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宋年關又至13原來是這樣,梁川明白了。
蕭章是想買一些字畫古玩來賄賂這些漢官!
他說得不錯,兩幫人不一樣。
契丹人很直接,他們需要的是錢與美女,隻要有這兩樣東西到位,在遼國內想做什麼事基本不成大問題!
漢官不一樣,他們沽名釣譽,自認與大老粗的契丹人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雅好,大部分人能拒絕金錢與女色,但是拒絕不了古玩字畫的誘惑!
搞這是雅好,不是貪!這幾乎在官場上成了共識,也隻有這些北方契丹治下難得一見的東西能打動這幫人,其他的很難。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為大人辦好這件事!’
梁川拍著胸脯跟蕭章保證,讓蕭章恨不能馬上與梁川殺隻雞結拜做兄弟。
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這小子,要是早點認識他,可能現在按虎營早就如日中天了吧!
‘不過。。’
‘大當家隻說無妨!’
‘大人想必也知道,古玩字畫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不像茶葉香料那料滿大街隨便批發都有,這東西但凡有點年頭的,都是國之重寶,價格嘛。。’
蕭章拍了拍梁川的肩膀,與他碰了一碗,淡定地說道:‘隻要當家的東西能幫得上我的忙,錢不是問題。。’
‘哦,哈哈哈。。’
二人會心一笑,儼然再一次達成了默契。
這場酒吃得好不痛快,一個心頭的石頭落下,一個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
蕭章的成功源自於梁川教他的模式,雖然不是正式的師徒關係,但是蕭章比起當梁川的徒弟,當梁川的朋友會覺得更有價值一點。
成年人的世界無非就是各取所需,要是能皆大歡喜,那便最好。
酒足飯飽,便到了掏心掏肺的環節,兩人開始稱兄道弟。
梁川試探了一下蕭章的酒量,在他認識的人當中,應該可以排進前三,酒量非同小可。
蕭章也是意外梁川,那肚子能裝多少酒,竟然一絲酒意也沒有!
兩人半醉半醒,梁川開口說道:‘老哥其實你不懂那些漢官,你拿那些個字畫古玩去對付他們,效果可能一般,但是你要是對他們使一點手段,那效果可能非同一般!’
蕭章醉眼迷離實則心明如鏡,弱弱地問道:‘哦?此話怎講!’
‘這些人看似金剛不壞百毒不侵,可是他們身邊的人卻不是這樣,你要想攻破他們,就從他們身邊的親朋好友入手,越是清高的人,身邊越有兩個能拆他台的人,這些親朋可清高不起來!’
蕭章一聽,連連拍著自己的大腿道:‘可不是嘛,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梁川既然肯教他,蕭章自然也要跟梁川交心。
‘老哥哥實在不解,兄弟既然願意與遼國做生意,為什麼一提到為遼國作官就這麼排斥!’
梁川擺擺手,醉意連連地道:‘你不懂,我被人罵不要緊,可是我還有孩子孫子,他們頂著一個漢奸賣國賊的帽子,以後怎麼抬得起頭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說高了什麼民族大義說低了也要點臉麵,有些事是底線,不能碰的,碰了,那便連人都不是了。’
梁川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蕭章想點評兩句,又發現好像沒辦法品評。
他不懂梁川堅持的意義是什麼,在遼國做官的漢人也不知有多少,他們怎麼就沒有這麼多心思。
人跟人,還是有區彆的。
‘兄弟便不怕老哥哥把你給賣了?’
梁川一看,撲哧笑出了聲。
從一開始,梁川把西夏把倭人把南越人當成敵人,就是沒有把契丹人當成敵人過。
因為他知道,到了這個年代的契丹人,已經沒有了血性,連宋人也打不過,更是讓黨項人騎在頭上拉屎撒尿,也就能欺負一下還沒有從原始森林當中走出來的女真人,他們很快也會發現,他們連女真人都打不過,最後甚至讓女真人給滅了國。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心理,梁川從來沒有派人到遼國偵查過,也沒有把心思放在這個地方,契丹人嘛,秋後的螞蚱,也沒有幾天好日子過了。
蕭章也是一個悲情的人物。
要是讓他生在以前,那個白山黑水剛走出來的年代,他一定能成為太祖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甚至史書上都要有他的濃墨重彩。
可惜,這年頭的皇帝是個廢人,契丹的國運也快走頭了,他一個人就是獨木難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撐得過這曆史的大潮!
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就叫氣數。
很多人不承認,可是最後又不得不妥協,誰都沒有辦法。
這麼多年,梁川讓人一直在探查有關各路梟雄的情報,可是一點關於契丹人的消息也沒有去打聽,他知道,這些消息沒有用,浪費時間罷了。
‘哥哥說笑,你我又非敵仇,何來出賣一說。’
‘世人都說遼宋不兩立,見麵都是罵契丹狗漢豬,老弟真對我們契丹人沒有成見?’
‘漢人也罷契丹人也罷,你方唱罷我登場,不過都是曇花一現,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好!既然老弟這麼信任哥哥,是否需要哥哥留下一兩位兄弟,屆時好幫老弟指路?’
梁川擺擺手道:‘這個就不必了,人哥哥還是留著自己用,襄平也算小有名氣,不至於找不到,哥哥隻需要派人在襄平的港口候著,與我們的船接頭便是!’
計議已定,酒足飯飽,蕭章也不再多留,兩人雖嘴上稱兄道弟,可是彼此清楚,二人都是互相提防,心中充滿算計,兩人論起來都是世上的人精,高手過招招招致命,今天已經互相試探得夠多,也各自達到了目的,再呆下去也是徒費時間罷了!
‘大當家在下在襄平等待貴船的到來!’
‘一言為定!’
蕭章起身朝梁川互致禮儀,一個翻身從船舷一躍而下,連下船的動作都是那麼瀟灑,梁川忍不住追到船邊多看了兩眼,心中還讚道,好身手!
他不知道這小子哪裡學到的這一身的武藝,也好奇,將來有一天他與秦京還有孫叔博對陣的話,不知道誰更強!
下墜的時候,原來插在船上的兩把劍,他竟然還能順帶抽走。
吊!
蕭章回到船上,一位黑漢立刻擁了過來。
蕭章手下,耶律俊才。
耶律俊才長得標準的武相,四肢發達孔武有力,一臉的絡腮胡子,往那一站就非常的有壓迫力!但是,他雖然外表粗獷,實則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更是蕭章身邊的頭號智囊。
就算是契丹的讀書人,他們也不喜歡漢人那白白淨淨的模樣,反而喜歡粗獷有力的外表。
‘大人事情談得如何?’
蕭章的眼中透著一絲冷酷,決絕地對著耶律俊才道:‘回去告訴慕容潮,讓他趕緊滾,我不想再見到他!’
耶律俊才有些意外,急問道:‘大人不可。’
蕭章一甩衣袖,虎視前方朗聲道:‘有何不可!’
‘且不知大人去了那梁川船上說了什麼,想必是按計劃行事。我們早與慕容潮約定好,聯絡大宋趙王爺,屆時一舉成事,如今大人要撇開慕容潮,想必是在二人之間作出抉擇,下注在梁川身上!’
蕭章目光灼灼,他在梁川身上看到了希望,而那個不男不女的慕容潮,什麼也沒有,卻要與他們契丹大談合作,這種送上門來的便宜,他不要也罷!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誰都懂!
關於梁川的所有情報,就是這小子送給他的。
也虧了這小子,按虎營才有今日的發展!這小子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挑起契丹與宋人之間的戰鬥,更想挑起梁川與他們按虎營的衝突,二者隻要傷其一,對他來說都是大有利的局麵。
不過蕭章留了一手,他在打探了梁川的各種情報之後,自己得出了判斷,比起一無是處的鮮卑人,宋人仿佛還更有利一點!
契丹與宋人是世仇,契丹與鮮卑同樣是仇恨深遠。
準確地說,契丹正是脫胎於鮮卑,踩在鮮卑的屍體上才掘起的契丹!
慕容潮知道覆滅大宋無望,所以他們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想要把契丹搞垮,而不是把大宋,大宋隻是他的一塊跳板。
專司情報出身的蕭章早看出了慕容潮的野心,可是他又沒有選擇,他需要慕容潮手中的信息,才能對付梁川!
但是現在梁川向蕭章示好,那慕容潮便一無是處!一點用也沒有了!
蕭章甚至都知道,慕容潮與梁川有很深的仇恨,今天要是梁川不與他合作,他甚至想利用慕容潮來獲取梁川的好感,可是又怕這樣的小人行為會起的作用,因此他沒有下手。
慕容潮的算盤打得很響,他想要利用大宋國內失勢的太祖一脈子弟與其聯手,借助契丹的力量來個裡應外合!他好從中漁利!
這小子天天就是搞這種借雞生蛋的事,倭人的山本龜田被他利用,南越的李朝被他利用,現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大宋身上,契丹也要被他拉下水,他才不想當這個槍頭被人耍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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