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拍拍曼妮,柔聲說:“餓了吧,走,先去吃飯。”
曼妮聽話的跟著輕寒上車。
“曼妮想吃什麼?”
曼妮搖搖頭。
“傻丫頭,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不能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想吃什麼?大哥請你,彆替大哥省。”
“我吃不下。”
輕寒笑著說:“這還是我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嗎?當年都敢跟父親對著乾,奪了板子,就這點事就受不了?聽話,有大哥在,絕不會讓人欺負我耿輕寒的妹子。”
曼妮再次哭出聲,靠在耿輕寒的肩頭。
“大哥。”
“好了,不哭了,告訴大哥你想要怎麼辦?”
“大哥,我要離婚,帶著兒子,我不想再看見他,既然陶雲喜歡就給她。”
輕寒拍拍曼妮。
“想好了?”
“想好了,這場婚姻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好,大哥幫你。”
兄妹兩人沒有多說,有些話不說也罷。輕寒原以為曼妮會深究陶雲,結果,曼妮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用曼妮的話說,既然不要了,就放手,有些事沒有必要,把美好的時光浪費在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身上,那就是故意蹉跎歲月。即便是鴻民,曼妮也不願多談,曼妮對輕寒說,想要自己的生活,當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嫁,因為人不錯,也就將就著過下去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但絕沒有到離開他就生不如死的份上。
此刻心情已經平複下來的曼妮舉起酒杯,優雅的轉動著,然後輕抿一口,讓紅酒濃鬱的甜香味彌漫在整個口腔,雖然依然能感覺到淡淡的澀味,但曼妮就是喜歡這種享受。咽下口中的酒,曼妮說:“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從不覺得女人的一生就該在後院裡。我要的亦或是轟轟烈烈,亦或是風風光光,亦或是驚心動魄,亦或是刺激挑戰,總之,不是現在這般,所以我要感謝張鴻民,他給了我機會。”
輕寒注視著曼妮,第一次用心琢磨眼前這個靚麗明豔的妹妹,不知不覺中自己錯過了什麼?為什麼曼妮和木蘭完全不同?不,也不是完全不同。當年,輕寒心目中一直乖巧柔順的木蘭血管裡不就流著叛逆的血嗎?如今,原本就張揚的曼妮,骨子裡的反骨怕是天生的吧?她們都是耿家人不是嗎?
“曼妮想直接放手?”
“怎麼會?難道張鴻民不該賠償我的青春損失費?”
輕寒臉一黑。
“耿府不缺那幾塊大洋。”
“錯,大哥,耿府不缺,但不意味著耿府好欺負,耿府的強勢要體現出來,有什麼比讓他出大洋更好的?”
輕寒目光裡閃過亮光,曼妮不僅有豔麗明媚的外表,更有一副聰明的頭腦。的確,耿府在北平雖然地位不低,那是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底蘊,但耿府對上手裡有槍的軍隊,沒有勝算。這口氣如何出?似乎曼妮的提議最合適。輕寒隔著餐桌伸手拍拍曼妮的手背。
“你已經有了計劃?”
“大哥,如果直接捉奸在床是不是更有說服力?你妹妹我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著也要在北京城裡落一個冰清玉潔的形象吧?至於他們,男盜女娼,臭不死他們也得頂風臭十裡。上次大哥可是費心費力為他們籌到了一大筆軍響,沒有這麼卸磨殺驢的。”
“看來大哥該去跟咱們的師長談談了。”
“時間差不多了,那對野鴛鴦怕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呢。大哥,他手下有幾個弟兄受過我的恩惠,讓他們也看看,有些人是不值得替他賣命的。”
“好,告訴我地址,一個小時後見。”
曼妮打開手包,快速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妝容。起身時,依舊是那個雍容華貴,豔光四射的曼妮。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輕寒看著曼妮優雅大方的走出餐廳,招手叫來服務生買單。
輕寒走出餐廳,車停在街邊,輕寒直接上車。
“去十八軍師部。”
輕寒和石頭順利的進入了十八軍師部,輕寒的突然到來,讓師長吃了一驚。
“無覓,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了?”
麵對一身戎裝的師長,神情磊落的師長,輕寒有那麼一絲遺憾,但想起曼妮哭花的臉,想起華年早逝的木蘭,輕寒的臉色冷了。
“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語氣相當不善,師長臉色一變,剛剛還慈祥的臉立馬沉下來。自顧自的坐下,淡淡的說:“何事?”
“如果你張家對耿府不滿,大可以直接上門,何必跟一個女人較勁?”
師長眼珠子一轉,不明情況下應該按兵不動,先刺探軍情。
師長不動聲色問:“何出此言?”
“俗話說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當年的親事也是兩家商定,然後高高興興辦的喜事,如今卻如此羞辱我耿府是何道理?”
“我大老粗一個,聽不懂你說什麼?直接說,彆浪費口水。”
“好,師長爽快人。貴公子不顧我耿府臉麵,公然在外豢養外室,是置耿家女兒與何地?置耿府與何地?”
“你可有證據?”
“師長大人在北京城混了這麼久,應該知道耿府的作風。”
師長心裡暗罵自己那蠢到家的兒子,不就一女人,玩就玩了,怎麼就讓耿家人知道了。如今人家堵著你老子要說法,看來想糊弄過去是不可能的了。眼珠子一轉,師長大人“啪”的拍了一下桌麵,桌子上的茶杯跳了兩下,可見力度之大。
“這混小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起身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哈哈一笑說:“明兒就讓他把那女人送走,該上哪兒就去哪兒,絕不礙眼。”
“張師長自然是個明白人,可我怕貴公子不是明白人,畢竟這就不是明白人能辦的事兒。”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這畢竟是張師長的家事,外人是不好乾涉的。但事關我妹子,也不能袖手旁觀,最好讓他們當麵說清楚。”
“行,我這就打電話,讓混那小子去跟曼妮解釋。”
“解釋?張師長,不瞞你說,曼妮說她多次提醒鴻民,可鴻民似乎沒有悔意。張師長覺得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他要死咬著不認呢?到時候你們一家子,怎麼都好辦,左右吃虧的是我妹子。”
張師長簡直要氣炸了,平身最恨這嘰嘰歪歪的,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一個不上台麵的女人,竟然讓張師長有些咬牙。
“不就是小兩口鬨彆扭嗎?又不是殺人放火,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今兒我也勸了曼妮,張師長也知道,曼妮性子火爆,說了半天,口乾舌燥,曼妮壓根不聽,不知道從哪裡拿了把槍,說要殺了兩人。”
“什麼?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玩的,會走火的。”
“我這不是也擔心嗎,所以趕緊來找張師長,我勸不住,您是長輩,又是鴻民的父親,你出麵曼妮一定會聽的。”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這不耽誤事嗎?”
一想起曼妮那性子,手裡還拿著支槍,張師長不淡定了。兒子,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啊。
張師長腳下可比鴻民快多了。女人張師長可是知道,女人做事是不計後果的,尤其是遇到“情”字,彆說一條命,怕是幾條命都不在話下。深諳戰爭曆史的張師長可是知道,曆史上可是不乏因情所困的女人,那是可以毀掉幾座城的。
張師長急寥寥的上車。
“回家。”
輕寒急走幾步說:“曼妮不在家,帶著孩子走了,我讓人盯著呢,張師長跟著我們的車走。”
石頭開著黑色的轎車在前麵,後麵跟著張師長的軍車,兩輛車疾馳而過。
輕寒下車看著眼前精致小巧的洋樓,咬牙切齒,張鴻民,你好大的膽子。
曼妮先一步到的,兄妹兩人相視一笑。曼妮看著張師長,一語不發。
輕寒對走過來的張師長說:“軍響夠嗎?”
此時張師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咬牙切齒的說:“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看看是何方神聖。”
“石頭,直接給我砸了門。”
阿光看著熟悉的小洋樓,閉了一下眼睛。看這架勢,今日這事不能善了。目光虛浮的看著曼妮,艱澀的開口說:“嫂子,你這是?”
“阿光,你知道對嗎?”
“我……嫂子,鴻民就是隨便玩玩,那女人主動貼上來的,鴻民心裡是有嫂子的……”
曼妮嫣然一笑。
“不用多說,留不住的我耿曼妮從來不強留。向來都是我不要的,如今也一樣,臟了的東西我不稀罕。”
張師長不悅的掃一眼曼妮,心想這兒媳婦也太不懂事了,哪個男人不玩幾個女人,至於嗎?
大門被石頭用力撞開了,幾人進了客廳,樓上的人大概是過於專注。竟然沒有聽到響聲。
曼妮抬頭看了一眼樓上,回身淡淡的說:“幾位是親自上樓去看,還是在這裡等著。大哥,坐下喝杯茶,彆讓惡心的事汙了眼。張師長,您老也請坐,阿光,給老爺子上茶,這地界兒你熟。”
說完,曼妮抬腳上樓,決然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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