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瓶子看著不錯。”
“耿大少爺好眼光,這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唐三彩的瓶子。”
“哦,鎮店之寶?我倒是聽說過,這裡每一間鋪子都有一件鎮店之寶嗎?”
“是啊,有的是一件,有的好幾件。”
“有意思,潘掌櫃說來聽聽。”
“如我們張家這樣有些底蘊的,一般都會有幾件寶貝,道上的都知道是哪幾件,想要鑒賞的會過來,每年的鑒寶大會也會是必須展示的寶貝。有一些鋪子底子薄一些,也就一兩件,但也都是難得一見的東西。”
“那王家呢?王家聽說這幾年才起來的,怕是沒什麼好東西吧。”
潘掌櫃看看張言,張言笑著說:“潘掌櫃直說就好,當年我張家有難,多虧輕寒幫忙。”
潘掌櫃點點頭說:“王家雖然是這幾年才起來的,但王家手底下有兩個人相當有本事,撿漏的功夫一等一,很少有打眼的時候,一般人想蒙他們難。靠著這兩人,王家雖然入行時間短,但也搜羅了不少寶貝。如今,店裡供著的就是一件難得的哥窯瓶子。”
“如此說來王家倒是有些真本事。”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就這一片,王家確實有些真本事,很會搜羅東西。”
輕寒點點頭說:“那潘掌櫃這裡可有那難得一見的哥窯?”
“有,不怕耿大少爺笑話,不如王家的。”
輕寒哈哈一笑說:“王家的是鎮店之寶,我就是看上也沒實力。”
“耿大少是個明白人,我這裡的瓶子送給老爺子那是一點問題沒有。耿大少請移步,這就讓您掌掌眼。”
“潘掌櫃見笑了。”
最後,輕寒掏錢買了一件哥窯的瓶子,潘掌櫃著人送到耿府,輕寒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晚間,輕寒意外的在母親院子裡碰見了父親。太太一高興就讓廚房加了菜,三人一起在太太院子裡吃飯。
吃過飯,父親直接去了書房,臨走之前看了一眼輕寒。
輕寒陪著母親說了幾句話,母親的狀況的確差,麵色蒼白,身子羸弱,偶爾還咳嗽。
“母親,可是又著涼了?”
“不礙事,寒兒最近很忙?”
“公署裡最近事情有些多,這兩天已經忙的差不多了,兒子會天天過來的。”
太太笑笑。
“寒兒忙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吧。”
“母親,兒子不累。”
“我乏了。”
輕寒親自伺候母親躺下,看著母親閉上眼睛,替母親掖好被角,才拉下帳子,心中歎口氣,慢慢走出母親的房間。輕寒沒有看到,他離開後太太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盯著屋頂。
輕寒站在院子裡,抬頭看看夜色,握緊雙拳,抬步走出院子。
老爺坐在椅子上,麵前放著輕寒今日讓人送來的瓶子。
輕寒在門外說:“父親。”
“進來。”
輕寒推門而入,父親正仔細看著瓶子。
“父親覺得如何?”
“胎薄如紙,釉厚如玉,釉麵布滿紋片,紫口鐵足,胎色灰黑,瑰麗古樸。觀其釉層飽滿,瑩潔,紋理流暢自然,天工造就。整個器物自然樸實,古香古色,是個老東西。”
“若是把它送給日本人呢?”
“無覓,這可是中國的好東西,乾嘛要送給日本人。他們搶也就算了,可咱不能主動送,那叫賤。明白嗎?”
輕寒笑了。
“兒子有用。”
“非得送?”
“武田顧問一直明裡暗裡搜羅這些寶貝。今兒我去了張家的鋪子,掌櫃的說日本人喜歡買龍泉瓷器,這瓶子一般,王家卻有一個真寶貝,是王家的鎮店之寶,父親想必也知道。”
老爺目光幽幽的看著輕寒,低聲說:“王家有貓膩?跟木蘭有關。”
輕寒垂下眼睛,淡淡的說:“我不知道王家有什麼貓膩,就是心裡不痛快,王家的事過不去。”
“王家的寶貝我管不著,但這件到了我手,是不會讓你送給日本人的。”
“父親有辦法?”
“我有一朋友,手很巧,做的東西可以以假亂真。他靠這手活兒發了家,也因這手活兒送了兒子的命,如今在鄉下日子過得不好。”
輕寒眼睛一亮。
“父親能找到他?”
“他鄉下的房子是我幫著給買的,五年前,你回來的那一年,我去看過他。”
“父親,我想要王家的鎮店之寶。”
“我去趟鄉下。”
“謝謝父親!”
“我知道你心裡有成算,為父能幫的一定會幫的。”
老爺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了。
李仕溫那邊傳話過來,約了輕寒去六國飯店吃飯。李仕溫弟兄五個全在,包廂裡大家心情好興致高,有錢的日子滋潤肆意。好菜不要錢似得上,好酒一瓶接著一瓶。
李仕溫笑著說:“弟兄們過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享受一天是一天以往都是這樣過得,耿兄弟彆在意。”
“大哥以後叫我無覓就好,弟兄們也一樣。”
老二哈哈笑著說:“耿兄弟如果不嫌棄咱粗鄙,我們弟兄願意跟耿兄弟歃血為盟結拜為弟兄,以後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李仕溫和其他幾個兄弟也點頭表示同意,輕寒笑著說:“好,兄弟我早有此意。”
李仕溫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明兒我就看日子,選它個良辰吉日。”
李仕溫悄悄說,王家老大贖回去了,整整送來十萬大洋。現在,弟兄幾個最不缺的就是錢,大家的意思好好享受享受再說。輕寒眉頭一皺說:“既然以後都是親弟兄,兄弟我有些話就不能不說。”
“我們幾個都是粗人,隻有無覓你是文化人,以後就得靠你。”
“今兒先不談,弟兄們放開了玩,以後再談。”
“哈哈,好,好。”
三天後回來的。跟老爺一起回來的是一位滄桑的老頭,臉色黑中透著蠟黃,身形消瘦微微有些駝背。
老爺吩咐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飲食,耿二親自伺候老頭梳洗,換上老爺特意準備的衣服。
輕寒是晚上回來後在父親的書房見的老頭。
父親說:“無覓,快見過薑伯。”
“薑伯好!”
老頭局促不安起身。
“大少爺好!”
父親笑著擺擺說:“你我朋友,無覓叫你一聲伯伯是該當的,他是晚輩。”
“耿爺,我……”
薑伯伸手抹一把眼睛,笑著說:“這麼多年,當初朋友也不少,我自問不曾虧待過可到最後,也就耿爺您。罷了,過去的不想了,人總得朝前看。耿爺有事吩咐一聲,我薑尚定不負耿爺。”
老爺笑著說:“讓你看個東西。”
老爺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件哥窯瓶子。
薑伯仔細看過後點點頭說:“東西沒錯。”
“能做出來嗎?”
“以前倒是做過,但不似這般精致,這個不算是上品,若是下功夫,也不是做不出來。”
“好,老薑,就等你這句話呢。”
老爺又跟薑尚說了一會子話,輕寒麵帶微笑安靜的坐在一邊,偶爾附和一句。天色漸晚,薑尚也看出父子倆有話說。提出要去休息,老爺隨即叫耿二帶著薑尚去休息。
耿二回來後,輕寒說:“耿叔,麻煩去我院子裡一趟,讓石頭把東西拿過來。”
“哎,這就去大少爺。”
輕寒看著老爺說:“父親,薑伯能留下嗎?”
“無覓想留下他?”
“是。”
老爺皺著眉頭說:“咱家又沒鋪子,留下他做什麼?”
“遲早會有的。”
老爺抬起眼睛,認真的看著輕寒。
“無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暫時有一些想法,但不成熟,總之父親放心,兒子不會使耿府處於危險之中。”
老爺看著兒子越加成熟穩重的麵孔,閉上了嘴巴。好吧,不說了,話說多了,心累。
耿二和石頭很快就回來了。
“父親,薑伯這邊請您多費心,父親深諳此道,這些不知道能不能讓父親玩上一陣子,若是不夠,兒子再想辦法。”
老爺掃了一眼桌上的大洋,抬抬眉頭說:“看來無覓想玩大的?”
輕寒微微一笑。
“耿府的人也得吃飯穿衣不是。”
“嗯,先使著吧,不夠了再說。”
隔天,李仕溫傳了話來,說是看好了日子,就在三天後,黃道吉日,諸事宜。地點就定在漢子們住的彆院裡,時間上午九點。
三日後,輕寒如約前往。
果然是個好天氣,晴空萬裡,一碧如洗,冷風微微吹過。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李仕溫、王長貴、王長福、周山、吳水、耿輕寒今日在此義結金蘭,歃血為盟。不求同年同月生隻求同年同月死,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有違背,亂箭攢心,不得好死。”
中午六人就在小院裡吃飯,順便商議以後的事。
李仕溫大聲說:“看以後誰還說我粗鄙?城裡人瞧不起我們,我心裡清楚。看他們那假惺惺的樣兒,老子心裡就有氣。媽了巴子,不就識幾個字嗎?瞧那一個個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瞧不上我們弟兄幾個,我們還瞧不上他們呢。”
“就是,一個個慫的很,真刀實槍乾上一場,嚇死他們。”
王長福是老三,跟老二王長貴是親兄弟,脾氣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火爆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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