自己開爐鑄造錢幣似的,哪時會得上這些小買賣,加上前幾年,正是北方的倭人鬨得最凶的時候,他也沒有心情把貨運上去,風險太大,與收入不成正比。
孫家,孫厚樸的老弟自從走了一趟北方被倭人嚇了一次之次,再也不肯去北方做生意了,不管利潤多少,賺得再多也沒用,就怕有命賺沒命花。
就算到了現在,除非那些走投無路的船老大想搏一把,才會冒險去北主試水,清源港出去的,除了到了江淮一帶,誰會再往北上去契丹做生意?
現在不行了,蚊子再小也有肉。
梁川也知道,隻有海上的貿易再搞起來,他才真的有可能支撐得住他手頭的梁家軍的巨大開銷。
他曾經見過蘇渭桌上的那些賬冊,隨便拿起一本,那可是比新華字典還要厚,裡麵大小各筆賬都記得一清二楚。。
光是靠那幾個爛地瓜,要想養活所有人,問題是不大,可是梁川不肯呐!
到時候武器沒了,鐵礦煤礦沒了,總不能拿著地瓜地瓜葉去跟人家換吧。。
今年他出海,說是買點年貨給大家樂嗬樂嗬,還不是想出來看看沒有什麼門路!
海上的風突然好像也不是那麼的凜冽,吹在人的身上好像有一絲春天般的溫暖。。
好人呐,這些契丹兄弟這個時候來跟他做生意,可不就是他最盼望的!
‘來人呐,把咱們船裡最好的酒菜都拿上來,吃了半天茶了,這肚子早空了,咱們是這樣對待遠方來的兄弟的?太不像話了!蕭大人,今天時候不湊巧,你沒有早點打聲招呼,船上準備得不是很周全,但是今兒這頓飯你一定得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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