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太太今兒一早就約了人打牌,大奶奶也去逛街了。管家得到消息後,急的在大門口直跺腳。左等右等,等不來王家的主人,管家隻好派人去尋。
王太太正在朋友家興高采烈的打牌,今兒真是好日子呢,手氣好的不得了。
“合了,清一色。哈哈哈……”
“太太。”
王太太正高興的往懷裡劃拉錢呢,根本沒想到這是在叫她。
“好了,好了,接著來。”
“王太太,好像是你家的人。”
“我家的人,不應該啊?我……”
王太太回頭一看,皺著眉頭說:“怎麼是你?”
“太太,大管家請您馬上回去。”
“回去乾什麼?我這好容易手氣好一天,去,去,趕緊邊兒去。”
“太太,大管家說請您一定馬上回去。”
“有什麼事去找老爺啊,找我做什麼?”
“太太,老爺他……老爺他不在。”
“老爺不在就讓大管家自個兒處理就行。”
“太太,您回吧。”
來人噗通一下跪在門口。
王太太心裡一突突,仔細看了一眼來人。
粲然一笑說:“好了,好了,這就回去。”
王太太起身笑著說:“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兒手氣好,算了,家裡定是有些要事,攪了大家的興,改天我請幾位聽戲。我這就回去看看,真是的,一點小事也處理不好,我就先走一步了。”
王太太故作鎮定的往外走,看著來人慌張焦慮的神色,王太太心裡火急火燎的燒了起來。
一上車,王太太就問:“老爺他去哪裡了?”
“太太,老爺和大少爺被穿軍裝的人帶走了。”
“為什麼?”
“今兒交貨,貨都驗完了,突然就來了一車當兵的,二話不說,踹了庫房的門直接闖了進來,當場就堵住了,在場的人都被帶走了。”
“老爺和大少爺也在現場?”
“沒有,連貨帶人都被扣了,大少爺不知道情況,一聽到消息急忙追過去了,結果被當兵的直接扣住了,老爺是他們從公司帶走的。”
“天……”
王太太暈了。
司機急得恨不得掐醒太太。
“太太,太太,您快醒醒,家裡等著您做主呢。”
王太太醒來時,車已經停在王家大門口了。王太太幽幽轉醒,哭著下了車,大管家迎上來。
“太太,您可算回來了。”
王太太一路哭著進了客廳。
“大管家,現在該怎麼辦?”
“太太,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看看到底是哪派係,誰出手的?打聽清楚了再做打算。”
“是誰都不知道啊?嗚嗚……”
“太太,現在北京城周邊都是兵,來回換,今兒事發突然,人家也沒報家門。”
“那得快點打聽出來,我可聽說那些當兵的就沒理可講,彆去晚了,老爺他們可就遭了罪啊。”
大管家心裡說:“遭罪都是小事,就怕真遇到一股流軍,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崩嘍。”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如今這形式,還的靠太太做主呢,這萬一自己一說,再把太太給嚇暈,誰主持大局啊。
大管家說:“會打聽清楚的,他們來的人不少,動作不小,好多人都看見了,順著那方向追過去,機靈點應該能打聽清楚。”
“如今隻能坐著等?”
“是。”
“好好的,怎麼當兵的就突然來了?”
“不知道,以前都是這麼做的,沒出過意外。”
“我就說今年流年不利,黴氣當頭。都怪我,應該早去廟裡上個香,唉,這可如何是好?”
“娘,怎麼了?”
老大媳婦花枝招展的走進來,大門口就覺得家裡不對勁,一進客廳看見太太和管家神色不對,心裡也一驚。
王太太抬眼看見大兒媳婦,穿著豔麗的繡花旗袍,濃妝豔抹的。心裡不舒服,瞪了一眼說:“一大早的就沒見著人影,家裡出事了,也就你心大,瞧瞧你那模樣,我們王家是倒了黴了才娶了你這喪門星進門。”
“娘,我……”
大管家趕緊說:“大奶奶,老爺和大少爺被當兵的帶走了。”
“啊?為什麼?”
王太太皺著眉頭說:“趕緊去換身衣服。”
“哦,哦,這就去。”
大奶奶趕緊閃人了,門口響起哭聲,出嫁的兩位姑奶奶和姑爺來了。
“娘,怎麼回事?”
王太太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瞥一眼大管家,大管家立馬有眼色的把廳裡的下人都打發了出去。
王太太用帕子拭拭眼角。
“你們回來了,坐吧,正好一起商量商量。”
姑娘女婿都趕緊坐下,眼巴巴的看著王太太。
“大管家,你來說。”
大管家趕緊把知道的都說了,姑娘們又開始哭了。大女婿家裡也是做生意的,現在家裡父親已經過世,大小事都是自己做主,遇事冷靜。
聽了大管家的話抬頭看著大管家。
“交貨?什麼貨?”
大管家為難的看一眼太太,太太歎口氣說:“煙土。”
小女婿吃了一驚,大女婿倒沒什麼,點點頭說:“這是出了內賊。”
大管家附和說:“那地方很隱蔽,沒人知道,不是有內賊,當兵的不會直接奔過去。若是再晚點,貨都交完了拉走了,也不會出事,肯定是內賊。”
“這販賣煙土,政府明麵上是禁止的,但私下做的人多了,嶽父做這事沒有過明麵兒?”
“過了,孝敬就沒少過。”
“怕是隻給了當局政府,沒給那些當兵的好處吧。”
“這,姑爺,咱是跟英國人做的,一路上都是英國人負責。貨到了咱的地界上,隻負責給銀子拿貨就行。以前都是這麼做的,沒出過事。”
“這回是貨和銀子都被人扣住了?”
“是。”
大女婿想了想說:“可是著人去打聽了是哪方麵的人?”
“已經去了,估計快回來了。”
“嶽母,不用擔心,我分析,他們是求財的,嶽父和大舅子沒事。”
王太太和兩位姑娘看著他,太太問:“真的?”
大女婿點點頭說:“大管家也應該能想到,不過是想著能不能保住那批貨而已。”
太太看著大管家,大管家無奈的說:“這次貨比以往都多。”
“糊塗。”
大女婿說:“真是糊塗,這是嶽父做的主?”
“是老爺和大少爺定的。”
“十萬大洋,以家裡的狀況很快就會回來,不急這一時,怕是就因為這樣,才惹來了這些餓狼。”
王太太說:“如今說這些都晚了,按你分析的,老爺他們沒事就行,如今銀子不用想了,隻要人沒事就謝天謝地了。”
小女婿低聲說:“那是多少大洋啊?怕是幾年也回不來吧。”
王太太看了一眼小女婿,冷冷的說:“那也是我們王家的銀子。”
小閨女悄悄踢了一腳自己的丈夫,然後拉著王太太的胳膊說:“娘,他是想說,既然那麼多銀子,那些當兵的得了大洋和貨應該會放了爹和大哥吧。”
王太太臉色稍緩。大女婿又說:“嶽父他們今兒親自去交貨了?”
“沒,沒有,大少爺聽了直接攆過去,具體情況還沒問清楚。”
“不是說在場的人都被帶走了,誰報的信?”
“庫房裡麵的人都被帶走了,庫房外的人人家壓根沒理,壓著人拉上貨就走了。守在外麵的人一看不對,馬上悄悄跑到最近的地方報了信。大少爺今兒剛好離得近,得了信緊趕忙趕攆上了拉貨的車。”
“大舅子失策了,也許那些當兵的原本就不打算抓人,大舅子可能跟人家鬨騰了,惹惱了那些人才抓的人。”
王太太急著說:“那如今他們得了銀子,該是放了人才對啊。不會改了注意吧?”
“嶽父在北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倒不會太過分,但損失錢財怕是少不了,估計為了要更多的。”
“這群無恥之徒。”
“如今隻能等,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
從外麵進來一漢子。
“大管家,打聽清楚了。”
“奉係那邊的。”
“具體是那一支?”
“這,還沒打聽出來。”
王太太心裡急。
“這可如何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連什麼人都沒打聽清楚,可怎麼好?”
大女婿冷靜的說:“能打聽出來是奉係的就好,這麼一大筆,最少也得是團師以上的軍官才能吃下。”
“那要不要繼續打聽啊?”
“要,當然要。”
半天沒開口的小女婿突然:“對了,嶽母,咱家不是有親戚在軍隊上嗎,可以托他打聽打聽啊。”
“咱家哪有……”
王太太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來,看一眼管家。管家低下頭,看不清神色。王太太臉色晦暗,歎口氣說:“這,恐怕不好去找吧,畢竟木蘭已經沒了。”
小女兒說:“弟妹沒了,兩家也是親家,怎麼就不能找了。咱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著親家也該幫個忙不是。”
大女婿也點頭說:“對啊,弟妹沒了,兩家依舊是親家啊。”
王太太神色複雜,不知道如何開口說。這時,換過衣服的大兒媳婦走進來。
王太太看著她說:“老大媳婦,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老大媳婦剛進來就來這麼一句,有些懵圈。眼珠子一轉說:“妹妹妹夫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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