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申請

2020-05-31 作者: 九分雨
第173章 申請

天越來越涼,短短的六天,樹上的葉子竟然就枯了,隨風飄落。踩在腳下,那輕微的破碎聲讓輕寒感覺到冬天真的來了。

又是禮拜天,這是輕寒到奉天後最艱難的一個禮拜天。

要去見關老師,輕寒覺得自己無顏以對。烈士已去,英容猶在。輕寒難以忘記,總是縈繞在腦海裡。

儘管輕寒內心煎熬無比,但輕寒依然洗澡更衣,換上一身西裝,讓自己看上去英姿勃發,精神奕奕。

輕寒經過一個禮拜的深思,決定了一生的路。也許前路漫漫,艱難無比,也許最終的結果真的就是烈火焚身。但輕寒腦海裡揮之不去的英雄形象,讓他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

以前,泱泱大國就像是黑夜,這漫漫長夜走不出黑暗,等不來黎明。如今,輕寒堅信照亮東方的太陽就在夜的那一邊,它正慢慢侵蝕著黑夜,不久的將來它就會一躍衝天,照亮中華大地。

這一刻,輕寒下定決心,哪怕未來的路真的一語成讖,宇文虛中的結局就是自己的未來,他也會義無反顧,絕不辱沒耿家世代忠良的門風。

此時的輕寒心中傷痛還未散去,但他深如潭水的雙眼光彩奕奕,燦若星辰。

筆直挺拔、高大偉岸的身材,穩重矯健的步伐,棱角分明、堅毅硬朗的五官,燦若星辰、深沉幽暗的雙眼。這樣的男人走在街上,如初升的太陽一般,耀眼燦爛。

槐花側目看著輕寒,漂亮的眼睛裡全是愛慕和崇拜。

小丫頭緊緊挽住輕寒的胳膊,眼角撇過路人,一臉的與有榮焉。

走進教堂,輕寒和槐花坐在最後一排。沒過一會兒,關老師神色暗淡的坐在輕寒身邊。關老師臉色蒼白,一身素色長袍套在身上,形銷骨立。

輕寒緊握雙拳,低聲說:“對不起。”

關老師黯然的搖搖頭,語氣沉重的說:“不,無覓儘力了。”

輕寒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沉聲低語:“他們聽懂了我的提示,但他們依然放棄了,他們是我所見過的最勇敢、最忠誠、最無畏的戰士。”

“是,他們是我黨優秀的黨員,他們無愧於心,無愧於國家,無愧於組織。”

“他們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而我卻無能為力。對不起!”

“不,無覓不必過於自責。最後的勝利會證明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現在可以確定叛徒就是蒲偉傑。”

“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我感覺他是個非常膽小且謹慎的人,藏的很深。但我相信,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關老師咬牙切齒的說:“蒲偉傑是老黨員,他認識許多同誌,如果他喪儘天良,那些同誌會很危險,麻煩無覓幫我再確定一下,我們不會冤枉自己的同誌,但也絕不會放過叛徒。必須除掉他。”

“好,我會給你確定的消息。”

“謝謝!”

關老師左右看看,剛想起身離開。

輕寒急忙低語:“請留步。”

關老師疑惑的坐穩,側目看一眼輕寒。

輕寒鄭重的開口:“關老師,我能加入嗎?”

關老師目光一閃,炯炯有神的看著輕寒。

“什麼?”

輕寒鄭重的說:“不知鄙人符合共產黨的要求否?”

“無覓想加入中國共產黨?”

“是。”

“你了解共產黨嗎?”

“我在日本時讀過有關共產主義的著作,在北平時也接觸過中國共產主義的思想。算是了解吧。”

“無覓決定了?”

“是。”

“我真想跟你握個手。”

“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是同意了?”

“不,我隻能代表我個人,不能代表黨組織。你的情況很特殊,我會向上級彙報,把你的情況詳細的彙報給上級。組織會研究考慮你的入黨申請。”

輕寒不明所以的抬抬眉頭,關老師微微一笑說:“無覓不要多心,我所說的情況特殊,是因為你的工作性質。如今你在武田太郎身邊,身份敏感而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我們必須慎之又慎,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輕寒坦然一笑說:“從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無覓,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保護好自己,請你答應我。”

“好,關老師,我答應你,保護好自己,等待上級命令。”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回家的路上,輕寒的好心情感染了槐花。

小丫頭歪著頭問:“寒哥以後也要像那些人嗎?”

“是。”

小丫頭神色瞬間暗淡,瀲灩的眸光仿佛要滴水。

“怎麼了?”

輕寒低聲問。

“可我不願意,我怕……我怕寒哥跟他們一樣……我……呸呸呸……我瞎說,不算不算,菩薩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小丫頭的語不成句,哽咽著。輕寒心裡一緊,摟住小丫頭,柔聲說:“彆怕,我會保護你。”

“不,我不是怕自己,我是怕寒哥……我……”

輕寒站住,麵對小丫頭,深情的看著小丫頭,低聲說:“彆哭,我會心疼。”

小丫頭終於忍不住了,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白皙細膩的臉頰一串串滑落。

輕寒瞬間心痛,不顧場合的緊緊摟住小丫頭,低語:“小丫頭,彆哭。”

槐花感受著輕寒炙熱的情感,有力的心跳,溫暖的懷抱。很快調整自己的心情,仰著精致的小臉看著輕寒,堅定認真的說:“不管您做什麼,我會一直陪著您。”

輕寒歎口氣,把小丫頭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嘶啞著聲音說:“好。”

槐花嫣然一笑,離開輕寒的懷抱,緊緊的挽著輕寒的胳膊。

“去買菜吧,今兒我親自下廚,做幾道寒哥喜歡的菜。”

輕寒寵溺的點頭。

“好。”

接下來的日子,輕寒除了去公署,推掉了所有應酬,一心一意陪著他的小丫頭。輕寒從來沒有如此糾結過,他舍不得他的小丫頭,他還沒娶她呢。輕寒曾經無數次夢見自己娶了心愛的小丫頭,生兒育女,幸福一生,直到兩人滿頭白發。如今,輕寒知道這樣的夢永遠隻能是夢,永遠不會成為現實。因為他舍不得,舍不得把小丫頭放在危險的地方,舍不得小丫頭擔驚受怕,舍不得萬一自己出事,他的小丫頭獨自一人。所以,輕寒決定放手。

輕寒決定,如果組織批準自己入黨,從此以後自己就行走在刀鋒上,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所以,他要把小丫頭送回北平,讓她在那邊結婚生子,平靜的過完一生。

因為深愛,所以放手;因為深情,所以涼薄;因為不舍,所以離開;因為死彆,所以生離。

剩下不多的日子裡,輕寒想緊緊抓住最後的溫柔和纏綿。這一生,唯一的摯愛;這一生,唯一的女人;這一生,唯一的不舍。

輕寒從所未有的粘人。早上一睜眼,就急著要見小丫頭,目光寵溺的看著嬌俏輕盈的身影忙裡忙外,為自己準備早餐。下午一下班,就急著回家,渴望等在門口那溫柔的擁抱。晚上臨睡前,依依不舍的親眼看著她上床,替她仔細的掖好被子。

短短的七天,這輩子都說不完的情話要儘情的說完;短短七天,這一生所有的溫柔都要用儘;短短七天,三十多年的愛戀都要傾瀉而出。

輕寒陪著小丫頭散步、逛街、吃遍奉天所有的特色。去裁縫店做最漂亮的衣裙;去金店訂最時尚的首飾;去書鋪買最適合的書。

槐花原本就冰雪聰明,輕寒的異樣讓槐花一麵欣喜,一麵憂心。在輕寒異樣的濃情蜜意下,短短三天槐花就忍不住了。

初秋已過,深秋未到,奉天的風已經涼了,一樹微黃的葉隨風飄落。

輕寒摟著槐花,坐在陽台上,看著略顯寂寥的天空。

槐花低聲問:“寒哥,您有心事?”

“沒有。”

“可是您這兩天怪怪的啊。”

“怎麼就怪了?”

槐花小臉一紅,羞澀的低語:“您跟往常不一樣。”

輕寒寵溺的親了槐花的小臉一下,故意說:“怎麼不一樣了?”

“您……我……”

槐花張不開口,羞澀的捶了一下輕寒,嬌嗔道:“不理您了。”

輕寒低低的笑了,低沉渾厚的嗓音迷人誘惑。

“小丫頭,不喜歡?”

槐花低垂著頭,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嬌羞異常,小巧的耳朵粉紅粉紅。

用微弱的聲音答:“喜歡。”

輕寒柔情似水的抱緊小丫頭,附耳低語:“我也喜歡這樣呢。”

小丫頭把頭埋進輕寒懷裡,聽著有力的心跳聲,幸福的偷偷笑了。

許久,槐花抬起頭說:“寒哥,您什麼時候娶我?”

輕寒笑著親親小丫頭,看著遠方說:“時時刻刻都想。”

小丫頭迷惑的看著輕寒重複:“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下星期就定日子。”

“真的?”

“當然,我這老頭子一天一天老去,而我的小丫頭水靈靈的,我真怕有一個比我年輕的楞後生入了小丫頭的眼,我上哪兒哭去。”

槐花大但的快速親了一下輕寒,低聲說:“才不會呢。”

七天真的很短,一眨眼,禮拜天到了,又到了輕寒陪著槐花去教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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