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島議室廳,梁家軍的所有乾部齊聚一堂,大家的表情不一而同。
堂下幾個倭人神情渙散,呆呆地坐在地上,也沒人想著給搬一條凳子,最後還是梁川發話,他才坐著與眾人四目相對。
一大早便接到海上有人急報,夷州的倭人攻擊了自己島上的倭人。。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的神情十分複雜。
他們沒有憤怒,沒有同情,隻有一個感覺,就是這幫人狗咬狗,死了活該。
蘇渭與吳用商量了一下,征求了梁川的意見,還是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
幾個倭人而已,還是被他們自己人乾掉,難不成大家要替他們討回公道,梁家軍上下一致都不解,梁川這是想乾嘛!
不過,島上自打過年後,何家又辦了一場喜事,兩次好事之後,馬上就安靜了下來,小島不比清源,本來就十分地清淨,一冷下來,更加沒有生氣,大家都有些不適應。
此次聚到一起,眾人交換了一下最近家中的大小事,說著小笑話,沒有一個人把倭人的死活當成一回事。
梁川自然也是看在眼裡。
這要是以前的話,他也無所謂,幾個倭人罷了,死就死了,那也是活該!
可是現在不一樣,這些倭人在島上呆了許多年,沒有功勞也有疲勞!要是今天不幫他們出頭,以後他還怎麼帶隊伍,手下人不得個個都跟他鬨?
倭人雖然跟牲畜沒有區彆,可是也是不錯的勞力,特彆抓魚是好手!死了怪可惜的!
梁川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一個向對麵夷州下手的機會,這可不,終於讓他給盼到了。
‘抬頭來見。’
梁川冷冷地道。
倭人聽梁川的話隻能聽個大概,緩緩地把頭抬了起來。
‘你叫什麼什麼名字?’
倭人有些慌亂,他掃了一眼四周的梁家將眾人,大家自從梁川開口的那一刻,全部把嘴閉上,眼睛冷冷地盯著他,這種壓迫感讓人窒息。
這些可是全部手上沾過血的狠角色。
‘我。。我。。叫織田信。’
梁川死死地盯著織田信道:‘你把剛剛發生的經過說一遍!’
織田信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回憶了一遍海上的經過。他不期望梁川能幫他們出頭,但是他對夷州的倭人也是仇恨滿滿,也希望有機會可以報仇!
所有人的表情還是沒有多大的起伏,這些宋人與倭人都有仇,他們的親人朋友或多或少在澎湖一戰還有清源一戰當中都有損傷,因此對倭人他們並無好感,現在要讓他們替倭人出頭,實在有點難。
織田信的話音落下,議事堂內安靜得出奇。
眾人把目光投向梁川,今天梁川把所有人叫到這裡,一定是又有什麼要說的!
開會前,梁川與蘇渭還有吳用便聚到了一起,開了一個碰頭會。
會議的主要議題還是關於梁家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生意上的主要方向已經敲定,遼國是下一步的目的地,但是軍事上,不可能永遠把這群如狼似虎的軍隊永遠扔在島上種地瓜,這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夷州!
目標就是夷州!
兩人高度讚同。
這些年,蘇渭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不斷地派人前往夷州去打探島上的情報,甚至連夷州的地圖,蘇渭都自己繪製了一張,上麵標注出了各個重要的山脈城鎮,據點還有港口碼頭,甚至各個地方主要民族是哪一些,也一一詳細標了出來,後來梁川看到這份夷州的地圖之後,還親自加以更正,讓地圖更加的準確!
蘇渭比梁川還有想法,他早就想把手伸到夷州去!
夷州雖然裡麵有一個夷字,但是這個地方竟是一處寶地!
島上的土地相當的肥沃,到處都可以種植水稻等作物,而且適宜種植的土地麵積相當的大,養活幾百萬人一點問題都沒有,這還是他自己保守的估計!
夷州島的麵積是澎湖的萬倍以上,島上隻有土民還有少部分的漢家人,以及外來的倭人,現在島上最強勢的是倭人,他們占據島上的話語權,死死地壓土民與漢家人,令他們無法自由行動。
若是能得到這座島嶼,那梁家軍便不再是小打小鬨,從此就有了立身之本,他們就是一方諸候,可以與大宋遼國南越等勢立平起平坐!
梁川與蘇渭說到攻夷的方案,激動得蘇渭差點跳起來。
可終於把這個時機盼來了!
梁川聽了織田信的陳述,假裝憤怒,臉上卻是依舊不痛不癢地道:‘哼,欺人太甚!’
眾人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人家狗咬狗,不正是好事一樁。。
織田信一愣,沒想到梁川竟然會這麼動怒!
堂間的氣氛突然一轉。
‘我且問你,織田信,那些襲擊你們的是哪裡人,是夷州的漢人還是倭人?’
織田信不解梁川的用意,他們的腦筋比較直,也是直接回答道:‘是夷州的倭人。’
他的語裡帶著濃濃的倭腔,聽著讓人很不舒服,也是虧他們跟著島上的梁家軍這麼多年才學了一點漢語,否則他們更講不來!
‘倭人?’梁川深深地質疑道:‘既然是你們的同胞,為什麼要襲擊你們,把你們從澎湖救出去不好嗎?’
眾人看向這些倭人的眼神有些微妙。
織田信這幫人在島上多年,眾人始終沒有接納過他們,更不會想著去問他們的名姓,那都是多餘的!
織田信的眼中充斥著怨恨道:‘他們也是倭人,但是他們從來不會當我們是自己人,我們是平氏將軍的手下,他們以前是源氏的人,但是現在他們連源氏的人都不服從,他們的眼裡隻有利益,才不管我們是不是同為倭人!’
梁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這麼說來,你們與我們一樣,對他們同樣痛恨!’
織田信斬釘截錢地道:‘當然,我們當年在澎湖島上就受夠了他們的欺淩,梁東家您沒來之前,我們的日子更慘!’
梁川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道:‘如果給你們武器,有一天麵對這些倭人的時候,你們會不會不敢下手!’
眾人看向這些個倭人,雖然不相信他們的話,卻也在等著倭伯答案,要是他有一絲的猶豫,對不起,你們還是去海裡喂魚吧!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隻是在海上捕魚,並無與他們有仇怨,可是他們下手的時候並不留情,他們也不會當我們是同胞,甚至下手比對漢人還要狠,我們還有什麼好留情的,如果梁東家給我們機會,我們一定衝在最前麵,把他們都殺光!’
織田信信誓旦旦地說道。
梁川聽罷,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看看,倭人還是那麼狠。。
這就是永遠喂不熟的狼,就算是自己人,他們照乾不誤。
不過嘛,現在這刀子不是對著自己,梁川也不會讓他們對著自己,防著他們,利用他們!
隻要利用得好,這群豺狼還是很有攻擊性的!
‘好,很好!’
梁川起身巡視了一圈,發現眾人的反應並沒有他想象的強烈。
大家都知道,倭人是最奸詐的,他們的話怎麼能信?
眾人隻是不知道,梁川一直都想要對夷州下手,缺的隻是一個理由!
‘織田信,從今天起,我賜給你一個新的名字,織田信長,對,就是織田信長,以後你就叫這個名字,你們在我澎湖多年,與我澎湖助頗多,與我梁家軍並無兩樣,這夷州上麵的倭首是山本龜田,這個龜毛以前就與我梁家軍結怨極深,今天更是無故來犯,我梁家軍豈是這般任人淩辱的?’
織田信也沒有想到,怎麼連名字也被改掉了,不過叫作織田信長好像也不錯!
更讓他們激動的是,梁東家竟然接納了他們!
‘謝謝東家!’
織田信長瘦小的身子恭敬地趴在地上,頭重重地給梁川嗑了下去!
‘你們這一幫倭人,以後就由你來做頭領,夷州的山本龜田敢殺我們的人,這筆債一定要血債血償!’
織田信長一聽當即淚流滿麵。
他們在島上的地位也就比豬圈裡的豬強上一點,不會被人隨時宰來吃肉,可是也強不了多少,甚至連被人叫名字的資格也沒有,更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名字!
如今,梁川不僅要給他們名字,給他們地位,還要為他們複仇,這種待遇,他們怎麼能不動容!
‘東家要我們做什麼,我們一定執行!’
‘好!’梁川又是高聲大喝!
‘你們先退下去,把你們的人組織起來,我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咱們的大軍這就組織起來,一定要夷州的人給咱們一個說法!’
織田信長剛退下,眾人馬上就群情洶湧!
‘東家你沒事吧,他們幾個倭人被人殺了也就殺了,咱們犯得著去夷州跟人家倭人拚命?’
梁川看了眾人一眼,眼中意味深長。
他不會與眾人解釋這個問題,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
‘不是為了倭人,而是為了我們,我們必須要師出有名。’
梁川好像回答了這個問題,又好像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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