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一聽臉色陰沉,陰冷的盯著兩人,冰涼涼的:“吳鎮守使這是想給那些流寇送信?”
吳鎮守使馬上誠惶誠恐說:“絕對不敢,絕對不敢。”
趙會長眼看著吳鎮守使吃癟,心下一喜,麵上卻是一副為吳鎮守使著想模樣。
“司令官閣下,我知道有人熟關家屯,讓她們帶著去。”
太郎臉色一緩說:“隻要能為我們帶路,那就是大大的良民,我不會虧待她們的。”
“那是,那是,能為皇軍辦事,是她們的榮幸。不過,司令官閣下能否賞個臉見見她們?”
太郎臉色又黑了,冷冷的看一眼趙會長。
趙會長諂媚的說:“都是奉天城的紳士,娶了關家屯的姑娘。一心想為皇軍做事,前兩天還給皇軍辦事呢。這事山下長官知道。”
太郎掃一眼山下,山下馬上表示。
“是的,兩天前在兩名婦女的指認下,憲兵隊搜查了一戶藏匿反日分子的宅子,將反日分子全部抓獲。”
太郎聞言笑了,那張醜陋的臉露出得意的神色。
“大大的良民,既然是忠於帝國的良民,見見也無妨。”
輕寒腦子裡閃過槐花的話,看來這就是那兩位禍害自己人的奴才了。
輕寒心裡焦急萬分,目光陰沉沉的掠過趙會長。讓輕寒奇怪的是吳鎮守使,平時在日本麵前圓滑市儈的小人,今兒跟趙會長一比,那絕對是笨嘴拙舌,木訥呆板。
無論趙會長說什麼,吳鎮守使都是一臉笑意。
輕寒算是看出來了,這趙會長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奴才。吳鎮守使倒是還有些中國人的良心,雖然想靠著日本人發財,但還沒有喪心病狂。
在吳鎮守使說自己不跟關家屯的人打交道時,輕寒腦子裡閃過關嫂子。目光淡淡的看著吳鎮守使,麵無表情。吳鎮守使似乎沒有看輕寒,也忘了自己推薦給輕寒的女傭就是關家屯的人。
輕寒想要通知關老師,可這會兒如何才能把這一消息送出去,讓輕寒一籌莫展。
這時,趙會長聽聞太郎願意見見自己推薦的人,一臉喜色。
“我這就叫她們來。司令官閣下能親自接見他們,是她們的福氣,指不定高興成啥樣呢。”
太郎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笑意。
“山下,安排人親自去接。”
“是。”
“哎呦,這可是天大的麵子啊,這以後那尾巴還不翹上天了。”
趙會長誇張的說笑著,急忙跟在山下身後,想跟著一起去。
“趙會長留步。”
“是,是,我不去,我給山下長官指個地兒。”
輕寒笑著說:“來來,趙會長,坐下,喝口茶,如今這天兒熱了,趙會長辛苦,潤潤嗓子。”
太郎這會兒臉色也稍有緩和,在輕寒的提醒下語氣溫和的說:“吳鎮守使、趙會長,你們要保證昨天夜裡的事不再發生。”
吳鎮守使擦擦頭上的汗說:“卑職會儘力維持奉天的治安,我想有司令官閣下的支持,還有皇軍的幫助。奉天的治安一定大大的安定。不過,趙會長在這方麵比卑職更有心得,如果我們精誠合作,不是什麼大事。”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估計人馬上就會帶到。輕寒還沒有想出辦法把這一消息送出去,輕寒有些坐不住了。抬眼側目看看太郎,太郎正跟吳鎮守使和趙會長聊奉天的治安問題。
正在輕寒焦急萬分的時候,隔壁輕寒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了。輕寒心下一喜,起身說:“誰這會兒打電話?”
太郎轉過頭說:“接過來。”
輕寒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了。心裡暗罵,麵上卻微微一笑點點頭。走到太郎的辦公桌前提起電話:“把耿副鎮守使的電話接過來。”
電話很快轉接過來。
“喂,寒哥,今兒中午回來吃飯嗎?”
“你不是要去教堂嗎?”
“哦,這就準備出門了,就想著現在天熱,早上沒問寒哥中午回不回來,如果寒哥不回來,我就不著急往回趕了。”
“不用管我,你去吧。”
“那好。”
“再見。”
“再見。”
輕寒放下電話,心裡暗暗祈禱,但願槐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家裡,槐花有些納悶。除了禮拜天,自己根本不會去教堂,寒哥為什麼提這事?而且每次去教堂都是寒哥陪著自己,寒哥是為了和關老師見麵。隻有最後這一次,因為寒哥有事,槐花是自己去的。今兒又不是禮拜天,寒哥猛乍乍的提教堂乾什麼?
槐花很快就想通了,寒哥這是提醒自己去見關老師呢。槐花想明白以後,急忙換了衣服,出門叫了人力車。一上車槐花就說:“去奉天第一小學,快點。”
車夫答應一聲,撒開腿跑。
很快就到了奉天第一小學,槐花下車走到門房。
“大哥,我找關老師,勞煩您幫我叫一下。”
男人看看眼前的漂亮女子,又看看時間說:“夫人稍等,這就要下課了。”
說完男人出了門房往操場上走去,敲響了鑼。
孩子們歡呼著從教室裡跑出來。很快站在校門口的槐花就看見關老師走出了教室,門房上前跟關老師說話。關老師往校門口看了一眼,神情就焦急起來。快速來到校門口,打開小門走出來。
“耿夫人,你怎麼來了。”
槐花低聲說:“是寒哥讓我來的。”
關老師眉頭緊蹙。
“有什麼事?”
槐花搖搖頭。
“無覓什麼都沒說?”
“可能是不方便說。”
“怎麼回事,麻煩耿夫人詳細的說一說。”
槐花就把在家打電話的事仔細講給關老師聽。
關老師聽完後依舊眉頭緊蹙,略微停頓了一下猛的抬起頭說:“我知道了,謝謝!就不留耿夫人了,我這裡有些急事需要馬上處理一下。請轉告無覓,一定要小心。”
關老師說完急忙往學校裡走去。槐花點點頭,鬆了一口氣。看來果真有事,還好自己明白了寒哥的意思。
槐花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終於可以幫到寒哥了。
武田太郎的辦公室,在趙會長的殷勤引薦下,奉天的兩位紳士帶著他們的夫人終於跟奉天的最高指揮官見了麵。
四人一臉諂媚的笑,卑躬屈膝的奴顏,讓輕寒看著汗顏。這般軟骨頭也是頭回見。沒來奉天時,輕寒以為自己的三弟不散就已經令人作嘔,沒想到天外有天,賤上有賤。到了奉天,吳鎮守使就讓人氣憤填膺,結果跟趙會長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如今眼前的四人,才真正讓輕寒開了眼。什麼叫低眉折腰?什麼叫婢膝奴顏?什麼叫蠖屈鼠伏?
眼前的這四人已經把這些詞演繹到了極致。
輕寒看著他們,眼裡滿滿的鄙視和嘲諷。
趙會長一臉欣喜,吳鎮守使一臉平靜,太郎一臉淡薄,山下一臉欣慰。
倆男人完全聽不懂日語,全靠趙會長那個半吊子從中斡旋。太郎隻用簡短的話與他們交流了幾句,根本沒用輕寒翻譯。有時候,不用開口,隻看臉色的動作就能完全明白。像這樣的赤裸裸的婢膝奴顏,一眼就能明白,哪裡還用嘴說。
他們的夫人,那兩位同樣一臉諂媚的女人,比她們的男人靈活,奴顏也變本加厲,會用簡單的日語跟太郎交流。
輕寒笑著張羅著讓人給他們上茶。
“辛苦辛苦,來,喝口溫呼呼茶。”
“謝謝!謝謝!”
“坐坐,請坐。你們能為司令官閣下解憂,就是我的朋友。以後要多多聯係,互相交流。”
“一定,一定。”
太郎對輕寒的表現很高興,畢竟中國人之間交流更方便、更容易,也更默契。
輕寒為了拖延時間也是挖空了心思。
但太郎卻沒有心思聊天,愉快的交流結束後,太郎便命令藤野馬上行動。
在刺耳的摩托聲中,藤野帶著四人離開了公署,他們將先回城外的駐地,然後帶隊前往關家屯。
他們走後,吳鎮守使和趙會長也告辭離去。臨走時,吳鎮守使看了一眼輕寒,目光莫測。
輕寒目光掠過吳鎮守使,停在趙會長身上。
“趙會長如此儘心,司令官閣下非常滿意,希望趙會長以後再接再厲。”
“一定,一定。”
輕寒和山下送兩人出門。
輕寒返回時,太郎目光幽深的看著輕寒。
“無覓認為趙會長做的很好?”
輕寒看著太郎說:“中國人講究交人交心,既然想依靠太郎,就得讓太郎的位置牢不可破。趙會長深諳禍福相依這個道理,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是說你,耿輕寒的看法。”
“難道我的智商下降了,怎麼不明白太郎的意思?太郎是想說什麼?能準確的表達你的意思嗎?”
輕寒毫不客氣的指責太郎對自己的不信任,依舊犀利,依舊理直氣壯。
太郎淡淡的笑了,如記憶中那般,這樣的耿輕寒反而更讓太郎放心。
中午,輕寒果然沒有回家,但也沒有留下和太郎一起用餐,而是出門在附近尋了家看上去乾淨點的小館子,點了兩道老板的拿手菜,心不在焉的對付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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